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汶口(三)

春天的夜晚,春風習習。一隊隊八路軍踏著溶溶月色朝大汶口方向奔去。

泰安支隊司令員張海濤和特戰大隊大隊長張海濤、狙擊大隊長王同生接受任務後,找來了原四支隊中大汶口鎮的戰士和羅延的偵察員,畫出了大汶口鎮的地圖,按照劉一民的思路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畫,把任務下達到了每一支部隊。計畫詳細的連怎麼對付鬼子軍犬的辦法都說清楚了。

徂徠山起義時,武器奇缺,得到東進支隊補給後,四支隊一部分戰士有了槍,每槍配彈也比較充足,但大部分戰士還是沒有槍的。東進支隊配合特戰隊打了界首車站後,繳獲了日軍大量武器彈藥,但四支隊有4000名戰士,還遠遠不夠,三分之一的戰士沒有槍。四支隊與東進支隊合併成泰安支隊時,後勤司令部給泰安支隊調撥了一部分武器彈藥,但洪濤和張海濤都是傲氣的人,謝絕了後勤司令部的支援,說是這些武器用於支援其它起義隊伍和地方武裝,泰安支隊有能力把部隊換成全日式裝備。

這一聽說部隊要去打大汶口,那裡有一個大隊的鬼子,還有鬼子的憲兵隊、鐵路守備隊和二鬼子,泰安支隊各團的幹部們就來勁了,心裡都在盤算著幹什麼活才能繳獲更大。好在八路軍的紀律是一切繳獲歸公,武器彈藥統一調配,幹部們才不再挑挑揀揀,安心接受支隊部下達的作戰任務。殊不知張海濤心裡的算盤比這些幹部打的更精,在中央蘇區的時候過慣了窮日子,啥時候見過現在這麼好的裝備?調到紅18團後,他一直擔任劉一民的警衛營長、警衛團長,雖然參與了不少戰鬥,但都沒有單獨作戰過,而且在許多老18團幹部們的心裡,他所有的戰績加到一起,也抵償不了在成都沒有保護好師長的過錯。這次組建東進支隊後,張海濤覺得終於可以展示自己的軍事才華,好好地打上幾仗,給師長掙個臉,省的讓警衛團在教一團、教四團、教七團這些王牌勁旅面前抬不起頭來。因此,張海濤這次是憋足了勁,不但要繳獲,還要打的乾淨利落,為泰安支隊舉行個奠基禮。

張海濤敢有這樣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四支隊的戰士雖然新兵多、武器不足,但他的東進支隊可都是一等一的老部隊,武器裝備也是非常齊整的。特別是界首車站戰鬥後,繳獲的高平兩用炮、平射炮、步兵炮、輕重機槍都沒有上交,劉一民命令直接裝備新組建的泰安支隊,用來對付鬼子的鐵路鐵甲巡邏車和鐵甲列車,炮兵連長楊樹人也如願以償當上了泰安支隊的炮兵營長。有了平射炮和高平兩用炮,加上原來的火箭筒,對付鬼子的碉堡、炮樓簡直是喝湯一樣。這樣的裝備會讓大汶口的日軍嚇得把眼珠子都流出來的。

至於特戰大隊的戰士們,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干一些挑戰性大的活兒,鬼子越是狡猾、兵力越是強大、火力越是兇猛,幹起來才越有刺激性。他們才不怕什麼城牆堅固、防守嚴密呢,要是一般部隊能輕易攻開的關隘,還讓特戰隊幹什麼?

於是,特戰隊和泰安支隊在偵察員和大汶口籍的戰士們的帶領下,猶如利箭一般,射向了夜色中的大汶口。

劉培一、李正育是給特戰三中隊帶路的,因為劉培一在鐵路子弟學校上過學,對大汶口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這天晚上,剛剛參軍的劉培一覺得有點暈暈乎乎。徂徠山起義的時候他也去報名參軍了,雖然因為年齡小、個子低沒有當成八路軍,但他知道四支隊穿的都是五花八門,也只有幾桿破槍,哪裡知道他帶路的這支部隊不但穿的是一色的日本軍裝,而且都會說日語,戰士們的槍他連見過都沒見過,看樣子都能連發,簡直是人手一支小型機關槍。什麼時候八路軍竟然有了這麼精銳的部隊啊!

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面。在劉培一想來,大汶口的城牆這麼堅固,必須從南城門或北城門進入。沒有想到,這支部隊的隊長帶著戰士們先是剪斷了鬼子的電線,竟然讓他把隊伍帶到了距離鐵路子弟學校最近的城牆附近,然後人人都從身上拿出一個帶細繩的鐵鉤子,猛一甩,就扣在了城牆上。戰士們抓住繩子蹭蹭蹭就攀上了城牆,最後才把他拉了上去。

越過城牆後,順著劉培一上學時經常和同學們到城牆根玩的一條小巷子,很順利地摸到了鐵路子弟學校。這一次,劉培一不再驚奇了。已經見識過戰士們的絕技的劉培一知道,今晚自己遇到的是八路軍里最精銳的部隊,戰士們最起碼都是練武術出身的,鬼子所憑藉的堅固的城牆都能輕鬆越過,還有什麼障礙能夠阻擋他們?

果然,在鐵路子弟學校門口,站崗的鬼子手裡牽著的大狼狗剛來得及張嘴,嘴裡就飛進了一支小小的鐵箭。兩個站崗的鬼子覺得莫名其妙,正俯身檢查狼狗為什麼抽搐著倒地,腰上都插上了和射進狼狗肚子里一模一樣的小鐵箭。幾乎是同一時間,大門口堆著沙袋的機槍掩體里的兩個鬼子機槍射手的臉上,都插上了小鐵箭。

四個戰士跑過去,把鬼子哨兵和機槍射手的屍體拖到一邊,替鬼子站起了崗。

到這個時候,特戰三中隊隊長趙治宇這才打了個手勢,讓劉培一和李正育各帶一個小隊去解決南北兩個城門的鬼子,打開城門,迎接泰安支隊部隊進城。

劉培一走的時候有點不放心,因為鐵路子弟學校里鬼子炮樓上的探照燈在不停地掃射,他生怕照到門口替鬼子站崗的八路軍。不過他仔細一看,鬼子探照燈是能照到大門口,不過鬼子的崗哨站的位置卻在陰影中,機槍掩體更照不住,因為掩體後面是院牆,探照燈只能照到機槍掩體前面,為機槍射手看清楚射界提供照明。

劉培一搖搖頭,心裡琢磨小鬼子的字典里怕是沒有「燈下黑」這個詞,倒霉是必然的。放心了,劉培一才領著一個小隊的戰士順著牆根向北門摸去。

到北城門的時候才神奇呢!八路軍小隊竟然在刺刀上挑起了一面鬼子的膏藥旗,排著隊整整齊齊的走向了北門。

這個時候北門早已關閉,鬼子的哨兵還在城樓上站崗,城門裡面的機槍掩體里的鬼子瞪著眼睛盯著這隊「皇軍」。八路軍小隊長拿著手電筒在鬼子臉上亂晃,照的小鬼子都用手捂著眼睛。不等鬼子問話,八路軍小隊長就喝問口令,等鬼子回答「撒酷繞(櫻花)」後,那小隊長就大模大樣地領著隊伍走到了鬼子跟前,拍著鬼子的肩膀說辛苦了。結果那小鬼子嘴咧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聲阿力牙島勾再一馬司(謝謝),脖子就被扭斷了。機槍掩體里的其他兩個鬼子也都和這個鬼子一樣,軟軟地垂下了頭。

劉培一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對城樓上的鬼子如何死也不感興趣了,只是趕緊搶了一把鬼子的三八大蓋再也不鬆手了。後來,被授予少將軍銜的劉培一在回憶錄中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到現在仍然像過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翻騰。我從此堅信抗戰必勝,而且必然是我們黨、我們的軍隊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奇襲大汶口的戰鬥最後還是以強攻結束的,因為鐵路子弟學校鬼子軍營紅部裡面六層高的炮樓上的探照燈實在是煩人,鬼子的警惕性又很高,每層都有哨兵,趙治宇沒辦法在鬼子不發覺的情況下混進炮樓。只好等泰安支隊一團上來後,集中了特戰三中隊和泰安支隊四具火箭筒,同時開火,將鬼子炮樓徹底炸塌。

這下,鬼子兵營里亂套了。僥倖沒有住在炮樓里的鬼子,都從睡夢中驚醒了,抓起槍裹著兜襠布就往外沖,嘴裡還嘰里呱啦第喊叫著鳥語。不料,攻進來的八路軍也穿著軍裝,嘴裡也喊著日語,小鬼子一時間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八路軍果斷開火,用子彈、手榴彈和刺刀將衝出房子的鬼子幹掉時,起床比較晚的鬼子們才明白傳說中的支那游擊隊偽裝皇軍來偷營來了,這才躲在學校教室和教師宿舍改成的兵營房間里噼里啪啦和八路軍展開了對射。不過這個時候的抵抗已經顯得有點徒勞了,湧進院子里的八路軍許多人連開一槍的機會都沒有,特別是泰安支隊那些來自四支隊的戰士們,見還有活著反抗的鬼子,自然要趁機練練戰術動作、練練槍法、練練投彈技術,小鬼子的抵抗正合他們心意。可惜,活著的鬼子太少了,大部分戰士還是失望地罵小鬼子死的太快。

解決火車站的鬼子也沒有費什麼事。

西村這個朝鮮棒子自從來大汶口車站當站長後,認識了車站上的兩個混混,一個叫胖墩,一個叫邪眼子。三個人臭味相投,整天混在一起,以折磨扛大個的和砸洋鎬的取樂。西村最喜歡看的就是扛大個的被糧食包壓趴下,經常讓個子小、力氣小的搬運工扛兩個大包,直到搬運工壓趴下、嘴裡吐血,西村才哈哈大笑,連聲說喲西。

這胖墩和邪眼子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每逢西村把扛大個的折磨吐血,兩個傢伙就給西村送酒送煙,一起吃喝玩樂。

這天晚上,西村喝酒後銀興大發,逼著胖墩和邪眼子給他找花姑娘。邪眼子還真的找了個身材矮胖的女人,用洋車拉到了站長室。這個女人是個半拉門子的暗娼,腚大腰園,大園盤臉,濃眉大眼,蒜頭大鼻子,大嘴露著兩顆呲牙子,臉上還有些淺白麻,耳朵不大,戴著明亮的長銀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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