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壁立山東 第五百四十八章 舉火燎天焚凶頑(七)

甘粕重太郎坐在椅子上等八路軍攻進院子、好讓他的機槍大發神威的時候,聽到了村口的機槍聲和炮聲。這老鬼子不驚反喜,霍地一聲就站了起來,嘴裡嘰里咕嚕地連說:「太好了,打起來了,終於打起來了!狡猾的土八路終於現形了,這次我要讓你們嘗嘗大日本帝國機槍子彈的厲害!」

喊完,才想起八路軍來的是裝甲部隊,剛才的炮聲那麼激烈,聽聲音既有戰車火炮,也有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說明來的土八路火力異常強大,不知道村口陣地能堅持多久。

一想到八路軍的炮火,甘粕重太郎就心裡一驚,自己怎麼這麼大意,命令三個中隊去膠萊河邊運武器彈藥的時候,只命令他們把機槍大炮拉回來,忘記了這是一幫散兵,魂已經被嚇跑了的散兵,沒有命令他們炸炮。這幫膽小的傢伙,竟然以沒有馱馬為借口,沒有把大炮拉回來。這下糟了,山炮兵第三十三聯隊的大炮要全部落入土八路的手中了。難怪劉一民的部隊越戰越強,原來都是皇軍在給他輸送武器彈藥啊!

想通了這一節,甘粕重太郎心裡開始煩躁起來,戶山學校和陸軍軍官預科學校校長的那種修養完全被第九旅團長、第三十三師團長的暴戾取代,拔出指揮刀就朝面前的方桌劈去。

那方桌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原本合縫的桌面已經裂開了縫隙,甘粕重太郎含憤出手,勁道十足,一刀劈上去,竟然把桌面劈開了,刀勢不停,咔咔嚓嚓一陣響,把桌面下面的木撐都劈斷了,桌上的九六式「拐把子」輕機槍、手槍和彈匣都掉到了地上。

甘粕重太郎罵了聲「巴嘎」,彎腰就去揀掉到地上的機槍和手槍。還沒有把槍拿到手,就聽到院子外面響起了一陣雜亂的日語哭喊聲和奔跑發出的急促的腳步聲。

甘粕重太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驚異得連機槍、手槍都顧不得揀了,抬起頭,直起身,一腳踢開被他劈壞了的方桌,提著指揮刀就走到了院子里,想打開院門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衛兵還不錯,一見師團長要去開院門,幾個士兵就慌忙從上房、廂房裡跑了出來,把他護在中間。

一個衛兵搶上一步,拉開院門,一看門外道路上都是逃跑的的日軍士兵,張嘴就喊開了:「巴嘎!逃跑的不要!師團長閣下在這裡,快快的回來,保護師團長的幹活!」

這一下,甘粕重太郎算是徹底清楚了門外發生了什麼事情,推開自己的衛兵,衝出大門,對著逃兵們的背影揮著指揮刀吼開了:「巴嘎!快快地回來!膽小鬼!懦夫!逃跑只能死的更快!快快的回來!」

任憑他喊破喉嚨,要是有一個逃兵會轉過身來,那就奇了怪了!

這個時候,八路軍的坦克已經進了村子,轟隆隆的聲音和車載機槍歡快的叫聲掩蓋了甘粕重太郎的喊聲。

甘粕重太郎眼睜睜地看著八路軍坦克上的機槍子彈在逃兵們的後背上打出一朵朵血花,那些逃兵就像颱風來時的北海道稻田裡的稻秧一樣,一排排地往前撲倒。

甘粕重太郎一輩子當兵帶兵,一輩子培養教育軍官,是日軍中有名的軍事教育家。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來沒想到大日本陸軍會發生這樣可恥的情況,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孩一樣哇哇大哭。

可能是甘粕重太郎的舉動太情緒化了,也可能是太搞笑了,與戰場上的氣氛不符,還可能是他的中將肩章、胸章太明顯了,八路軍的坦克沒有一輛碾壓他,一輛接一輛從他身邊轟轟隆隆駛過,向逃兵們追去。

八路軍不打甘粕重太郎,不等於不打他的那些試圖開槍頑抗的衛兵們。那些傢伙可算是倒霉到家了,一個個都被機槍打成了蜂窩,橫七豎八地倒在甘粕重太郎身邊,鮮血流啊流,一直流到甘粕重太郎屁股下面,把他的軍褲都染成了黑紅色。

正在傷心地嚎啕大哭的大日本陸軍第三十三師團師團長甘粕重太郎中將,忽然感覺到屁股又濕又涼,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感覺又腥又粘,他是軍人,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一下子就驚醒了。

驚醒了的甘粕重太郎睜眼一瞧,眼前一片模糊,慌忙摘下眼鏡,把鏡片在袖子上一擦拭,飛快地帶上。這下什麼都看清了,滿大街都是八路軍偽裝過的坦克、裝甲車、汽車,車輪滾滾,馬達歡唱,正在向村子東頭逃兵們逃去的方向追去。

完了,落到八路軍手裡了!

甘粕重太郎心裡一個激靈,伸手就去摸自己的戰刀。摸了一下沒摸到,就地兩腿一縮,屁股一撅,就成了跪姿,前身直接向前撲去。他看得清楚,臉前有支步槍,槍上還有刺刀,不用說,那是他死去的一個衛兵的武器。

眼看就要抓住步槍了,甘粕重太郎突覺領子一緊,整個人都被提溜了起來。這甘粕重太郎倒也悍勇,五十齣頭的人了,火氣還那麼大,還想著反手一擊。只見他「呀」地一聲,離地的雙腳就朝後踢去。

這一下,惹惱了提溜他的人。耳邊傳來「咦」的一聲,甘粕重太郎就像皮球一樣,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在地上摔的七葷八素的甘粕重太郎,腦子昏昏沉沉的,剛要再有所動作,耳邊就傳來一聲日語厲聲呵斥:「第三十三師團師團長甘粕重太郎中將,不要再自取其辱,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甘粕重太郎這才抬起頭,見臉前站著兩個八路軍軍官,當先一人,個子敦敦實實,一臉英氣。不用說,摔自己跟斗的就是他了。

只聽那八路軍軍官說道:「甘粕重太郎,你很榮幸,被八路軍教導師教一旅俘虜。你聽清楚了,老子就是八路軍教一旅教一團團長王大湖,奉教導師師長劉一民將軍命令,來捉你去見他。順便告訴你,我們劉一民師長說了,你不用感覺難堪,也不用尋死覓活,被八路軍俘虜是你的光榮,從此你就可以結束罪惡的生活了。第十二軍司令官尾高龜藏、第一0八師團長下元熊彌都在濰城等著你呢!你不會感到寂寞的!」

甘粕重太郎瞪著一雙要吃人的眼睛,透過鏡片,死死地盯著王大湖。

王大湖撲哧一聲就笑了,一步跨到甘粕重太郎跟前:「怎麼?不服氣?我老實告訴你,就是老子不用坦克裝甲車,和你的第三十三師團擺開陣勢打,你也不是對手!我們劉一民師長說了,將來他要建一個博物館,把你們這些日軍師團長的頭顱標本放在博物館裡展出,讓全世界的人都來看看,什麼是侵略者的下場。我們兩個商量一下,你說到時候賣門票,是收日元好呢還是就收我們的人民幣?」

甘粕重太郎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向村東頭逃跑的小鬼子並沒有跑出去多遠,因為他們發現,不但背後是令人恐怖的八路軍的戰車,面前迎接他們的同樣恐怖,那是迂迴而來的八路軍騎兵雪亮的戰刀和馬背上噴吐著火舌的機槍。最後,這幫鬼子逃兵十成死掉了九成,只剩下百十號人跪地投降了。

等高原和程翠林進入韓村時,戰場上已經沒有槍聲了。策馬趕來的胡老虎一見高原,就說教導師不夠意思,騎兵旅已經快把馬蹄鐵磨平了,緊趕慢趕,還是把甘粕重太郎讓給了教一旅。看來,高大旅長非得請客不行,眼見教一旅都快變成裝甲旅了,還苦巴巴地跑來和騎兵旅搶功。不行,趕緊把酒拿出來。再不拿出來,我胡老虎就喝自己的酒了。反正我是不怕的,傳出去戰士們都會說胡旅長把俘虜甘粕重太郎中將這樣大的功勞都送給了教一旅,結果教一旅摳門,連口酒都不捨得。這要是讓李昌那傢伙知道了,還不把高大旅長給笑話死。

打了這麼大的勝仗,人人心裡都很高興。特別是高原,一日之內抓了三個鬼子中將,其中兩個都是教一旅抓的。下元熊彌那老小子雖說是師長親手抓的,但師長進濰城帶的是哪支部隊?教一旅教一團啊!呵呵,算算全中國幾百萬軍隊,哪一支部隊有過這種榮耀么!

心情高興的高原,臉上笑呵呵的,對胡老虎說道:「好,喝酒!不過,老虎,趕緊先命令部隊分散隱蔽,漚制煙霧、準備組織對空射擊。把發煙筒和煙霧彈都拿出來,到了關鍵時候了。小鬼子的飛機也該到了,可別讓他們把我們當成靶子狂轟濫炸。你放心,趕跑鬼子飛機,我們到平度城去,找張洪濤、趙山、趙捷,下館子、打牙祭,好好地喝上一盤。哪個裝狗熊就灌他狗日的!」

教導師的發煙筒是在天津塘沽日軍倉庫繳獲的,原本是日軍發射毒氣彈的裝置,也可以用來發射煙霧彈。那煙霧彈很好制,技術含量不高,教導師有那麼多工程技術人員,又有劉一民這個來自後世的懂得原理的高手指導,製作煙霧彈純粹是小菜一碟。他們不但有發煙筒和大炮發射用的煙霧彈,還有可以讓戰士們手持發射的小型煙霧彈。

胡老虎哈哈大笑:「高旅長啊,這次我騎兵旅可跑到了你們的前面。你看看這天上的煙霧,那都是我的騎兵戰士搞的,為你們掩護戰場。我是什麼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在這裡等你。你去忙乎,忙完了趕緊請我喝酒!」說完,就找了條板凳,坐在上面看高原忙乎。

高原是真忙,不住聲地下達命令,要教一團、教二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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