沿著興都庫什山脈,阿富汗的東部邊境小鎮加爾出發,一支在五百人左右的隊伍開始前進,沒有步兵運送車,沒有飛機,只有兩條腿。
平均每人負重四十公斤,這讓那些阿富汗的游擊隊員都是叫苦不迭。
但是隊伍中有一群人則是表現的十分顯眼,甚至可以說是無壓力。
「我們要抵達沙赫爾蒙占,距離這裡有兩百多公里。」
隊伍中的一個精瘦漢子身上同樣披著古怪的阿富汗服裝,手指在地圖上指了指,其實這裡本來是有一條狹窄的公路的,不過很顯然,它已經完全和大地渾然一體,不分彼此和你我。
「阿富汗多山地,我們行軍這樣行軍沒什麼問題,不過半路上還是要分開,萬一被發現了,可真是比較頭疼。」
另外一個人說道。
手中抱著的狙擊槍都用灰褐色的布條裹起來,表面上看,也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普通阿富汗牧民的穿戴,破爛、骯髒,還十分的憔悴。
有十幾條阿富汗獵犬,這些靈緹的表現還不錯,是從內蒙古的軍用狗場送過來的,現在,它們將為這群瘋子服務。
張耀祖用望遠鏡掃了掃:「聽說阿富汗的皇協軍挺藐視我們的?」
他笑的猙獰猥瑣,讓人不寒而慄。
有個阿富汗的少年名叫帖木兒,瘦小如山羊一般,不過他已經十六歲了,他是阿富汗民族解放陣線的成員,這個組織總人數只有七千人,分布在阿富汗的北部和東部山區中。
他們有信仰,就是那個據說是很牛逼但其實不牛逼的安拉。
「阿拉說過,我們是神的使者。」
張耀祖說道。
旁邊一個翻譯官糾正道:「是安拉,不是阿拉,阿拉是方言。」
「我說的就是方言。」張耀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翻譯官。
那個翻譯官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後選擇了閉嘴,雖然他其實很強抬起步槍給這個不要臉的雜種來一梭子,但是自從大家提議單練之後,整個小隊被這個牲口裡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於是很多人都覺得,其實裝低調挺好。
囂張的張耀祖得意地白了他們一眼,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扛著一把大槍,然後抹了一把鼻涕,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冬天到了,也該讓皇協軍給這些窮哥們兒弄點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你要幹嘛?我們的任務是秘密訓練,不是指揮戰鬥,那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需要使用的特別……」
「你這個臭婊子養的再他娘的和老子頂嘴,老子一槍斃了你個狗日的,你信不信?」張耀祖一把軍刺擱在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脖子上,速度之快,周圍的人都沒來得及反應,而實際上,張耀祖當時手裡還扛著一把大槍,也就是說,他是單手拔軍刺,而對方也沒反應過來。
「別衝動!」冒著汗珠子的小隊副官,號稱是憋屈政委的狄江山攔住了張耀祖,老狄是好人吶,打越南人的時候,從來不殺俘虜……
不像張耀祖,完全無視組織紀律性,殺的爽就一直殺,老人女人孩子統統不放過,看到人多就是火箭筒嗖的一聲放過去。
69四十毫米RPG無敵于越南戰場,美國佬之殤成為了張耀祖囂張的洗腳盆,他必然是要牛逼哄哄地無視所有跪下求饒的牲口。
「阿富汗的前政府軍在北部和西部地區抵抗,能夠讓美軍吃吃灰塵,我們只要搞點小動作,他們能往山裡轟核彈還是怎麼地?怕他個屌!」
說話硬邦邦的是個壯漢,背上背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穿著寬大的服裝,邊上帖木兒給他拎著一些小東西,路上順便吃了一包壓縮餅乾,這讓帖木兒覺得這輩子真是滿足了。
當然翻譯官翻譯了帖木兒的這句話之後,就被張耀祖脫光了衣服褲子吊起來晾了半天,正所謂風吹雞雞涼,心志變剛強,這一招,總算讓帖木兒知道,孫子,你不是為了PLA的壓縮餅乾而戰,而是為了美軍的罐頭,知道不?
「皇協軍在沙赫爾蒙占只有三百多人的兵力,人手一槍都不夠數吧,搞定這些貨色,還需要動腦筋嗎?」
張耀祖挖著鼻孔,他用的全球定位系統,是GPS,正宗美國貨。
但是誰規定不能用美國貨去找美帝國的走狗阿富汗皇協軍單挑了?
狄江山其實和張耀祖早就商量過,如果老是窩在興都庫什山脈以北,那是沒前途的,必須要打開活動範圍,讓皇協軍動起來,那麼,在山脈以南的沙赫爾蒙占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尤其是這裡的皇協軍兵力還很稀少,並且美軍投送能力雖強,可也沒必要死在這裡和一群土包子玩老鷹抓小雞。
「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張耀祖想抽根煙,想了想還是收好,然後道:「背黑鍋我來,送死他們去。」他指著這群完全赤貧沒有產業的阿富汗無產階級平靜地說道。
然後一把拉住帖木兒的耳朵,沖著這個少年大聲地喊道:「你要去送死啦!高興嗎?」
帖木兒只是在那裡瘋狂地點頭,實際上他這是被逼的,這個猥瑣大叔實在是太恐怖了,所有不同意他的人都是被狠狠地操練,他不想在自己沒吃到罐頭之前就去親吻真主的腳丫子。
「老狄你看,他們真是太有覺悟了。明知是死,還義無反顧,這種高尚的情操,真是值得我們同志學習。」
張耀祖睥睨掃視,眯著眼睛盯著那個年輕軍官說道。
狄江山嘆了口氣,張耀祖惡名在外,在各大軍區早就是惡貫滿淫,當年沒被槍斃可能是祖宗保佑,但是這一次,他不知道張耀祖如果活著回去,是不是會直接被槍斃在國境線上。
不過他並不知道,當張耀祖兩槍幹掉他那隻經典諾基亞手機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覺悟了,死,不外如是。
這個中年漢子轟轟烈烈的一生,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興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子孫,唯一的兒子,他張耀祖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作品,張家三代最優質的物種,張賁。
不過張耀祖興許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就在萬里之外,他的那個最好作品,此時正雙目閉著,坐在鬆軟的椅子上休息,連抬眼皮看一眼外面激烈搏殺的興趣都沒有,旁邊的牛三路正在給他按摩,緩解他肌肉的壓力。
張賁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突然覺得,自己人在這裡,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他真的是因為夏真真那個敗家小娘們兒才來的嗎?看上去,真的是這樣。
但,也僅僅是看上去。
唯有他自己才清楚,心中的枷鎖因為一次次的殺死對手,越來越鬆動,什麼狗屁機械工程師,什麼大學,什麼文化知識,什麼刻苦學習,都是狗屎。
他要的不是這個,他只想變得更強,變得更強,變得更強……
張家三代人到了他這裡,張明堂只有一個兒子,結果當兵去了。讓老頭子引以為憾,抽了將近一個月的悶煙。
好不容易等到他這個小孫子成長起來,可是似乎過去的教導將他扭曲成了一個比三少爺當年還要誇張的傢伙,考大學,念了。可是結果反而是越走越變樣。
張賁反思過,如果沒有老爹張耀祖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扔下一家子拍拍屁股瀟洒闖天下,自己會不會還會出現在這裡?
張賁想了想,似乎軌跡偏差不到哪裡去。
他依然會選擇去勤工儉學,依然會不出意外地在茉莉花園小區上班當保安,而看到夏真真的車子被人砸,他也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然後……
當夏真真那個敗家小娘們兒問他要不要打黑拳……他會不會去呢?
或許第一次會拒絕,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張賁有些沉悶,他能夠想像自己心中關著的那頭野獸是多麼的渴望出去廝殺搏鬥,哪怕身死燈滅也在所不惜。
他最終的道路,就算有差別,但是差別,或許也不會太大。
他一定會站在拳台上,將對手直接毫不猶豫地打死,十分犀利兇殘的手段,狠狠地,狠狠地,扭斷他們的脖子。
「呼……」
張賁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似乎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魘一下子就清除了一般,讓牛三路也感覺到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牛三路問道:「張兄弟可是想明白了甚麼事情?」
「嗯,想通了一些事情。鬱悶在胸口好些日子了。現在總算有點解脫的感覺。」
張賁點頭表示感謝,牛三路拿捏著他的肩頭肌肉,這手法十分嫻熟,他修行河北相撲還有三皇門的手藝,這一手活血通絡的拿捏手段,那絕對是非常的得力。
「張兄弟本事不小,少年宗師,心事重點,也是正常。哪裡像俺這樣的大老粗,吃飽喝足睡大覺,能給四少爺報個恩,俺就心滿意足了。」
牛三路笑呵呵地說道。
「牛三哥成家了沒有?」張賁突然問道。
「成了,咋沒有成。不過嚴打那年,我有兩個師兄被槍斃,仇家找他們找不到,就把俺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