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四百零三章 暴風雨之前(三)

日軍第六師團歷史上在侵華戰爭中罪惡累累。

這個師團來源於熊本鎮台,首任師團長是山地元智,這傢伙是個獨眼龍,性格暴戾,崇尚武士道。

一支部隊的作風如何,與首任長官的作風有直接關係。原因無它,首任長官是什麼作風,他就喜歡什麼作風的部下,提拔的也都是自己喜歡的軍官,一來二去,就形成了部隊的獨特風格。加上熊本地方窮,民風剽悍,所以,第六師團就成了日軍中作戰最頑強的攻擊箭頭。

現任第六師團師團長稻葉四郎中將,骨子裡是個騎兵將領,當過北洋政府的騎兵教官,也當過關東軍騎兵學校校長,接替谷壽夫任第六師團師團長前,是關東軍騎兵集團司令官。這傢伙和他的前任谷壽夫一樣,是一個崇尚進攻的將領。

聽完崗部直三郎中將介紹的作戰計畫後,稻葉四郎想來想去,覺得這麼龐大的兵力,用不著和土八路兜這麼大的圈子,應該像支那成語上說的那樣直搗黃龍。因此,一聽寺內壽一大將說可以讓各師團長發表自己的看法,稻葉四郎中將馬上就喊了報告,得到准許後,稻葉四郎中將就站起來,大聲報告道:「司令官閣下,參謀次長閣下,參謀長閣下:我認為方面軍的作戰計畫很周密,萬無一失。但有個缺點,那就是戰役時間過長,會影響帝國奪取武漢、逼迫蔣介石投降的整體戰略。因為我們集中這麼龐大的兵力進攻八路軍,必然導致豫東、華中採取守勢,讓蔣介石政府軍有喘息之機。要知道他們本來已經是受驚了的兔子,被我們攆得走投無路了,開封、鄭州、洛陽馬上就是大日本帝國的佔領區了。現在我軍主力東移,勢必讓蔣介石有機會重整部隊,穩固防線。為了儘快消滅八路軍教導師,我建議,調整作戰計畫,幾個方面同時動手。一是關東軍突擊冀中冀魯邊方案不變,得手後直接南下突擊冀南,留滿洲國防軍、華北治安軍維持冀中、冀魯邊治安。二是第十五師團、第十七師團、第五十一軍、第一一六師團在南線建立防線兵力足夠,用不著第三師團、第九師團、第十三師團在那裡消磨時間。第十師團也不必去冀魯邊,那裡地形狹窄,容納不下大部隊,劉一民教導師在那裡不會有太多部隊。倒是魯西與冀南相連,迴旋餘地大,應該有劉一民一部分精銳在那裡。因此,應該以第三、第九、第十、第十三四個師團組成東集團,先期掃蕩魯西南和泰西地區,迅速渡過黃河,夾擊魯西八路軍。以第六師團、第五師團、第十四師團、第十六師團組成西集團,攻擊冀南。加上關東軍的北集團,三路大軍縱橫馳騁於華北平原,不出一個星期,就可以結束冀中、冀魯邊、冀南、魯西戰事。然後留下警備師團鎮守冀南、魯西,三大集團主力齊撲山東腹地,劉一民就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插翅難逃。不出二十天,就可以結束整個戰事。皇軍主力簡單休整即可迅速南下,完成經略中原、奪取武漢的任務。」

稻葉四郎說的有鼻子有眼,引得日軍師團長們議論紛紛。聲音最大的是剛剛編成的十個師團師團長們,他們的部隊都還沒有到中國,有的正在船上,有的在港口等待裝船,還有的正往港口趕。這十個師團長是被聯合艦隊的艦載機送到天津機場換飛機後趕到北平的。這十個師團長除了第三十五師團師團長前天智曾擔任野戰重炮兵第二旅團旅團長在華北作戰、第四十一師團師團長天道盛武中將曾擔任第十軍參謀長參加淞滬會戰外,其他的都是日軍留守師團的軍官或軍官學校校長、參謀本部官員,不知道八路軍的厲害,初生牛犢不怕虎,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勢,心裡都在怪罪司令官閣下、參謀次長閣下看不起新編部隊,稻葉四郎中將這一發言,他們馬上就開始集體舉手報告了。

寺內壽一大將此時掌握了日本百分之六、七十的兵力,雄兵在握,又恢複了名將風範,滿臉笑容,示意剛剛晉陞中將的第三十二師團師團長木村兵太郎發言。

木村兵太郎是東京都人,陸軍士官學校和陸軍大學畢業,長期從事兵器研究,是陸軍中的炮兵專家。這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實際上是個屠夫。歷史上,就有一個「緬甸屠夫」的綽號,最後作為甲級戰犯被處以絞刑。

見寺內壽一大將允許發言,木村兵太郎馬上就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報告司令官閣下,第三十二師團雖然是三單位制師團,但絕對不是警備師團,而是野戰師團。我部擁有三個步兵聯隊,有野炮兵聯隊,輜重兵聯隊,搜索聯隊、工兵聯隊,總兵力18000人。士兵們都等著到支那來建功立業,司令官讓我們駐防滄縣,換二十四師團去參加攻擊,我覺得是對第三十二師團的極大不公平。我強烈要求,其它部隊不用換防,就用我們新編的十個師團來突擊冀中、冀魯邊和冀南、魯西。我敢保證,二十天之內,全部消滅冀中、冀魯邊、冀南、魯西的八路軍。爾後,我們可以立即渡過黃河,攻擊劉一民教導師主力,一舉殲滅之。其它部隊配合就行了。」說完,木村兵太郎得意洋洋地坐下。

木村兵太郎這一說,第十五師團、第十七師團、第五十一軍、第一一0師團、第一一六師團的師團長也都嗷嗷叫了。一個個都說自己是四單位制師團,兵力雄厚,豈能做守備師團使用?

第十五師團師團長岩松義雄中將和寺內壽一大將交情很深,原因是寺內壽一大將1931年當第五師團師團長時,岩松義雄是他的參謀長,後來岩松義雄還當過第五師團第二十一旅團旅團長。這傢伙當過參謀本部支那課課長,曾追隨大特務頭子、七代北洋政府顧問的坂西利八郎在華北橫行,是個標準的中國通,齊白石還給他刻過印章。

第二十一旅團被教導師全殲時,岩松義雄正擔任第一獨立守備隊司令官,得到消息後,這老鬼子悲痛欲絕,曾寫下了「櫻花凋謝,血沃三晉。來日上陣,必報此仇」四句話,發誓要消滅教導師,為自己的老部隊報仇。

這一見稻葉四郎中將和木村兵太郎中將都一心想爭當主攻部隊,岩松義雄中將「唰」地一聲站了起來,大聲吼道:「司令官閣下,十五師團是老牌師團,兵精將廣,武器精良。我要率十五師團擔任圍殲劉一民教導師的先鋒部隊,為二十一旅團報仇。請司令官閣下准許。拜託了!」說完,恭恭敬敬地給寺內壽一大將鞠了個躬。

和這幾個人不同,第一師團師團長河村恭輔中將由於在廊坊吃過教導師的虧,第一騎兵聯隊全軍覆沒,知道教導師的厲害。在山西作戰時,雖然從八路軍手裡奪回了不少地盤,但並沒有能消滅八路軍主力。這次第八師團被全殲,更是讓他怕的要死。想想也是,當時第一師團歸建回東北了,要是讓第八師團歸建而留下第一師團的話,那今天坐在這裡的很可能是前田利為中將,而他和他的第一師團很可能代替第八師團進靖國神社去了。這事一想起來就讓他後怕不已,好在作戰計畫上說讓他率領重兵集團突擊冀中,那裡的八路軍雖然也厲害,但不會有劉一民教導師那樣毒辣的詭計和層出不窮的手段。所以,慶幸之下,他就不多嘴了,耷拉著眼皮,在那裡暗暗偷笑這群不知死活的傻子,說不定過不了多長時間,哪一個倒霉蛋就會去地下和板垣征四郎中將、鷲津崧平中將、前田利為中將、佐佐木到一中將會面去了。

直到寺內壽一大將點到他的名字,河村恭輔中將才站起來報告說堅決執行命令,對作戰計畫沒有什麼意見。

看看各師團長們把意見都說的差不多了,寺內壽一大將這才擺了擺手,開始講話了:「諸君,剛才大家都提了建議,對各位勇挑重擔、積極求戰的的精神,我很佩服,並將上奏天皇,報告大本營。」

看了一眼滿眼激動的將領們,寺內壽一大將這才說開了正題:「支那孫子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是一切兵法謀略的根本。對於我們的部隊,大家都很了解,不必多說了,我想給各位談談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希望諸位認真聽,記在心裡,每次出發進攻前或夜晚宿營防守時,都能首先想想我今天的話。」

這一說,把幾十個師團長的胃口一下吊了起來,不要說那些新調到華北來的師團長們了,就是那些一直在中國作戰的師團長,光是聽聞劉一民和教導師的大名,其實誰都弄不清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因為和教導師交手的日軍已經全部全軍覆沒,連個逃出來報信的都沒有。一聽寺內壽一大將要給大家談談劉一民和教導師,所有的師團長全部安靜下來,支楞著耳朵開始傾聽了。

寺內壽一大將把眼睛望向窗外,話語里也多了幾分飄渺之氣:「自支那事變以來,我率軍進入華北,兵鋒所到之處,支那軍隊土崩瓦解。甚至我軍前鋒距敵尚有二百里,支那軍隊就聞風逃散了。當時,板垣征四郎中將就敢以半個師團去進攻山西。」

一想起初到華北時的情況,寺內壽一大將就有點神往,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說不清是歡欣、懷念還是悲傷的意味:「直到板垣征四郎中將違抗軍令強攻忻口,與山西閻錫山晉綏軍及中央軍衛立煌部發生忻口會戰,我軍在華北才算是遇上了真正的戰鬥。但我軍有戰機助戰,炮火猛烈精準,增援及時,支那主力部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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