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壁立山東 第五百三十七章 青州戰記(五)

離開周村後不久,二十五旅團旅團長中野直三少將給第十二軍司令部、第一0八師團司令部、第一0四旅團和自己的前衛大隊都發了電報,報告自己的位置和預期抵達濰縣的時間,詢問攻擊二十里堡機場的部隊是否追上偷襲尾高龜藏司令官閣下的中國軍隊,要求前衛大隊報告沿途有無異常情況。

第十二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少將告訴他,第一0八師團駐濰縣部隊已經開始向偷襲機場的土八路後方迂迴,封堵他們退回山區的通道。第一0四旅團苫米地四樓少將已經指揮部隊抵達機場附近,準備發動攻擊。第三十三師團也正向濰縣疾進,準備配合第一0八師團消滅向膠濟路進攻的土八路一部,救出尾高龜藏司令官。但是據航空兵濟南機場和青島機場報告,他們收到派往二十里堡機場戰機傳出的遇到鳥群攻擊的無線電報告後,機群失去聯繫,懷疑戰機已經遇險。要他加速前進,並注意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第一0八師團下元熊彌中將命令他加速前進,儘快趕到二十里堡機場附近,擔任全師團預備隊,準備增援作戰,掩護師團主力後方。

第一0四旅團苫米地四樓少將回電說,他已經率一個大隊乘汽車趕到機場外圍,馬上即可對機場發起攻擊,一0四旅團後續部隊很快即可到達。

前衛大隊報告說,一切正常,鐵路線沿途各車站都在膠濟路守備隊控制之中,又有裝甲巡邏車開道,列車正安全高速地向益都方向行駛。

中野直三少將徹底放心了,下令列車全速行駛,同時命令從章丘出發的後衛大隊加快速度,力爭在濰縣火車站趕上主力。

快到臨淄的時候,小林淺三郎少將又發來一封電報,通報說據一0四旅團報告,在二十里堡機場發現了尾高龜藏司令官隨行人員和許多航空兵遺體,還有不少飛機殘骸,確認尾高龜藏司令官落入土八路手中,確認從濟南機場、青島機場起飛的戰機編隊在二十里堡機場玉碎。再次命令第二十五旅團加快速度,配合第一0八師團其它部隊,務必救回尾高龜藏司令官。

中野直三少將看的心煩,直覺中覺得這仗打的窩囊,要知道大日本陸軍之所以稱雄亞洲,所向無敵,士兵訓練有素、英勇頑強是一個因素,裝備制式化、動員制度化是又一個因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是情報準確、謀定而動,以奇襲和迂迴包抄戰術取勝。想想吧,從「九一八」事變攻佔東北到支那事變攻佔華北,從太原會戰到淞滬會戰和攻佔南京,哪一次不是以準確的情報作前提啊?正是因為大量的情報人員的努力,皇軍主力發起攻擊前總是能打在支那軍隊的軟肋上,牢牢地掌握戰場主動權。現在倒好,連敵人的番號、兵力、具體位置都弄不清楚,就盲目調動部隊發動攻擊,萬一這是劉一民教導師布下的圈套呢?他們可是連第八師團、第十師團都敢全殲的部隊啊,一個第一0八師團在他們的眼裡,恐怕還真的不夠分量呢!

想到這裡,中野直三少將就覺得這尾高龜藏司令官能不能救回來,還真的不好說,第一0八師團的行動很可能只是一種姿態。既然蔣介石政府已經向全世界宣布活捉了尾高龜藏司令官,那他們一定有了把尾高龜藏司令官轉移走的辦法。一味追擊的話,搞不好就會陷入土八路的陷阱。

中野直三少將打定主意,到濰縣後,不忙於發起攻擊,先依託膠濟鐵路布置好防禦陣地再說。

教四旅旅長雷鳴和炮兵旅長李昌、騎兵旅長鬍老虎一樣,是劉一民手下求戰意識最強的將領,沒仗打的時候總是急的直搓手。

魯中地區是教四旅的防區,原先已經打開了工作局面,結果鬼子重兵集團壓向山東後,教導師主力南下,魯中根據地全部淪陷。

教導師主力重返山東後,由於隱蔽待機,只能小部隊多點出擊開展冷槍冷炮運動,慢慢擠壓鬼子。雷鳴脾氣本來就急,這下更急了,見天早上起來都想罵娘。但他畢竟是高級幹部,又身經百戰,知道師長這是在等戰機,自己再急也是白搭。

劉一民下達發起膠濟路戰役命令後,雷鳴和政委朱瑞、參謀長曹勝利立即指揮部隊對博山之敵發起急襲,攻佔博山後,又在鄒光中、蘇成海鐵路工人第六支隊配合下,佔領了淄川礦區。然後留下鄒光中、蘇成海他們堅守礦區,發動工人,自己率領主力馬不停蹄向臨淄方向運動。因為按照師部的作戰計畫,要以攻佔濰縣、坊子為餌,調動駐防章丘、張店、周村、臨淄的第二十五旅團東援,於運動中殲滅之。

部隊抵達臨淄境內後,正好天已放明,雷鳴下令全旅隱蔽,作短暫休整。

雷鳴是急性子,政委朱瑞卻是一個留學蘇聯、擔任過長江局軍委參謀長和秘書長、紅三軍政委、紅五軍團政委、紅一軍團政治部主任的儒將,歷史上他就是人民炮兵的奠基人。

說實話,論起資歷,雷鳴和朱瑞差的太遠太遠。雷鳴當營長的時候,朱瑞就已經是老資格的軍政委了,而且是紅軍中受過正規高級軍事教育的軍政委。雷鳴充其量也就是能給他當個學生或警衛班長。但戰爭年代不能完全講究這些,一切以打勝為原則。雷鳴性子急,不等於他魯莽,要是魯莽的話劉一民也不會一步一個台階,硬生生地把他提拔到教四旅旅長的位置上來,他絕對是個智勇雙全的猛將。但不管怎麼說,這教四旅是教導師的主力部隊,不但要打仗,還要承擔根據地建設任務,有一個資歷老、水平高、能力強的政委,自然非常好了。

接到李清下達的作戰命令,雷鳴馬上命令部隊結束休整,向臨淄縣城隱蔽運動,逼近城垣。

參謀長曹勝利提醒他,此戰關鍵是消滅日軍乘汽車步行的部隊,因為汽車運輸戰線長,機動能力也強,小鬼子很容易反應過來,憑藉汽車、裝甲車掩護,展開火力反擊。至於那個乘火車的後衛大隊,反而好打,只要炸翻火車,他們就是一堆死狗,讓部隊衝上去扔手榴彈、補槍就是了。現在臨淄的日軍已經東進,城裡充其量只有小鬼子膠濟路守備隊小部隊和部分偽軍,戰鬥力極其有限。現在又是白天,大部隊運動想完全避開鬼子的耳目已經不可能,不過可以封鎖戰場,部隊所過之處一律戒嚴,嚴密封鎖消息。只要等小鬼子主力乘坐的軍列通過臨淄,部隊就可以快速疾進,先佔臨淄城,再在濟青公路集中力量圍殲小鬼子乘坐汽車的部隊,留一個團在臨淄城隱蔽,等候小鬼子後衛大隊到來即可。

雷鳴說,只要攻佔臨淄城,那所有的隱蔽就全白費了,鬼子的通訊手段先進,鬼子後衛大隊和乘坐汽車的大隊就會警覺,他們可能馬上增援臨淄城,也可能就地堅守,等候救援,還可能縮回周村。要是讓小鬼子回到周村固守,這仗打起來可就麻煩了。容易毀壞周村城垣不說,還要付出極大犧牲,小鬼子的槍法可是不賴,讓他們固守城池不慌不忙地防守的話,戰士們就會成為他們的靶子的。特別是戰鬥一旦打成膠著狀態,鬼子的飛機就可能飛來參戰,那損失就更大了。總之,必須速戰速決,分割殲敵。

面色清秀、架著一副近視鏡的朱瑞,聽了雷鳴和曹勝利的話,想了一會兒,指著地圖說:「這個事情好辦,我們分兵,集中教十團、教十一團、新四團、魯中獨立團四個團的兵力和炮兵團、重機槍營的火力,插向臨淄以東的淄河店,這裡是山區、半山區和平原相交之地,依山傍水,便於隱蔽部隊。我們就在這裡圍殲小鬼子乘汽車前進的步兵。以教十二團、工兵營、騎兵營、警衛營組成西進集團,迅速插向金嶺車站,在那裡迎戰乘坐軍列的鬼子後衛大隊。以補充團、輜重營和配屬我旅指揮的特戰三編隊五小隊攻佔臨淄城。這臨淄城雖說是齊國古都,但現在城市規模不大,鬼子主力又已撤離,以特戰隊之能,拿下它應該沒有問題。」

雷鳴沉吟半天,說道:「就按政委的這個方案打,我們六個步兵團,其中四個主力團,又有炮兵團、重機槍營、騎兵營、工兵營、警衛營、輜重營、偵察連、通訊連,兵力幾乎十倍於鬼子,分開打絕對沒問題。不過有一點,旅主力殲滅鬼子乘汽車前進的步兵後,要迅速掉頭東進,支援教十二團作戰,萬一周村、張店還有我們沒有發覺的鬼子部隊,就可以防止他們增援。這樣,我和政委指揮旅主力作戰,教十二團團長彭虎、政委石土根指揮伏擊鬼子後衛大隊軍列的戰鬥,參謀長指揮奪取臨淄戰鬥。有什麼意見沒有?」

朱瑞和曹勝利都表示沒有什麼意見了,雷鳴馬上對曹勝利說道:「立即下達作戰命令,各部隊分頭行動,盡量利用地形隱蔽部隊。記住告訴各部隊,攻擊要兇猛有力,第一時間把小鬼子給老子打趴下,速戰速決,迅速撤出戰鬥。」

臨淄的歷史極為悠久,相傳伏羲、顓頊都曾在這裡活動。此後為爽鳩氏、蒲姑氏等部落的聚居地。西周建立後,周武王把首席功臣姜尚分封至此,建立了齊國,都城稱為營丘。後第七代齊獻公因此地瀕臨淄水,而將營丘改名為臨淄,此後臨淄之名一直延續至今。

「臨淄之中七萬戶……臨淄之途,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如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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