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江淮 第七百八十一章 江上數峰青(續)

盛子瑾逃到濉河南岸,躲在蘆葦叢中,目睹了地主武裝把江上青等人的遺體拋到水中的經過,氣得肝膽欲裂。但他此時是過河的泥菩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兇手們揚長而去。

聽到槍聲小灣村響起激烈的槍聲,受江上青指派負責接應盛子瑾一行的趙匯川部,趕到了附近。盛子瑾這才露面,向趙匯川說了事情經過,讓趙匯川保護他回專署駐地。

趙匯川是共產黨員,抗戰爆發後自己拉起了一支游擊隊,江上青隨盛子瑾到達皖東北後,和他接上了關係。歷史上趙匯川部被編入了盛子瑾部隊,編成了一個團。現在和歷史不同,八路軍到了皖東北,趙匯川部不需要盛子瑾給番號了,直接編入張愛萍指揮的皖東北地方武裝序列了。

一聽江上青犧牲,趙匯川急了。他是黨員,知道江上青是安徽省委任命的皖東北特支書記,是現在的皖東北特委委員,負有重大責任。他這一犧牲,那損失就大了。

趙匯川什麼也不說,帶著盛子瑾和部隊沿濉河向下游趕,一直到了青陽鎮,與泗縣第四區區長吳亞民回合後,才在青陽大橋下撈出了江上青等人的遺體。

歷史上的小灣事件遇難烈士共8人,只有盛子瑾一人逃生。現在由於盛子瑾帶了一個連的警衛部隊,犧牲人數竟然高達86人,還有個別警衛連的士兵逃生。泗縣第四區區長吳亞民向民間購買了二四棺材,不分級別全部成殮。

劉一民得知江上青犧牲的消息,已經隔了一天了。許志遠一夥已經逃向路西去了,追之不及了。再說了,盛子瑾雖然心裡清楚一定是許志遠派人下的黑手,但並不知道是周益齋、王仲濤、柏逸蓀三人具體乾的,這事暫時是個謎案,只有抓住了許志遠才能弄清真相。而且,許志遠是做賊心虛,自己逃跑了,等於是暴露了他的罪惡。不然的話,盛子瑾也只能吃啞巴虧,恐怕連去許志遠部調查都不敢。

張愛萍和江上青感情深,鋼鐵一樣的漢子竟然哭的和淚人一樣,要求立即追查此事,弄清事實真相,緝拿兇手,為江上青報仇。

劉一民說不用查,盛子瑾說的對,此事絕對是許志遠一夥乾的。他要不是心裡有鬼,跑什麼?不說別的,單是他勾結陳國柱部消滅黎純一部隊,就罪不可赦。這幫土頑,打鬼子找不到他們,打內戰卻在行的很。簡直是一幫渣滓!

張愛萍請求劉一民把教一旅騎兵營派給他,他要率領部隊追過津浦路,抓捕許志遠一夥,給江上青報仇。

張愛萍這也只是宣洩憤怒,他心裡明白,許志遠一夥逃過津浦路去,就是為了懼怕八路軍打擊,投入桂系部隊懷抱中去了。八路軍就算再想為江上青報仇,也不可能主動攻擊抗日友軍的。

這個事情,說明皖東北根據地建設還有許多工作要做,要是擱在八路軍其它老根據地,許志遠一夥休想逃出去,沿途的縣區武裝、民兵會遲滯他們的行動,等主力趕上來殲滅他們。同時也說明地方武裝通訊手段太落後,要是趙匯川他們有電台,只要給在靈北高樓地區的高原發個電報,八路軍自會派騎兵追擊,許志遠也不可能逃脫。

痛定思痛,劉一民給彭雪楓發報,要他注意查找許志遠行蹤,一經發現,想法誘捕,審訊查明江上青犧牲的真相,為犧牲的烈士報仇。同時下令在青陽鎮召開江上青烈士及小灣事件烈士追悼會,建立烈士陵園,刻碑永志。命令教一旅、新一旅暫停向淮河以南和津浦路的軍事行動,所有部隊以連、排為單位,集中一段時間幫助張愛萍的皖東北特委整編地主武裝,建立縣區政權。

劉一民特意提醒高原、程翠林,一定要到許志遠盤踞的老巢去,查清楚都是哪些人跟著許志遠跑了,如果是大地主,要沒收他們來不及帶走的糧食和錢財。

許志遠跑了,黎純一跑了,張國柱也跑了,皖東北最大的國民黨地方武裝都跑了,只剩下盛子瑾率領的專署直屬武裝了,這支部隊沒有太大問題,既不會當漢奸,也暫時不會與八路軍搞摩擦。只要八路軍快速行動,趁勢清理那些地主武裝和游雜武裝,皖東北的形勢一下就會徹底穩定。

江上青的犧牲,竟然換來了皖東北如此好的形勢,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在江上青的追悼會上,盛子瑾泣不成聲,他一直視江上青為左膀右臂,現在臂膀折斷,讓他如何不悲痛欲絕?

也不光是盛子瑾,整個第六專區參加追悼會的兩千多人全都泣不成聲。他們哭的不僅僅是犧牲了一個戰友,而是為皖東北抗戰而哭。江上青自到皖東北後,幫助盛子瑾拉隊伍,開辦軍政幹部學校,對堅持皖東北抗戰立下了大功。可能是感動了上天吧,追悼會進行中,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讓乾旱的皖東北、蘇北大地旱情明顯緩解。

張愛萍在會上發表了悼念江上青的講哈,號召皖東北人民團結起來,建立抗日政權和武裝,堅持抗戰,用勝利來紀念江上青同志和小灣事件犧牲的烈士們。

劉一民參加了江上青的追悼會,他說:「江上青同志是替盛子瑾專員犧牲的,敵人是沖著盛子瑾專員來的。只不過他們不認識盛子瑾專員,以為穿軍裝、戴眼鏡的江上青同志就是盛子瑾專員,這才集中火力瞄準江上青同志打。這說明什麼問題呢?說明在團結抗日的旗幟下,仍然隱藏著一些不顧大局、不識大體、打鬼子不積極、搞摩擦當先鋒的頑固派。這些人,不是為了抗戰,而是想利用抗戰來搶地盤、招兵買馬、擴充實力、發國難財。他們和鬼子漢奸一樣壞。誰要是影響了他們的利益,他們馬上就會刀槍相向,根本不管你是不是他的戰友或上級。盛子瑾專員和江上青同志就是因為沒有認清許志遠這類人的真面目,以為他們再過分也不會對自己人下殺手,這才遇伏。江上青同志和小灣事件犧牲的烈士們的鮮血沒有白流,它讓皖東北的老百姓擦亮了眼睛,認清了誰是抗日的,誰是打著抗日旗號幹壞事的。也就是說,認清了誰是我們的同志,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一點是用烈士們血的代價換來的,對於今天的皖東北來說顯得尤為重要。」

劉一民接著講了建立和恢複皖東北抗日政權、建立皖警備司令部的重要性,鼓勵皖東北軍政幹部學校的學員們放下課本,到軍隊中去,到地方上去,建立縣區村三級政權,宣傳發動群眾,動員群眾組織成立真正抗日的、保家衛國的地方武裝,堅決打退日偽軍將來的掃蕩。

處理完江上青的後事後,皖東北政權建設和地方武裝整編進入了實質性階段。現在除了宿縣縣城還在日軍手中外,皖東北淮河以北的五河、靈璧、泗縣、盱眙四縣的縣城都在八路軍手中,五河縣長李東逸已經被我黨委派的縣長代替,靈璧縣長許志遠和代理泗縣縣長黎純一都跑了,宿縣縣長、盱眙縣長還在游擊。整個皖東北出現了政權真空。以劉一民的作風,自然是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的,一道道命令從半城鎮發出,江上青創辦的皖東北軍政幹部學校的學員緊急畢業,同唐星櫻在雙溝創辦的幹部訓練班學員一起,組成一支支工作隊,在從部隊和地方武裝中抽調的老黨員幹部的帶領下,開赴各縣,組建縣、鄉抗日政權。

張愛萍以趙匯川部、孫像涵部和從蕭、銅地區撤過來的我黨控制的地方武裝為基礎,組建了三個團、七千人的皖東北警備旅,並以我黨在皖東北的地方武裝為基礎,組建各縣縣大隊、區中隊,開始和教一旅、新一旅進行混合訓練。

這一次,劉一民下了狠心,他知道光憑這些新組建的武裝短期內是打不了硬仗的,主力一撤,皖東北就會重新變為敵占區,最起碼也會變為游擊區。歷史上張愛萍部隊擴大很快,但開始不注意質量,沒有多長時間就縮減了。主要還是部隊訓練跟不上,缺乏幹部。這個問題對於教導師來說不算什麼,劉一民直接從教一旅、新一旅給皖東北警備警備司令部抽調了一批、團、營、連、排幹部,充實皖東北警備旅、縣大隊、區中隊,加強政治工作和軍事指揮。可別小看這個措施,就這一招,就奠定了皖東北我軍將來成為主力的基礎。

從教一旅、新一旅抽調的幹部算是離開了教導師的建制,大家的心情都不愉快。過去從教一旅抽調的幹部多了,但是去的部隊都是教導師序列的部隊。就連派往幾個主力師的特戰幹部,也都仍然歸教導師特戰司令部指導。現在派往皖東北警備司令部,這算是什麼部隊啊,對外還號稱是皖東北抗日民主武裝。這不是變成了地方武裝么?

劉一民專門趕去給幹部們開了個動員會,再次重申天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都是一家,幹部是黨的寶貴財富,哪裡需要到哪裡去,去了就要勇挑重擔,生根發芽,打出一片新天地來。不要說同志們了,就是我劉一民、羅政委,那也是中央想調到哪裡就調到哪裡去,都是為了革命,沒有什麼這部隊、那部隊的區別。將來形勢發展了,部隊規模擴大了,打大仗了,皖東北警備旅成主力了,很可能就又屬於一個部隊了,還要在一起統一指揮、配合作戰。

臨別的時候,劉一民給大家一起照了合影照,贈送每個人一支筆、一個筆記本,寫上了臨別贈言,簽上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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