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狼環伺虎不驚 第15章 磕磕絆絆終於到家

「哥哥。」

「嗯?」

「你背我吧。」

「不行,你長大了,自己走。」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由依皺著鼻子瞪了他一眼,張賁嘿嘿一笑,將旅行包往肩頭一挎:「你已經是個大女生啦。不能隨隨便便就讓別的男生碰你。」

「才沒有別的男生碰我呢。」

由依抱著龍貓公仔,這隻公仔差不多有她半個人那麼大,張賁看了一眼,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回憶,說起來,那個時候的由依還真是個什麼都不動的小女生。

「你還留著它嗎?」

瞧了一眼龍貓。

由依哼著小曲兒,停住腳步,抬頭看著張賁,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沒有哥哥在身邊的時候,看著多多羅,就會覺得哥哥就在身邊,會很有力量,很有安全感。」

張賁撓撓頭,拖著大箱子,緩緩地往外走,外面的計程車多的要命,一個個想要過來攬客,不過都被張賁不善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要喝熱巧克力嗎?」

旁邊有家肯德基,裡面的人很滿。

隔著玻璃,由依低著頭,白白的手指在那裡拉扯著頭髮。

「你在看什麼?」

「頭髮亂了,整理一下。」

張賁打量著她的頭髮,還是那樣的烏黑,由依喜歡彩虹糖蝴蝶結,黑底圓圓小白點,發箍箍住後,別在左邊,長長的頭髮過肩,很直很直。

中日混血兒的由依長的很漂亮,臉蛋很精緻,再加上穿著洋氣,一路過來,不知道多少眼光望這邊瞟。

氣質太純真了一些。

「我們進去買一杯熱巧克力吧。」

張賁推門進去,將行李箱豎好,然後旅行包放在上面,由依打量著四周,眼神中充滿著好奇,中國的一切,變化太快。

肯德基店裡的人都是在那裡打量著由依,漂亮的女孩子,到哪兒都會目光伴隨受歡迎。

有些男生偷偷地掏出手機,偷偷地拍上一張照片。

「拿著,有點燙。」

「嗯。」

兩人正要離開的時候,旁邊一個櫃檯上的男生正端著盤子轉身,結果被後面的人碰的了一下,眼看著東西就要潑下來,張賁眼尖,瞧見身邊還有一個小姑娘,一手往上輕輕一拍托盤,一手攬住小女孩,避免她被潑到。

淅瀝嘩啦一陣亂響,這個男生被潑了一身,鬼才知道這種天氣還要了一杯大可樂和一杯熱咖啡,古怪的搭配讓這個男生嗷的一聲叫了起來,跳著腳地暴怒罵道:「你這人有毛病啊!」

張賁將小女孩抱起來放到一旁,一個少婦趕緊過來道謝,然後對那個被潑的男生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這衣服多少錢,我來賠我來賠……」

男生瞧了一眼張賁,卻看到張賁目光冰冷地反看著他,頓時嚇了一跳,竟然小聲地說道:「算了算了,不用賠了。」

最後竟然灰溜溜地推門而去,店裡的人都是不明所以。

少婦連忙對張賁感謝:「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一個不注意,沒想到差點出事兒。」

「囡囡,還不趕緊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懵懂望著張賁,而張賁臉色一黑,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不用謝。」

由依在一旁看著張賁臉色由白變黑,頓時竊笑,兩人出了門,張賁捏著紙杯遲遲沒有喝,很顯然,叔叔兩個字,讓他很糾結。

「想笑就笑吧。」

張賁無奈地嘆氣,喝了一口熱巧克力,「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和以前一樣呢。十六歲的哥哥也被人叫過叔叔啊。」

由依很高興地微笑起來,張賁瞪了她一眼,由依吐吐舌頭,兩人一前一後過了馬路,喝完了手裡的熱巧克力之後,公交車剛好到站。

「上車吧。」

由依咯咯咯地笑著先上去,噠噠噠噠地衝到後面,然後將龍貓按到旁邊一張位子上,朝著前面塞硬幣的張賁揮手喊道:「哥哥,這裡這裡!快點啊!」

「啊,來了來了。」

沙洲的公交車有個特點,那就是自動投幣和售票員同時存在,同時在公交車的最後面,有一個很大的平台,是用來擺放行李的。非常人性化。之所以會有和別的地方不同的這兩條規矩,那是因為當年市長大人自己乘公交車沒硬幣,同時他還帶著兩個大包裹,結果是硬生生地投了一百塊錢,然後擠著兩隻大箱子站了二十五公里的路。

所以當他還沒當上市長之前,負責全市公交運行的時候,就改變了當時的公交車內部布局,也確實讓人覺得滿意,因為很多人在荒郊野外,你沒地方打車的時候,沒硬幣,總不見得就不乘車吧,所以車上自動投票和售票員同時存在,還是有其道理的,最重要的是,沙洲本地的潑婦多的是,售票員大多數都是潑婦……

一般的小偷,都不是潑婦的對手。

「嘿嘿,哥哥每次乘車都很拘謹呢。」

由依笑呵呵地說道。

張賁尷尬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很喜歡封閉空間,太狹窄了。」

大概四十分鐘,公交車開開停停,總算在北環路停下,他們到站了。

「嘿咻……」

由依朝車外一跳,張賁跟著喊道:「動作別太大,小心摔倒。」

「不會呢。我在東京的時候,有經常運動喲。」由依揮舞了一下胳膊:「女子部籃球隊的主將!」

張賁撇撇嘴,很不屑地說道:「這種也算運動啊。」

由依不服氣地揮舞著拳頭,然後哼哼道:「哥哥如果和我比投籃,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是我的對手!絕對!」

張賁咧嘴一笑,撿起一顆路邊的小石子,掂量了一下,嘿嘿一笑:「小依,看到那裡的一棵樹了嗎?就是那幾棵松樹中間的。」

由依點點頭:「看到了。」

「看好了!」張賁手腕一抖,胳膊一甩,使了一個乳虎小飛爪的飛鏢法子,嗖的一聲,啪!一聲脆響,那顆小石子應聲嵌入了樹榦之中。

「怎樣?」

張賁笑著昂昂頭。

由依雙眼露出崇拜:「好厲害……」

「那當然。」

兩人沿著北環路往西走了一百多米,就到了村子的一條南北向小道,將村落攔腰截斷。

北環路兩側都是糧田,此時最後一季的水稻已經金黃一片,沉甸甸的豐碩無比,收稻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不遠處甚至有的機動田裡有收割機在那裡嗚嗚嗚嗚地收割著稻子。

「是稻田!」

由依歡快地叫了起來,「看,石榴樹!」

那是一棵大石榴樹,不同於別處的石榴,這種石榴,是張家三少爺當年一起跟走出來長工種的,目的是子孫興旺,子孫多多。

說起來,張家三少爺帶出來的人,確實生的兒女子孫不少,張三賢自己也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有個小兒子十六歲就上了戰場和越南人打,死在那裡就沒回來。

其餘的一些長工,也都是跟著本家姓張,子孫不少,成才的也多。稱呼一聲三少爺子孫興旺,不為過。

這棵石榴樹是以前張三賢小時候的玩伴種的,是張家的一個長工,名叫張俊才,種田養豬放牛趕羊,一等一的水平,弄大集體的時候,張三賢能混肚子滾圓飽,就因為張俊才是負責大集體飼養的。後來還做了農技站的站長,算是吃苦吃出福氣來的好人。

「阿公!阿婆!」

三上三下的樓房,兩邊還有東三西四的小屋,門前的曬場上有個老太婆正在那裡收著黃豆,一聽到有人叫,回頭一看,連忙站起來大笑著喊道:「細阿寶,來來來,到阿婆家裡坐坐。」

「阿婆,我采幾個石榴。」張賁笑呵呵地說道,然後拉著由依朝前,對她說道:「叫人。」

「爺爺奶奶好。」

由依老老實實地抱著龍貓多多羅鞠躬。

讓老太婆笑的合不攏嘴。

有個老頭叼著煙在那裡給白菜澆水,一看是張賁,趕緊放下家什,走過來的時候還緊著水龍頭洗手,往身上揩乾了水漬之後,才走過來。

「小阿寶,快點坐一會兒,長遠沒看到你,真是快要不記得你長什麼樣子了,一眨眼,就長的這麼高這麼大,和你阿公一樣壯。你阿公年輕時候,拎著一挺盒子炮的時候,也沒有你壯。」

「你不要啰嗦喂,阿寶,石榴自己采,我們反正不吃的,早晚都給鳥兒吃了,你多采點,這個小丫頭,是你……娘子哇?」

阿婆笑呵呵地拉著由依的手,摸了又摸:「真體面,福氣,漂亮,好看,真好看的啊。」

由依臉上紅紅的,張賁笑道:「不是,一個妹妹。」

「妹子?三老倌還有孫女外孫女嗎?」張俊才一愣,他雖然是張家的長工,但是張三賢一直把他當兄弟,打仗的時候張俊才甚至還給張三賢抗手榴彈抗彈藥箱,能抗什麼抗什麼,就是個移動彈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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