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周村血戰(二)

周村從清朝開始,就成為山東的主要商埠之一。

司馬遷《史記·貨殖列傳》中說「安邑千樹棗;燕秦千樹栗;蜀漢江陵千樹橘;淮北常山以南,河濟之間千樹萩;陳、夏千畝漆;齊、魯千畝桑麻;渭川千畝竹。」這齊魯千畝桑麻,說的就是山東過去蠶桑業的繁榮。

董永與七仙女的故事就發生在周村周圍地區,神話傳說中把孝子董永的妻子演繹成了天上的七仙女,七仙女巧手金梭一夜間織出10匹錦絹贖出董永的故事,可能就是漢代周村一帶「桑植滿田園,戶戶皆養蠶,步步聞機聲,家家織綢緞」情景的一種理想化寫照。試想一下,戶戶機杼,總有一些美麗的織女令人怦然心動。以漢賦那種華麗誇張的風格,把一個美麗的織女演繹成天上地下千古絕戀的神話故事,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從五胡亂華開始,北方大地戰亂頻仍,民不聊生,但是山東周村一帶農民植桑養蠶的生產活動從沒有停止過。加上周村是長山縣名鎮,往北距離縣城18里,位於古代青州、濟南之間東西大道的要衝,北接黃河兩岸,南通沂蒙地區,地理交通位置十分有利。中外客商雲集,把這裡的絲綢從陸路運往開封、洛陽和西安,並輾轉到新疆和阿拉伯地區;從水路通過距此不遠的登州、芝罘等海港,運往朝鮮和日本。把個金周村打造成了名副其實的古代中國陸上絲綢之路和北方海上絲綢之路的源頭之一。同時,域外文化也流傳到周村,這裡不僅有摩尼教,也就是明教的明教寺,也有從西域傳來的胡餅,也就是天下馳名的周村燒餅。

到了近代,中國蠶桑絲綢業形成了浙江、江蘇、廣東、四川、山東五個中心區域,而山東蠶桑絲綢業則出現了兩個系統、三個中心。兩個系統為柞蠶業系統和蠶絲業系統,三個中心為膠東地區、周村一帶和臨朐附近。其中膠東地區屬於柞蠶業系統,周村和臨朐屬於蠶桑業系統。如果就栽桑、養蠶、繅絲、織綢、印染自成體系,產供銷一體化,農工貿一條龍等特點而言,則山東桑蠶業在全國最著名者,那麼就非周村莫屬。

到了康熙、乾隆年間,周村已經成了天下馳名的商業中心,與廣東的佛山、江西的景德鎮、河南的朱仙鎮並稱四大旱碼頭。民間流傳「山東一村、直隸一集」、「金周村、銀濰縣」,足見當時的繁華。乾隆皇帝到此遊覽後大喜,親筆題名「天下第一村」。

到了1904年5月,由於受青島開埠的影響,在袁世凱、周馥的奏請下,周村和濰縣被開闢為商埠。隨後不久,膠濟路全線貫通,並在周村設立客貨站。這下,周村的發展更快了。到了三十年代,周村全鎮工商業戶達到1766家,其中商戶727家,出現了八大祥這樣名震天下的大商家。

不過,這個時候是抗戰初期,日軍的鐵蹄剛剛踏過周村,把美麗富饒的周村踐踏的遍體鱗傷。八路軍收復周村後,由於知道日軍大規模報復進攻在即,顧不上發展經濟,而是全力動員民眾、商戶抓緊轉移資產、商品,實行嚴格的堅壁清野。

日軍第二軍司令官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接到打通膠濟路的命令後,迅速調集部隊,補充彈藥輜重。好不容易萬事俱備,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在濟南搞了個像模像樣地誓師儀式,找了個日本皇宮御用的和尚,嘰里咕嚕念了一遍又一遍的日語的經文,然後讓狗漢奸馬良上去講了一通什麼山東民眾盼皇軍如盼甘霖之類的屁話。

該進行的程序都進行完了,東久爾宮捻彥王整整軍裝,站起來對一眾日軍將領和參加誓師儀式的日軍士兵講道:「天皇的勇士們:自從支那聖戰全面爆發以來,大日本皇軍所向披靡,攻佔了北平、上海、天津、太原、濟南、杭州等支那名城,還攻佔了支那首都南京。事實證明,大日本陸軍天下無雙,支那軍隊不堪一擊。但是,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兇殘的敵人,這就是盤踞魯中的支那八路軍教導師劉一民部。這支狡猾兇殘的部隊,就像餓狼一樣,逮住孤軍突出的皇軍就撲上來咬一口,造成皇軍連連失利,損失大量久經戰陣的精銳士兵。」

講到這裡,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停頓了一下,挺了挺胸脯,大聲說道:「現在,是我們和劉一民算總賬的時候了。幾十萬皇軍精銳組成三個重兵集團撲向魯中、魯南、泰沂山區,將一舉蕩平全山東的八路軍。我集團承擔的任務是收復魯中、魯東地區,打通膠濟路。我相信,有天照大神佑護,有皇軍最精銳的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第十四師團在,我們一定能抓住八路軍教導師主力,全殲之。天皇的勇士們,隨我前進,活捉劉一民,為玉碎的皇軍將士報仇!」

台下的日軍魔鬼們一群鼓噪。

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下達作戰命令後,日軍北線集團兵分三路,第五師團為前鋒,沿濟青公路攻擊前進,第二師團指揮獨立混成第一旅團、第七旅團為左翼,第十四師團指揮第三十三師團為右翼,第一0八師團擔任預備隊,在飛機掩護下,浩浩蕩蕩向魯中殺來。

這一次,日軍沒有在冀南、魯西那樣的幸運了。

劉一民從冀魯邊返回的路上已經下定了攻取連雲港、將鬼子重兵集團往南調、徹底打破鬼子圍剿的決心。因此,回到坊子後,一刻都不停留,迅速調整部署,命令已經趕到周村一線布防的教八旅加入主力兵團,命令曾中生、譚政、陳大勇、郭化若全權指揮魯東兵團的教七旅、清河警備旅、膠東警備旅,偽裝主力,採取節節抗擊的戰法,吸引鬼子重兵集團全力圍剿,將鬼子重兵集團拖往膠東。命令洪超遠指揮魯南集團的教五旅、泰安支隊、魯東南支隊憑藉泰沂山區和魯南特殊地形,採取阻擊、伏擊、偷襲的戰法,地雷、炸藥包、陷阱齊上陣,堅決抗擊,緩緩後撤,讓鬼子產生誤判,認為在敵人大舉進攻面前,我軍分兵把守,在魯中、沂蒙、魯南三個戰場同時打響,然後力敵不支,不得不節節後退,從而讓鬼子在魯南撲空後迅速北上圍剿沂蒙山區和魯中我軍,配合魯東集團,將鬼子重兵集團分別吸引在膠東和沂蒙山區。

這個時候,是和日軍拚命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劉一民也不敢再有任何保留,命令李凌風率領特戰大隊三中隊為主力打前站,做好為主力攻擊連雲港、徐州開路的準備。命令王老虎率領特戰一中隊偽裝鬼子,混入濟南城,務必摧毀鬼子機場,並相機在濟南城製造混亂,鬼子司令部、憲兵隊、醫院等,凡是鬼子最關鍵的部位就是特種戰士大展身手的地方。命令趙勇剛率領特戰二中隊偽裝鬼子在津浦路沿線各車站活動,炸軍列,炸橋樑。一句話,凡是能炸的軍事目標都可以炸,特別是鬼子的軍火庫,絕對不能放過。命令狙擊大隊將一中隊配屬曾中生指揮,立即前出章丘,開展狙擊游擊戰,打掉鬼子的小股偵察滲透部隊,遲滯鬼子進攻速度,為主力南下和魯東集團調整部署爭取時間。命令狙擊二中隊快速返回徂徠山區,與張海濤泰安支隊匯合,配合南線集團作戰。命令王同生率領狙擊三中隊隨主力南下。

想想王老虎這傢伙膽大包天,可別在濟南城裡殺上癮了,把特戰一中隊陷進鬼子重兵包圍中,那就得不償失了。劉一民在給特戰大隊的命令中特意註明,事先建立好隱蔽的前進基地,保證供應。每次戰鬥都要偵察細緻,摸清鬼子活動規律,一擊致命,全身而退。對重要目標可以實施毒氣攻擊,如機場不能摧毀就用毒氣彈遠距離殺傷鬼子飛行員和機場守備部隊。

結果特戰大隊接到命令後,王老虎竟然對李凌風說:「師長怎麼變得啰嗦開了?這具體怎麼干還用他再操心?我王老虎要是沒那本事,他會讓我當特戰司令部副司令?」

李凌風冷冷地對王老虎說:「你別大意,濟南城日軍戒備森嚴,特務、憲兵滿大街都是,口令一日幾換。那裡少說也有一個師團的鬼子,不要說是人了,那就是一、兩萬頭豬,光用嘴拱也能把你拱翻。日軍大兵壓境,形勢萬分危急,師長這是沒辦法了,才兵行險著,讓你率一中隊進濟南城的。你混進去容易,攻擊也容易,問題是怎麼安全撤退。我看這樣,我們兩個換換,你帶一中隊隨主力行動,我帶三中隊去濟南。你去我有點不放心。」

李凌風這一說,王老虎當然不幹了,說了句「任務是師長定的,我們各干各的,不能換。」說完就去組織一中隊準備行動了。

考慮到日軍認為八路軍飛機被摧毀的實際,劉一民請求中央批准,讓八路軍僅存的轟炸機迅速動員,另闢機場,準備再次突襲鬼子華北航空集團的飛機場,支援我軍作戰。

調整完部署後,劉一民又下令留在冀魯邊、冀中、冀南、魯西各部隊,待鬼子重兵集團撤走後,迅速行動,重點打擊鬼子輜重部隊和偽軍,與鬼子搶糧食、搶補給。每戰都必須控制規模,不得成建制殲滅中隊以上建制的鬼子,要讓鬼子以為是我軍沒有突圍出去的小股部隊在活動,避免鬼子調集大軍二次重兵圍剿。

做好軍事部署後,由於時間緊迫,部隊已經開始行動,劉一民就在戰馬旁,卸下馬鞍,將紙鋪在馬鞍上,以山東抗日民主政府參議會名義,親筆起草了山東全省抗日動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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