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世同堂皆虎賁 第3章 麻煩來了

假期最後一天,因為明天早上沒課,張賁決定明天早上再走,這兩天和黃東說了一下具體的情況之後,玄青道友表示法事道場全包,優惠價五萬。

七天法事一般便宜道士是一人兩千一天。

黃東算是比較有名氣的,一天沒有五千,他是不來的。

不過他跟張賁關係好,所以人頭上算的少,基本上自己可能還要貼個幾千進去。因為是水陸道場,要請的人其實不少的,幡子、掌旗、小人、扎馬、甲丁,林林總總,如果是大型的,起碼要八十來人,平均一人一千算的話,一天也要八萬,七天就是五十六萬。

這可不是一般人家玩的起的玩意兒,不過江浙一帶小富人家多的是,同姓同宗的拜祭個祖宗,多半都要請和尚道士做個道場,湊個二三十萬,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這有點像一些老闆死了爹媽一定風光大葬,這是做給別人看的,活著時候對爹媽好不好,其實還是兩說,外人反正不知道。

風光大葬,那是花錢給自己長臉,至少名聲好聽,無形中總會形成一些影響力,至少有的人如果路過瞧見,總會多嘴問一句:這是誰家開喪,好大的排場。

然後別人八卦的答一句:這你都不知道?這是某某公司的某總……

這一溜下來,在地方上就是無形的廣告。

當然最重要的是,法事能驅邪,能鎮氣運。

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雖然有些吃不準,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道士和和尚都是要請的,黃東在這方面絕對是和楊金彪一個級別的人物,大乘寺的師兄弟拉出來也有二三十個,正兒八經的吃齋念佛和尚也有五六個,其餘的就算是湊數的,也能念個一段大藏經,忽悠忽悠小老百姓那是絕對沒有問題。

玄青道友佛道兩吃,和尚道士里的大拿,手裡捧著一本抱朴子,看的很仔細,別人還只當這位真是精神玄學禪道,是個有道的高僧,得道的高人。

不過真要是看看裡面的東西,肯定是嘔血三升,狂罵人心不古。

封皮確實是抱朴子,內里的文字卷首第一句話:東瀛有女名空姓蒼井,英文名字Aoi Sora……

「你搞什麼飛機!成天捧著這種東西!」

張賁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扎人堆里你也看,注意點影響吶。」

黃東撇撇嘴,猶自翻閱著插話,白了一眼道:「別人怎麼說關我鳥事兒?我看我的,他們說他們的,兩不相干。」

張賁嘴角一抽:「你還挺牛逼的。」

「那必須的。」

玄青道友眯著眼睛看著他:「貧道浸淫此道多年,此時戒了,不如不戒,正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你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

「別人要和尚的時候,我就是和尚。別人要道士的時候,我就是道士。」黃東嘿嘿一笑,異常的光棍。

「這時候你就在意別人的看法了?」張賁不由好笑地問他。

「我看黃書,別人對我有看法,這只是人和人之間相處的問題。我做道士還是和尚,這卻關係到我的生計,我吃飯打牌泡妞住房子,都和這群衣食父母有莫大的聯繫,這是供需問題,不能混為一談。」

說罷,雙手將這本封皮是抱朴子的黃書合好,眼神神聖地說道:「今天就暫且看到這裡罷,明天繼續研究,我先溫習一下經書。」

然後從屁股底下抽出一本三官北斗經,正正經經地看了起來。

有兩個年輕道士從邊上抬著香爐路過,歡喜地問道:「玄青道友,竟然這麼勤奮,還在參悟經書啊。」

「啊,常言說的好,活到老,學到老嘛。」

這廝明明只有二十二歲,非要裝八十二歲的鳥樣。

兩個小道士嘿嘿一笑,都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卡車上卸下來不少法事道具,後面來了一輛中巴車,下來二三十個和尚,一身的黃袍袈裟白襪子黑鞋,大光腦袋上幾個點點,一個個白白胖胖跟白皮豬似的,那模樣瞧著跟廟裡的彌勒一樣。

河裡面,已經將柴油空桶放了下去,四周打好了樁頭,防止柴油桶飄走。

上面鋪好了黃東帶來的木板,顯然是經常幹這種事情了,十分的嫻熟。

「哎哎哎,搞什麼搞,注意點!」

這小子剛剛還在捂熱屁股,一瞧見河裡面搭架子的幾個小子打鬧嬉笑,立刻站起來罵罵咧咧,一通狂說。

這時候張三賢走過來,他連忙將抱朴子收到懷裡,然後捏著三官北斗經,竟然是老老實實地鞠躬行了個大禮:「三阿公好。」

「嗯,辛苦你了。進去先坐一會兒吧。在外面吹冷風不適宜的。」

張三賢也是知道這個黃東,當年張賁在幾個小崽子手裡救下他,也算是得了一條稀奇古怪的門路,沒想到今天還真用上了。

「嘿嘿,正好,吃被開水去。」他是非常看得開的,瀟瀟洒灑地朝裡面走,老頭子哈哈一笑,指著他的背影說道:「這小子還挺有名堂,有勁有勁。」

爽利人就是對脾氣。

今天其實只是搭架子,這些人工還是要算錢的,然後就是租架子的時間,也是按天算,還有道士和尚們的走路費,林林總總算起來,都是挺大的開銷。

而且除開五六個吃齋和尚,其餘的和尚道士,都是吃肉的,沒有葷菜不開筵席,豬牛雞鴨什麼都有。

大白菜都剁了幾十棵,還有一把一把抓的乾果,那些光頭和尚都是往袈裟褡褳里裝,毫無顧忌。

弄了個三十斤的大棚農場西瓜,反擊供神靈用的,他們也是一刀切了就吃,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不過各家都是忙碌起來,桌子拼了有四十五張,長凳無數,筷子碗盆就更加不要說了,清一色,白瓷青花朝天碗,都是沒有缺口裂紋的。

用紅繩子系好,拎過來一排排地擺好,頗為壯觀。

唱戲的戲班子都是蘇州那邊過來的,要唱崑劇。今天晚上助興,唱個鳳凰山·百花贈劍。明天是牡丹亭。後天是西江月。

隨後就是水陸道場開始。

北方是先開道場後唱戲。江南是隨意的,究其原因,其實還是氣候問題,江南到了夏天,晚上蚊子多的簡直受不了,又異常悶熱,那更是難受無比。而冬天因為水汽重,又讓人冷的受不了。

所以一般都是唱完戲早點結束拉到,現在還不算冷的時候,到了夜裡也只是陰冷,真要是寒冬臘月里,水汽中的時候,你鼻子都感覺都不在了,如果站著不動,你連自己的腳在不在都會懷疑。

南方冷天的崩潰之處,由此可見。

因為都在忙活,閑著不動的一些人,則是擺好了檯子在那裡鬥地主,五塊錢的小地主打的時候周圍看的人不少。

別看有些打牌的人身家可能幾百萬,真要是玩五塊錢的小地主,可能都會嘰里咕嚕煩的要死,恨不得打起來。

不過張家人是不梭哈詐金花的,簡單地說,就是狂賭豪賭是不玩的,小賭怡情,有個彩頭,那是可以的。

就張耀祖那一輩,有個老長工的兒子因為出去爛賭,回來被老長工知道後,讓周圍張家人按住,直接將一隻手打殘廢,那嚎叫的聲音,比殺豬還要恐怖。

當年張賁可是被張耀祖強行拉過去看的,各家小子瞧見這個陣仗,也就沒有人會有爛賭的念頭,一想起這個就打個激靈,連張賁回想起那個場景,張家子弟一把按住,親老子一棍子敲斷兒子的手骨,那真是狠的要死了。

幾個老長工都在那裡閑聊,檯子上方著開心果花生瓜子,張賁抓了一把在手裡磕著,邊上由依也是剝著開心果吃的正爽,她是第一次瞧見一個中國傳統大家庭動員起來,竟然是這樣的熱鬧。

人頭攢動,聲音嘈雜,宛如一個新年一樣。

這種熱鬧,在日本的夏日祭或許可以相比,但是日本人就算人多起來,熱鬧程度也欠奉,說穿了就是拘束,放不開。

老頭子喚了一聲張賁,然後拉到一旁小房間里,突然說道:「你大哥剛才打了個電話回來,說是你老子突然一個人消失不知道去哪兒了。還帶著傢伙。小賁,你說是不是你老子發現了楊金彪,單槍匹馬殺過去了?」

「有這個可能。」張賁點點頭,「照我看,爸爸可能是下死手,楊金彪在劫難逃。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脫身。」

爺孫兩人都是皺著眉頭,老頭子雖然痛恨這個沒良心的兒子,可也得承認,張耀祖雖然是狗屁不如的東西,但是做事情還是很果斷的,從不拖泥帶水。

正尋思著,突然房間里的電話響了。

老頭子接起來,說道:「喂,是誰?」

電話那頭不聲不響,老頭子皺著眉頭:「喂!說話!」

「張耀祖!」老頭子突然反應過來,「你這個良心被狗吃的賊畜生,你娘個婊子養的畜生還知道朝家裡打電話,你這個……」

「喂,爸爸,知道你沒死,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打個電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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