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四百四十章 周村血戰(七)

陳大勇指揮教七旅主力迂迴運動到第三十三師團宿營地南側的時候,整個第三十三師團宿營地區已經是鼾聲一片了。

沒辦法,和強大的第十四師團在一起,安全本來就沒問題,不知道師團長閣下是哪根筋轉錯了,非得要返修工事,把士兵們都累得精疲力竭的,這個時候連鳥兒都在窩窩裡睡覺,何況又困又乏的人呢?

教七旅偵察連早已經把小鬼子的駐地摸清楚了,第五師團在王村一帶宿營,第十四師團在普集、官莊、王村之間宿營,第三十三師團在雙山至官莊之間宿營,第二師團和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第七旅團在膠濟路以北的相公庄到普集之間宿營。鬼子的三路大軍形成了三角形的攻擊箭頭,其中第五師團目標直指周村,第二師團的目標是鄒平和齊東,第十四師團的目標是淄川。當然,如果第五師團攻擊遇阻,兩翼部隊很快就會包抄上去。

從濟南到章丘的公路現在已經有一0八師團接管,這幫鬼子乾脆就在公路上宿營了,弄得濟青公路濟南到章丘之間到處都是燈火,遠遠望去猶如鬼火一般。

聽完偵察連報告後,陳大勇和劉毅帶著各團幹部趁著夜色對第三十三師團宿營區域作了抵近觀察。

章丘是濟南到周村、張店和淄川之間的過度地帶,人煙稠密,村莊多而大。第三十三師團就在雙山到官莊之間一、二十里遠的地段上擺開了長蛇陣,工事修的倒也像模像樣,守工事的鬼子似乎也很警覺,最起碼崗哨布置的很到位,各個宿營點之間都有巡邏隊巡邏,每個宿營點都有機槍值班。

看完情況以後,陳大勇就地做了部署,命令偵察連隱蔽接近鬼子陣地,在攻擊開始後,偽裝鬼子潰兵,用日語大喊「八路軍主力來了、大隊長戰死了、聯隊長戰死了、師團長命令撤退」等,製造混亂,促敵崩潰。

命令已經和主力匯合的狙擊一中隊潛入鬼子陣地附近,重點解決鬼子中下級軍官和機槍、擲彈筒火力點。

命令炮兵團構築陣地,攻擊開始時集中炮火攻擊鬼子各部隊宿營點,炮火要猛,要在第一時間將鬼子打蒙。

命令教19團指揮教二十團、教二十一團攻擊雙山;命令新七團指揮補充團從朱家峪出擊,猛攻養軍店一帶,掐斷第三十三師團前後聯繫,分割鬼子、監視第十四師團動向。

下達完作戰命令後,陳大勇對幹部們說道:「從獨三師到教七旅,我們雖然打了一些仗,但是和教一旅、教二旅、教三旅相比,我們還是新部隊。與教四旅、教五旅相比,戰績不如他們。這一次,師長把我們當做魯東部隊主力使用,那是看得起教七旅。我們這幾年的訓練、這幾年的磨練都要在今天晚上檢驗。各團都要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火箭筒、飛雷炮、輕重機槍,都給老子拿出來,火力要猛,攻擊要猛,要形成一往無前、排山倒海的攻擊浪潮,一舉淹沒小鬼子。徹底摧毀第三十三師團的抵抗意志,徹底擊潰他們!要讓他們看看,是我們老紅軍的勇猛頑強厲害,還是他們的武士道厲害!哪個團要是攻不動,不要怪老子不客氣,團長政委一律到抗大一分校學習去,教七旅不要攻不克、戰不勝的指揮官!都聽清楚沒有?」

幹部們都大聲吼道:「清楚了!」

劉毅見陳大勇動員的架勢越來越像師長做動員的架勢了,忙補充道:「請同志們注意,我們這是擊潰戰,不是殲滅戰。各部隊一律不準合圍鬼子,都要留下缺口,逼敵潰逃。千萬不能逞一時之勇,看鬼子一潰敗就興起全殲鬼子的念頭,那樣的話,我們會被第十四師團和第一0八師團包餃子的。鬼子潰逃後,乘勝追擊要控制節奏,一遇第十四師團和第一0八師團,就要馬上停止追擊,快速回撤。這是紀律,大家務必記住。」

陳大勇又問一遍:「政委的話,大家清楚沒有?」

幹部們又一次回答清楚了。

陳大勇揮揮手,讓各部隊迅速行動,自己和劉毅把旅部搬到了炮兵團陣地,讓通信兵迅速架通與各團電話。

到了夜裡一點,各部隊早已運動到位,遠遠地也聽到了王村那邊有隱隱約約的炮聲,知道李德光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陳大勇馬上命令炮兵團開炮,掩護各部隊出擊。

實際上第三十三師團雖然按照甘粕重太郎中將的命令重新返修了工事,但是畢竟是大兵團行動,又是剛剛離開濟南,第三十三師團這幫新兵蛋子們做夢都想不到八路軍的雷霆一擊會首先落到他們頭上,要知道他們的前面可是有第五師團和第十四師團兩個精銳師團在打頭陣呢!所以,鬼子的陣地也僅僅是把戰壕挖深了點、散兵坑挖規範了一點,根本沒有埋雷和扯鐵絲網。因為又不是長期固守,明天一早就要開拔前進,弄那東西麻煩的很!而且陣地上也只是留下了哨兵和值班小部隊,大部分士兵都在呼呼大睡。

炮兵團陣地建好後,炮兵觀測員就到各團前沿去了,抵近觀察日軍宿營區情況,為炮兵提供炮擊參數。

這樣一來,教七旅炮兵團第一輪打擊目標就不是鬼子的前沿陣地,而是鬼子的各宿營點。住在村子裡的鬼子不說了,野外露宿的鬼子就是第一批到天照大神那裡報到的幸運者。

教19團團長劉立志、政委宇文鋒都是老紅軍骨幹幹部了。這劉立志參加紅軍前曾經在湖南一所女子中學讀書,後來又做了裁縫,對圖上作業、參謀很在行。溪口戰鬥消滅陳光中師的時候,由於劉立志指出重機槍陣地設置不合理,引起劉一民注意,先在紅18團參謀處工作,後來又到紅七軍團警衛團工作,獨三師成立時,擔任了獨十團團長,八路軍改編時,成了教19團團長。這劉立志平時看上去就是一個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秀才,打起仗來卻無比勇猛,一手拿駁殼槍,一手使開山刀,衝鋒陷陣,勇不可擋。

教19團是教七旅的主力團,全團3000多人,火力本來就不弱,這次攻佔青島後,教七旅繳獲的武器彈藥和各種物資全部上繳,但是現在是激戰時期,好武器首先要滿足作戰部隊。所以,經過批准,不但教七旅成立了炮兵團,清一色的野炮,而且各團的火力支援營和各營連排的火力都得到了大大加強。像教19團的火力支援營,就編成了五個連隊,兩個步兵炮連,一個60迫擊炮連,一個重機槍連、一個飛雷炮連。各營火力支援連也都變成了四個排,一個步兵炮排,一個迫擊炮排,兩個重機槍排,擲彈筒都編在步兵排和步兵班了。

老紅軍出身的劉立志和宇文鋒都知道,今天晚上的戰鬥其實兇險萬分,必須猛攻快打,一舉擊潰鬼子。一旦讓鬼子組織起防禦,穩住陣腳,第十四師團馬上就會撲上來,那可是鬼子的精銳師團,不但加強了一個重炮旅團,而且基本實現了機械化,攻擊速度快的很。因此,劉立志的部署是教19團一營為攻擊箭頭,撕開鬼子防線,勇猛突擊。二營三營隨一營跟進,要向錐子一樣死命向鬼子防禦縱深鑽。教二十團和教二十一團從教19團撕開的口子湧入,向兩翼擴展,徹底把鬼子的防線撕裂。三個主力團並肩攻擊,形成勢不可擋的攻擊波,徹底摧毀鬼子的抵抗意志。

為了確保攻擊一舉成功,劉立志把三個團所有的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重機槍、飛雷炮集中起來,排的整整齊齊的,虎視眈眈地盯著鬼子防線。

旅炮兵團的第一波打擊就是雙山之敵。因為已經偵察清楚,雙山周圍駐紮有鬼子兩個步兵聯隊、輜重聯隊、山炮兵聯隊和醫院等後勤單位,是第三十三師團的主力所在地。陳大勇之所以把三個主力團全部集中在此,就是要一鼓作氣擊潰第三十三師團主力。

旅炮兵團開炮的時候,劉立志下令突擊開始,三個團的重火力全部潑向了鬼子的陣地,很快就把鬼子陣地淹沒在火海中。

第一波火力打擊還沒有結束,劉立志就命令吹響衝鋒號,發起攻擊。命令步兵炮延伸射擊,迫擊炮、擲彈筒、重機槍、飛雷炮和火箭筒迅速轉移陣地,跟進攻擊部隊,提供火力支持。

突擊正面鬼子陣地上本來就沒有多少兵力,被三個主力團的火力覆蓋後,活著的鬼子已經很少了。擔任突擊營的一營輕鬆突破鬼子陣地,隨後二營、三營和教二十團、二十一團像散大戲一樣,從缺口湧入,開始向剛從睡夢中驚醒的鬼子發起攻擊。

仗打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懸念了,第三十三師團潰敗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天晚上,第三十三師團長甘粕重太郎中將住在雙山屯一家地主的大院里。當然,大院的主人早已逃了,屋子裡空蕩蕩的,甘粕重太郎中將不得不讓衛兵把行軍被褥打開,鋪在地主家的雕花床上,將就著睡一晚。

這天晚上,沒有風,漚熱漚熱的,甘粕重太郎中將好久都不能入睡,只好讓兩個衛兵找了兩把扇子不停地煽。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又做開了噩夢。好像是八路軍追上來了,到處都是炮聲、槍聲。甘粕重太郎臨危不懼,指揮部隊拚死抗擊,九二式重機槍和大正十一年輕機槍打的槍管都紅了,把進攻的八路軍打得東倒西歪的,漫山遍野都是八路軍穿灰軍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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