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江淮 第七百九十四章 血色黃昏(下)

劉一民率特戰大隊與騎二團匯合後,馬上命令王同生指揮狙擊大隊圍繞配合阻擊戰自主布設戰場,務必確保狙擊手安全撤離;命令工兵一團派部隊加強擔任東面阻擊任務的教一團、西面阻擊任務的教二團、後衛任務的騎二團的工兵力量,命令三個團以連為單位,向東、向南、向西梯次構築陣地,布設反坦克地雷、反步兵雷、埋設電起爆炸藥,以小部隊節節抗擊戰法,遲滯鬼子大部隊進攻速度,掩護輜重車隊通過隴海路。完成阻擊任務後,教一團、教二團先行撤退,騎二團擔任殿後阻擊任務。

想想不能就這樣便宜小鬼子,劉一民特意電令洪超遠,在隴海路北預設戰場,加入小鬼子緊追不放,就集中兵力、火力殺它個回馬槍,讓小鬼子長點記性。

劉一民之所以調整部署,讓教一旅炮兵團、騎兵旅炮兵團第一時間快速通過鐵路,又讓教一團與胡老虎指揮的騎一團調整防地,是考慮到兩個炮兵團和騎一團目標大,一旦日軍機群和大部隊趕到,空中轟炸和地面重炮一結合,這些部隊的損失就太大了,說不定兩個炮兵團的大炮就要放棄了。再說,論起打阻擊戰,教一團、教二團比騎一團、騎二團要強多了。留騎二團最後殿後是可以的,騎兵們,都是馬上漢子,飄忽不定,容易擺脫敵人。

劉一民部署已定,各部隊迅速行動,隴海路洪庄至石湖、牛山鎮之間就顯得亂鬨哄的。李凌風指揮特戰大隊分別向牛山鎮以東、洪庄以西部署破壞鐵路和埋設電起爆炸藥,騎一團忙著扒鐵路、疏通北去大路,教一團往牛山方向急趕,教二團忙著在洪庄方向展開部隊、次第構築陣地,騎二團忙著向南部署陣地,鮑文和張林風忙著指揮輜重部隊分路向隴海路疾進,弄得這個地段到處都是八路軍部隊在行動。

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日軍大規模機群趕到,那樣子將是一場災難。結果,怕什麼來什麼,徐州機場的日軍機群率先趕到了。

看著日軍機群在天空中被各部隊地面火力和周毅的特種防空隊纏住,又看了看天色,劉一民心裡默算一下,又給馮達飛發報,交待他時間來不及的話,只起飛戰鬥機即可,任務就是在天黑前驅散日軍轟炸機群,取消轟炸日軍東西兩個方向重兵集團任務。

劉一民這封電令來得很及時,要是按照第一封電報命令精神,等所有轟炸機加油裝彈、騰空而起的時候,說不定天都黑了。還不如快速清理完機場偽裝物後,緊急起飛戰鬥機,還能在天黑之前趕到戰場,減輕日軍機群對我軍的壓力。

接到劉一民第二封命令的時候,大店朱家莊子隱蔽機場上的偽裝物已經清理乾淨,戰士們正在把一架架戰機往停機坪上推。馮達飛算了一下天黑的時間,已經來不及起飛轟炸機了,遂調整部署,決定起飛三個戰鬥機中隊共三十架戰鬥機,由馮達飛、戴維、薛俊敏分別率領,立即趕赴戰場,由馮達飛、戴維率領另個編隊與擔任護航的日軍戰鬥機纏鬥,薛俊敏率一個中隊攻擊日軍轟炸機。

戰鬥機加油裝彈後,一架架陸續騰空而起,在空中完成編隊後,拉升至5000米高度,朝東海境內撲去。

發完給馮達飛的電報後,劉一民嚴令鮑文、張林風,後勤輜重部隊不能受日機轟炸影響,向隴海路疾進。然後,劉一民背上八一自動步槍,檢查了一下帆布袋裡的彈匣,斜挎到肩上,抄起狙擊步槍,來到大路邊的一個小土丘上,舉起望遠鏡向天上觀察。

這一看,劉一民心裡大喜,徐州機場來的日機機群,在八路軍地面火力和周毅的特種防空隊的雙重打擊下,看樣子損失不小,剩下大概有二十來架飛機,拉的很高很高,隊形已亂,似乎正在調整進攻策略。

劉一民通過望遠鏡目測了一下距離,知道日機的高度超出了自己的狙擊步槍的射程,嘴裡罵了聲狗日的小鬼子,就轉身詢問趕來的騎二團團長陳存義,發現沒發現日軍迂迴部隊蹤跡。

陳存義報告說日軍迂迴部隊尚未到達,但羅延的偵察員報告,東面日軍距離牛山鎮已經不到十五里了,西面日軍更快,距離洪庄大約只有十里左右,估計很快就會和教一團、教二團交手。

報告完,陳存義憂心忡忡地說:「師長,情況很嚴重,我軍的輜重車隊太龐大了,汽車速度快,很快就可以抵達隴海路,大車、牛車和獨輪車的速度太慢,必須再有一個半小時才能趕到隴海路。這一個半小時可不好熬,看天色,怕是得再有一個小時才能黑透,而東西兩線日軍再有半個小時就可能和我軍阻擊部隊交火。一旦打響,等於是給日機指明了轟炸目標。教一團、教二團怕是要付出成軍以來最大的傷亡了。」

陳存義只是一個團長,他能看出來,劉一民何嘗看不出來。問題是日軍東西夾擊的部隊都是精銳部隊,說不定還配有重炮部隊,如果不用教一團、教二團這樣堅強有力的部隊打阻擊的話,是擋不住鬼子的。一旦被鬼子突破阻擊陣地,那損失就大了去了。不但從皖東北、蘇北繳獲的糧食保不住,恐怕部隊也會遭受重大損失。

當然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放棄輜重物資,全軍輕裝通過隴海路。這種選擇是最痛苦的,也是我軍自湘江之戰後再未出現過的事情。

劉一民吸了口氣,又一次抬頭看看天,轉身對陳存義說:「我相信我們的特戰大隊、狙擊大隊和教一團、教二團、騎一團、騎二團的戰鬥力。要是不能擋住鬼子兩小時,這四個團就不配擁有那麼多的榮譽。傳令鮑文,輜重車隊務必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全部通過隴海路。」

話音剛落,就見日機離開了隴海路一線,朝南面撲來。

劉一民說了聲糟糕,馬上就命令陳存義去組織對空射擊,施放氣球、風箏和鳥群。自己趕緊舉起狙擊步槍,兩腳不丁不八地站定,兩眼緊盯著撲來的日機。

可能是日機接到了機場的無線電指令,朝隴海路以南正隱蔽向隴海路前進的輜重車隊撲來。

第一階段漚制煙霧的主要是教一旅、新一旅、騎一團和路北的教五旅部隊。正在趕路的輜重車隊無法漚制濃煙,如果他們也漚制濃煙的話,一是會影響急行軍速度,二是容易形成一道道不斷行進的煙柱,更容易暴露目標。

這只是劉一民的判斷,實際上是山下奉文接到了漢奸的密報,知道了八路軍輜重車隊偽裝前進,從空中看下去的一道道綠色的河流,就是經過偽裝的八路軍輜重車隊。這個情報在第一時間傳給了日軍徐州機場指揮官,又通過無線電傳給了日軍機群。

就在劉一民的注視中,日機機群惡狠狠地撲了過來。這次,日機似乎是勝券在握,高度不斷下降,以低空掠行的姿態撲向了輜重車隊。當先的一架日機,朝著做過偽裝的輜重一團的汽車隊開火了,當先的一輛汽車首先中彈,司機慌忙打方向盤,車上的警衛戰士也舉槍射擊。但是這一切都晚了,日機的機載機槍噴吐著火舌,從車頭打到車尾,把汽車打起火了。司機和車上押車的兩個警衛戰士連跳車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火人。

一見汽車起火燃燒,日機帶隊指揮官馬上明白了情報準確、偷襲成功,大喜之下,率領緊隨而至的日機排成了雁陣,開始了瘋狂的屠戮。霎時間,輜重一團汽車隊和緊隨其後的膠輪馬車車隊被打亂了隊形。大路上到處都是被炸壞的車輛、炸死的馱馬和犧牲的戰士、支前民工。

血,在牛山鎮通往薔薇河、大沙河的公路上流淌。

劉一民的眼睛都紅了,眼見一路轟炸掃射日機隨著慣性向自己所在位置掠來,心裡罵了句「狗日的,去死吧」,就狠狠地扣動了扳機。子彈旋轉著飛向剛剛發泄完獸慾的領頭的日機的擋風玻璃,鑽進了那個一臉獰笑的年輕的日軍飛行員的額頭。

一槍打出,劉一民更不停頓,又是一槍打出,直接將第二架飛機打得像第一架一樣,一頭栽在距離劉一民不到200米的地方,起火爆炸。

連續兩架日機摔在小土丘前,後面的日機再驕橫也意識到了危險,慌忙緊急拉升。可惜,日軍飛機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劉一民狙擊步槍的子彈快。就在第三架日機轟鳴著向上拉升的時候,劉一民眼光一閃,狠狠扣動了扳機,子彈准准地打在了日機的油箱上,只見火光一閃,日機直接變成了一團火球,來了個凌空爆炸。

緊隨其後的第四架日機的飛行員比較狡猾,一推操縱桿,飛機向左橫飛,企圖避過這條死亡直線。

要是讓它溜掉的話,劉一民就白有一身高深的修為了。只見劉一民心隨意轉,槍隨身走,又是一發子彈打出,再次擊中日機油箱,把剛才還像惡魔一樣肆虐的第四架日機打成了火球。

接連的變故,讓第五架日機飛行員已經高度警惕。這是架重型轟炸機,速度比前面掠過的四架戰鬥機要略慢一點,但是火力要強大的多。鬼子飛行員此時已經發現了持槍站在小丘上的劉一民,當然他不知道那是劉一民,只知道那是個持槍對空射擊的八路軍戰士。

鬼子飛行員在喉部送話器里喊出了一聲「攻擊小土丘」,就加著戰機直直地向劉一民所在位置衝來。機載機槍噴吐著火舌,似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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