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四百九十章 武漢上空的鷹(七)

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和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一樣,都是日軍中著名的戰略級統帥人物,攻佔武漢、殲滅中國軍隊主力、迫使蔣介石政府投降,是日軍發動武漢攻略戰的最終目的。這個作戰計畫也是畑俊六參與策劃、具體組織實施的。現在,武漢攻略戰打了這麼久,竟然沒有成建制消滅中國軍隊一支師級部隊、而且中國軍隊越戰越頑強,讓畑俊六震驚不已。

在畑俊六的心目中,中國軍隊分三種類型,一種是淞滬抗戰時的中央軍,死戰不退,明知道是絞肉機,還不停地把精銳部隊往裡填,用人命換陣地、換國土;一種是九一八事變時的東北軍和盧溝橋事變時華北的雜牌軍,一旦防線被突破,馬上就聞警而退,一潰千里;另一種是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根本就不死守一城一地,一門心思偷襲、伏擊,被他們瞄上的皇軍部隊,結局基本就是全體玉碎或者大部玉碎。

現在的情況讓畑俊六很心驚,因為武漢攻略戰中中央軍的戰法比淞滬會戰時變化很大,既利用雄關險隘與日軍拚死爭鬥,又絕不孤注一擲死守,每支部隊最後都能撤退,讓日軍完整消滅任何一支師級規模的中國軍隊的企圖都化為流水。而且每一次撤退都不是潰退,似乎後面都有部隊接應,軍心不慌,這與盧溝橋事變後華北作戰時中國軍隊的表現截然不同。

在畑俊六看來,特別可惡的是中國軍隊對日軍後勤補給線的破壞,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擔負為河南戰場部隊提供補給的津浦路和隴海路東段,經常被中國軍隊破壞,公路破壞更嚴重,軍需物資經常被劫,弄得河南戰場作戰的部隊常常因供應不上而停止攻勢作戰。

畑俊六思來想去,覺得必須對中國軍隊痛下殺手,否則的話,通往武漢的路上,真的要鋪滿大日本皇軍的屍體了。

畑俊六覺得武漢攻略戰已到了快收尾的時候了,這個時候是該放出勝負手了。於是,他發電報密奏天皇,要求開始襲占廣州,徹底打亂蔣介石的戰爭布局,動搖其防禦武漢的決心,加速武漢攻略戰的進程。

天皇批准了畑俊六的請求,但是由於第五師團正在鄭州前線,貿然撤下來容易引起中國方面猜疑,天皇密矚畑俊六製造假象,對外宣稱調第五師團回師徐州,清剿在津浦路和隴海路東段活動的抵抗武裝,盡量掩飾第五師團的真實作戰目標。

其實,裕仁天皇早在九月上旬就召開了御前會議,確定了攻佔廣州的具體作戰方略,而且下令組編了二十一軍,任命古庄干郎中將為二十一軍司令官,田中久一少將為參謀長,抽調華北方面軍的第五師團、華中派遣軍的第十八師團、關東軍的第一0四師團擔任第二十一軍骨幹部隊,另轄第四飛行團和直屬混成旅團。這些部隊除了第五師團在中原戰場執行作戰任務外,其它的都已經完成集結,而且進行了登陸作戰訓練,就等大本營一聲令下了。

畑俊六不一定比天皇陰狠,但絕對比裕仁天皇更狡猾,他接到大本營的電報後,再三思考,不想放棄豫東攻勢。反正現在寺內壽一還沒有回來,大本營沒有任命新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華北、華中就他一個大將,相當於日軍在中國的前敵總指揮了。因此,他和參謀長河邊正三商量後,決心從華北抽兵,加入中原戰場,偽裝第五師團繼續保持攻勢,爭取拿下洛陽。同時,將第五師團秘密東調,在連雲港裝船南運,偷襲廣州。

畑俊六的計畫再次得到了日軍大本營的支持。

華北方面軍現在的實際當家人的參謀長崗部直三郎中將。接到畑俊六的調兵命令後,崗部直三郎心裡萬分不情願。但是誰叫寺內壽一大將不在呢?誰叫畑俊六是大將、他是中將呢?電報往來幾次後,崗部直三郎還是執行了畑俊六的命令,從在華北的各警備師團中抽調聯隊規模的部隊,拼湊了幾個混成旅團,從豫北南下,加入中原戰局。

好不容易調兵遣將,眼見就要部署停當了,半路殺出程咬金,八路軍航空大隊又橫空出世,一出手就打得日軍痛徹骨髓。畑俊六大怒,照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拿下武漢?因此,他嚴令華中派遣軍航空兵大規模出動,對武漢和武漢周圍中國軍隊陣地實施狂轟濫炸,務必徹底摧毀中國軍隊的空軍部隊。

華中派遣軍航空兵團接到畑俊六大將命令後,迅速從上海、南京、杭州、安慶等地調集飛機,祭其偷襲法寶,惡狠狠地向武漢撲來。

蘇聯空軍志願隊參戰以來,不但戰術提高的快,防空意識也增強了,竟然和劉一民設立防空哨的想法一致,建議中國空軍設立了防空哨,只不過沒有劉一民在教導師設立的防空哨那麼多、那麼周密而已。

由於八路軍航空大隊的戰績,中國空軍早已想到了日軍必定報復,在馮達飛他們抵達武漢的當晚就召開了蘇聯空軍志願隊、八路軍航空隊都參加的聯繫會議,周至柔、毛邦初在會上提出,採用以前對付日機偷襲轟炸的空戰辦法,以一部分飛機在武漢上空纏住敵人,以以部分飛機在半路埋伏,打小鬼子的伏擊,重創小鬼子。

這個辦法最早是由蘇聯空軍志願隊提出的,曾經取得過極大成功。

這個時候,雖然中日雙方空軍戰機性能、飛行員素質相差不是很大,但日軍勝在數量龐大,戰損飛機可以隨時補充。中國空軍雖然能從蘇聯得到一部分補充,但與日軍的補充相比,無論數量還是補充速度都無法相比。幾次大空戰下來,雖然中國空軍一直保持驕人戰績,但損耗卻越來越大,像空軍第四大隊,就先後有空軍英雄高志航、李桂丹兩任大隊長壯烈殉國。沒有辦法,蔣介石不得不下令將幾個空軍大隊疏散到武漢周邊地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也是為了保存實力、持久作戰,並不是向後世有些不了解情況的人說的那樣,是什麼消極抗戰、駕機逃跑。

由於八路軍航空隊的戰績,周至柔、毛邦初的雄心再次被激發起來,決心調集戰機迎戰日軍,再創輝煌。

馮達飛提出八路軍航空隊的任務是掩護一戰區、五戰區部隊作戰,現在鄭州方向日軍正猛攻密縣、滎陽一線,守軍打的很苦,八路軍航空隊應該北上轟炸日軍,協助一戰區作戰。而且,中共中央的態度很明確,當前情況下敵強我弱,不能與敵硬拼,應當把攻擊重點放在消耗敵人有生力量上,戰法上以偷襲為主,避免與日軍機群大戰。

毛邦初是蔣介石原配毛氏夫人的嫡親侄兒,原來一直是中央空軍的實際當家人,對蔣介石派周至柔當空軍實際上的一把手心存芥蒂。一聽馮達飛的建議,不等周至柔表態,毛邦初眼珠一轉,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毛邦初的意見很直接,洛陽機場被炸,八路軍航空隊沒有基地,就是轟炸完日軍地面部隊,也必須飛回武漢的漢口機場或武昌機場,除非直接飛回陝西避戰。而漢口機場、武昌機場又是日軍報復的首選,要想讓八路軍航空隊能夠有持續轟炸日軍地面部隊的機會,就必須保全武漢的機場。眼下正是武漢會戰的關鍵時刻,八路軍航空隊是我軍的有生力量,應該抓住日軍摸不透八路軍航空隊戰法的良機,果斷出擊,奔襲日軍蕪湖、安慶機場,徹底打掉日軍的前進空軍基地。只要打掉蕪湖、安慶機場,就等於直接支援了五戰區作戰。

他這一說,周至柔馬上就表示同意,而且提出一不做二不休,最好能連日軍南京機場一起炸了,原因是南京是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部所在地,轟炸南京機場意義重大。而且,武漢有足夠的庫存彈藥和航空汽油,絕對可以滿足八路軍航空隊作戰需要。

周至柔和毛邦初尿到了一個壺裡,蘇聯空軍志願隊的指揮官不知道這中間的道道,認為周至柔、毛邦初的計畫可行,關鍵是要快速行動,等日軍反應過來就不好辦了。

馮達飛是戰火里滾爬出來的英雄,什麼陣勢沒見過,豈會怕日本鬼子?他主要是想趕緊把航空隊拉回陝西,一直呆在武漢心裡沒底,生怕國軍這些大將們眼饞八路軍的戰機,生出什麼花花腸子。但現在周至柔、毛邦初提出轟炸日軍安慶機場、南京機場,倒也激起了馮達飛的雄心,特別是周至柔提出的武漢庫存的日制航空彈藥,要是八路軍航空隊不用的話,那將來可能就遺棄或銷毀了。畢竟日軍距離武漢越來越近,連空軍戰機都疏散到了周邊地區,哪裡還會有可能再轉移這些與國軍戰機不匹配的日制彈藥么!

等馮達飛表態同意奇襲日軍安慶機場和南京機場後,周至柔和毛邦初心裡都是一陣暗喜。他們誰都知道轟炸安慶機場、南京機場的風險,因為當初國軍空軍曾經幾次前去轟炸,效果不大,損失不小。倒是蘇聯空軍志願隊曾經成功偷襲過南京機場,戰果輝煌。但當時日軍剛剛佔領南京,機場防空火力部署不到位。現在再去轟炸的話,風險係數就大大提高。反正八路軍航空隊是共產黨的,損失了就損失了,能有機會讓八路軍航空大隊與日軍航空兵拼刺刀,那簡直是一石二鳥,實屬上上之策。

馮達飛不是不知道周至柔和毛邦初的用意,但是他覺得自己有偷襲日軍機場的經驗,經過歷次戰鬥磨練,又經過這段時間在陝西的總結學習,戰士們的戰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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