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聲虎吼震群雄 第18章 準備報復

藏區年楚河幹流邊上,一輛國產吉普車停著,有兩個小戰士手裡握著鋼槍,一個在車上,一個在車下。

不遠處一個軍官和中年漢子正對著一窩枯草撒尿,中年漢子正是張耀祖。

從蒙古草原跑到藏區,這跨度還真是有點大,虧難著中國天大地大,那國際刑警的幾條狗沒兩天終於被甩掉了。

這兒已經是日喀則地區了,離城區也沒多少路,不過這裡人很少,整個地區加起來的總人口也未必有十五萬。

常年流動人口在五萬上下。

「老張,咋回事兒?」

軍官黝黑精壯,雙目炯炯有神,國字臉,一看就是正義使者罪惡剋星那種臉型,將露在外面的老二抖了兩下,收回褲襠,扭頭對正在抽著煙的張耀祖問道。

「我把王愛國給殺了。」

吐了個煙圈,彷彿是在說一件久遠的往事,竟然有點兒滄桑回憶的錯覺。

「不是問這個,我問的是你為啥來我這兒。」

軍官白了他一眼,兩人踩著石子嘎吱嘎吱地往回走,張耀祖笑道:「怎地,見了我想抓去邀功?」

「去你娘的!老子要抓你還費這個勁!」

笑罵了兩聲,張耀祖正色道:「躲一下,熬到過年之前吧。回去把楊金彪這畜生給宰了。」

將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熄,捻了兩下,眯細起來的雙眼有點兒發冷:「算計到老子頭上,我弄死他全家的!」

「要傢伙么?長短傢伙小炮炸彈,你要什麼給什麼。要不我帶人去一趟弄死他全家再回來怎麼樣?」

軍官不是說笑,他真會這麼干。

「屁話。你要弄多大動靜?這是我自己的事兒,你別管。我老子一輩子不求人,到我這兒到處求人,滿屁股的屎還讓你們給我擦,我還要臉嗎?」

張耀祖打開車門坐上去,「先在這兒呆著,天氣冷起來真是不要命。本來想去拉薩多混兩天,想想算了,別陰溝里翻了船。就在這兒吧,你給我點銀元,我過幾天去夏魯寺拜見大喇嘛。讓他庇佑我幾個月。」

軍官嘿了一聲,最後還是從座位底下拿出個盒子,遞給他:「娘的,你這孫子是不是早就算計好有今天這個劫難了?」

「老子要能掐會算,早他娘的成官老爺了,還和你在這兒扯廢話?」

張耀祖又磕上一根煙,沒點,高原上對人身體的要求還真是挺高的,吸煙,還真不是所有人都敢幹的事情。

「這車你開走吧。」軍官突然叫車上的小戰士下來,然後關上車門,對張耀祖說道。

「怎麼?你回去跟你頭頭說你車壞了然後你們走路回去,然後來找車車不見了?這借口也太次了吧。沒變,二十年的借口。」

「行了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要不要?不要你滾蛋!」

「滾滾滾,媽的,死遠點。」

軍官哈哈一笑,然後帶著兩個小戰士轉身就走,張耀祖發動了國產吉普,沿著年楚河朝西開,嘎吱嘎吱的發出聲音,好不激烈。

而與此同時在沙洲市張家大院里,張三賢穿著一件老舊的綠軍裝,雙眼盯著院子里的那幾棵高大水杉樹發獃,滿地的細小枯黃落葉,樹枝丫光禿禿的,跟刷子似的。

已經磕完了旱煙里的灰燼,雙手背在腰後,皺著眉頭的老頭子小聲地嘀咕著,一臉的惱怒。

廳堂里一個身穿西裝戴著眼鏡的斯文中年人將文件包放在桌子上,還有一個跟班老老實實地站著,等到老頭子過來了,又是堆起了笑臉。

「他這麼和你說的?」

張三賢語氣不善地問道。

「阿叔你放心,張耀祖走之前和我打好招呼的。我坑誰也不敢坑他啊,他是遠近聞名的狠人,我吃了豹子膽也沒事兒跟自己過不去啊。那天來的人不是歸我管的,已經讓他們吃閑飯去了。放心放心,房子誰也不會來動。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張耀祖沒和你說這些事情。」

這人一臉的笑意,張三賢嗯了一聲,悶聲不響起來。

西裝革履的斯文人可不是什麼吃閑飯的,張耀祖走之前抵押房子的那家銀行行長,就是眼前這人。

和張耀祖雖然談不上莫逆之交,但是打打掩護拖延拖延還是能做到的。

他真要是落井下石,還未必有那個膽量。

文人嘛,惜身怕死愛財嘴炮,四大特色。

張耀祖在地面上稱不上是好人,也絕對不是什麼壞人,介乎於流氓頭子和滾刀肉之間,但總算是有點良心的。

又是說了一會兒,老頭子連杯熱水也沒心思給他們上,兩人覺得無趣,哈哈了兩聲又灰溜溜地走了。

到了車上,那跟班兼職司機發動車子後問道:「行長,為什麼還親自來他們家一趟?憑什麼啊?我看這老頭子還給咱們臉色看。」

「你知道個屁!老頭子只要沒死,年年北京開大會請客吃飯都有他,你當他當年殺日本人美國人白殺的。張耀祖是個混賬王八蛋不假,可他老子沒死,我們就不能做那塊落井的石頭。更何況,鬼才知道張耀祖如果不要臉皮去求人的話會有什麼結果。」

「可是……楊總那裡怎麼辦?他和牛副行長貌似逼的很緊啊。」

「楊金彪弄不好這次連小命都要交代。至於老牛那個蠢逼,他連二把手都不是,還想盯著我的位子?幹完今年他能不能往下混還兩說呢。去年中海閘北走私案牽連起來,嘿嘿,我要是一封舉報信上去,不讓他吃十年牢飯,也要讓他蛻層皮!跟我斗,他算老幾。」

表面上斯斯文文的行長大人一抖擻身子,那窸窸窣窣的全是虱子,身上乾淨的人還有么?怕是沒有了吧。

跟班難得聽到行長這麼說話,心頭也是嚇了一跳,才老老實實地開車,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

而張三賢望著門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到房間里將一本厚厚的通訊錄收好,咔噠一聲鎖上,望著牆上裱糊好的毛筆字,老頭子念了出來:「不求人。唉……」

一聲嘆息,似乎是將自己多年的堅持給粉碎了,心中空落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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