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四百零四章 暴風雨之前(四)

與各駐外使節見面後,陳大勇請示是不是把青島站的幾組列車和繳獲的輪船都拆了,把鋼材運回根據地製造武器。

劉一民詢問了一下繳獲船隻的情況。原來,日軍攻佔青島後,把沈鴻烈沉沒在航道上的軍艦和輪船全部打撈了上來,共有22艘。日軍將「鎮海」、「同安」、「定海」、「楚豫」、「永翔」、「江利」、「海鶴」、「海燕」等八艘軍艦打撈上來後,才發現軍艦的的炮全部被拆除了,無奈之下只好拖入青島造船廠維修。其它船隻修好後都交給了日本在青島的航運株式會社,從事商業運輸。

除了這部分船隻外,這次我軍還繳獲了日本兩艘萬噸級郵輪,五艘貨船。另外,日軍把在劉公島航道上打撈出來的「海鷗」、「海清」、「海駿」、「海蓬」四艘軍艦也拖到了青島,進船廠修理。

這批艦艇中,「鎮海」號最大,是飛機母艦,原來東北海軍編有一個航空大隊,有八架飛機。北伐時,該艦曾13次南下吳淞口襲擊,艦上就曾搭載過飛機。「同安」號是驅逐艦,「定海」號是運輸艦,「永翔」、「楚豫」、「江利」是炮艦,「海鷗」、「海鶴」、「海清」、「海駿」、「海燕」、「海蓬」六艦是炮艇。

劉一民一聽,欣喜若狂,知道這真的是沈鴻烈沉沒於航道上的第三艦隊的軍艦。別的不說,這「鎮海」艦原來是德軍的運兵船,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戰敗後流落到青島,成了貨船。該船重2708噸,航速為12節,當時名字叫「祥利」號。沈鴻烈把該船買走後,送到旅順口日軍海軍基地維修改裝。改裝以後配置了4.7英寸口徑阿姆斯特朗海軍炮2門、3英寸口徑陸軍炮4門,動力為燒煤鍋爐往複蒸汽機,1200匹馬力,航速可以達到12節。雖然不及日艦好,但也能搭載一到兩架飛機,在舊中國算是最早的飛機母艦了。雖然不是正規航空母艦,更不具備彈射裝置,飛機起飛時都要停車拋錨,用起重機將飛機吊入水面起飛,費時費工,然而,在當時落後的中國海軍艦船中,算是放出幾分異彩的了。

「鎮海」號搭載的飛機是法國產的施來克FBA-19型水上飛機,這種飛機是施來克FBA-17型的改進型,全長12.87米,翼展8.94米,主機由原來的180馬力向後推進式改為300馬力伊斯帕諾·斯維薩向前拉進式發動機,時速由原來的158公里提高到了180公里,曾打破過水上飛機的飛行高度世界記錄。

驚嘆之後,劉一民心裡暗叫可惜,要是倪華的貨船不被日軍發現,日本人是不可能這麼快發現青島解放的。那樣的話,就可以利用這些船隻,加上青島的美英德等國的貨船,組織一支奇兵,突襲連雲港或天津、大連,大大地擴大戰果。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日軍艦隊就在青島外海,不要說萬噸郵輪了和這支艦隊了,就是一艘小木船也會被發現的。

等等,要是能想法把這些輪船開到萊州灣附近或者黃河入海口附近藏起來,將來說不定就可以組織海軍了,最起碼可以隨時運上一部分部隊去偷襲天津。要是能熬到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海軍力量全部被美軍吸引,那豈不是就可以利用這支艦隊縱橫近海,不要說青島、天津、大連了,就是南下偷襲台灣、香港、廣州都行。那樣的話就幸福了!

得想法保住這些船!

劉一民告訴陳大勇,火車、鋼軌全部都要拆除,運回山裡。要是時間來不及,就把拆下來的鋼材運出青島,找地方掩埋,等局勢相對和緩後,再運回山裡。至於軍艦,他要再想想。

劉一民首先想到的是派六艘炮艇出海,裝上炸藥,去偷襲日軍艦隊。但想了想自己就笑了,因為自己部隊沒有海軍人才,就是在青島找到一部分原沈鴻烈第三艦隊的失散人員,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去干這種自殺性襲擊的事情。再說了,在青島外海的日軍艦隊是大艦隊,不要說炮艇不容易靠近,就是靠近了、偷襲成功了,對日軍來說不過是損失一艘軍艦,自己損失的可是六艘炮艇。日本人損失一艘可以再造十艘、八艘,自己上哪裡造去?

劉一民想到的第二招是用岸防炮轟擊日軍艦隊,迫其遠離青島海面,趁夜色將艦船開走。但這裡有兩個問題,一是陳大勇報告說青島海防工事就沒有岸防炮,據船廠的人說,于學忠當時確實在青島修築了海防工事,但沒有海防炮。沈鴻烈沉艦的時候,把艦上的炮拆下來運到長江江防工事去了。日本人來了後別說岸防炮了,連海防工事都不修,因為譚的海軍太強大,強大的在亞洲找不到對手。二是自己沒有海軍人才,哪裡能把軍艦開走?

想來想去,劉一民覺得蔣介石那裡有海軍人才,是不是給他發個電報,要他派人到青島來,想法把軍艦開起來,然後再設法把軍艦開到安全地方。後來想想就笑了,蔣介石要是有那打算,也不會命令沈鴻烈沉船,更不會命令青島不戰而棄了。老蔣是靠不住的!

劉一民覺得還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想辦法把艦隊交給第三國,改成貨運船隊,日本人再占青島的話,有可能沒收這支船隊,但也有可能得罪不起第三國,忽略已改成貨運船隊的軍艦作戰功能,而不再過問。要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加強對這支船隊的控制,保證關鍵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唉,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光想著讓倪華運送貨物了,光想著大海那麼大,這個時候外國商船還可以任意在中國近海航行、靠岸,怎麼就沒有想到在美國的日本特務會從頭到尾追蹤倪華的行動呢?要不然,豈不是八路軍海軍現在就要誕生了么?

劉一民顧不得再想了,趕緊跟總部和主席發報,說明目前日軍艦隊控制青島外海的情況,報告自己對艦隊的處理辦法。

主席回電催促劉一民加緊搬運青島物資,要他本人迅速返回師部,抓緊研究對付日軍掃蕩報復的作戰計畫,日軍不會給我軍留太多的時間的。至於艦隊處理問題,主席說有把握控制的話,可以嘗試交與第三國開辦貨運公司。如沒有把握,拆卸或炸沉都行,萬不能留給日軍。

看完電報,劉一民精神抖擻,帶上史然,驅車去拜見美國駐青島領事索克彬。

美國領事館在沂水路一號。

此時已經是晚上10點了,索克彬參加劉一民酒會回來後,並沒有入睡,正忙著和青島美孚石油公司的人員商談協助八路軍快速運油的事情。

見到劉一民到來,索克彬大出意外,不過他知道劉一民是大忙人,無事不登門,登門就是絕密的事情,所以趕緊交待完,讓美孚石油公司的人走,關上門,叫來了領事館的一個助理,把劉一民讓到辦公室里,開始攀談。

劉一民示意史然做好記錄,開口說道:「索克彬先生,深夜打擾,多有冒昧,請原諒!」

索克彬現在心裡實際上對劉一民的來訪不是很歡迎,因為美國政府奉行的是中立政策,而劉一民總是想把美國拉上戰車,共同對付日本人,這一點讓人微言輕的索克戰戰兢兢的,生怕惹禍上身。

見劉一民說的這麼客氣,索克彬也不好太不禮貌,畢竟雙方剛剛做成一筆大生意,把青島美孚石油公司的存油處理了,所以他忙笑著說:「親愛的劉,你是我見到的最慷慨的中國人,也是我最尊貴的客人。請告訴我,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給你效勞的么?」

劉一民心裡有事,急著離開青島返回濰縣,好去專心思考日軍下一步會怎麼報復的問題,沒有時間和索克彬打圈子。但他知道這些美國的外交人員都是很滑的,索克彬長期在青島,早已經蛻化成商人了,自己的想法還不知道索克彬會不會接受呢!就字斟句酌地說道:「索克彬先生,我有件事情想和你探討。此事辦好了,對我們雙方都有利。不知道你有興趣沒有?」

索克彬骨子裡是商人加間諜,一聽說有利可圖,馬上態度就起了變化,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目前青島甚至山東最有權勢的人,除了惹麻煩,還是能實實在在給他帶來利益的。

索克彬馬上起身給劉一民沖了杯咖啡,放到他面前,這才說道:「親愛的劉,你總是能帶給我們驚喜。說吧,是什麼生意?」

劉一民端起咖啡品了一口,味道不錯,放下杯子,看了一眼索克彬,這才說道:「索克彬先生,我想和你、或者說是和美國合夥開辦船運公司。」

索克彬一聽,頭就搖開了,站起來,大聲說道:「上帝啊,親愛的劉,你太瘋狂了,海上到處是日本人的軍艦,你是他們的死敵,要是他們知道船運公司是你的,馬上就會把貨船炸沉的。你的想法太讓人驚奇了,太不可思議了,恕我不能同意。」

劉一民見索克彬一口拒絕,也不驚奇,又喝了口咖啡,從兜里摸出一支香煙來。

史然忙放下記錄本,掏出火柴,給他點上。

劉一民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這才淡淡地說道:「國際上都評論說美國人被經濟危機弄暈了頭,連小日本都看不起美國人,我還不相信,今天晚上我是相信了。索克彬先生,你讓我太失望了。我將根據你的表現寫一篇小說,名字就叫《青島領事》,發往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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