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二百八十三章 臨清保衛戰(三)

洪超遠是在抵達臨清城時才知道城裡發生巨變的消息的。

從下堡寺到臨清縣城距離本身不是很遠,加上教五旅沒有重炮,行軍速度很快,到臨清城邊的時候,下堡寺區小隊和臨清縣大隊的遊動哨聯繫上了。很快,城裡一系列變故的情報都彙集到了教五旅旅長洪超遠和政委胡雪融、參謀長張逸程的面前。

一聽說王來賢第一路民軍竟敢圍攻臨清縣抗日民主政府,一向儒雅蘊藉的教五旅參謀長張逸程牙齒咬得咯崩、咯崩直響,大聲吼道:「奶奶個熊,烏龜王八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不識字也摸摸招牌,在教導師的根據地上敢動刀動槍,自從湘江突圍以來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旅長,下命令吧,我帶一個團先行,把這幫傢伙全部繳械,誰敢反抗,老子就斃了他!」

政委胡雪融稍微考慮了一下,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堅決反擊!日寇馬上要進攻臨清,范築先將軍又剛剛犧牲,王來賢此舉無疑是給許多想當漢奸的人樹立了榜樣,我軍必須堅決打掉王來賢,讓那些想當漢奸的人心生畏懼,不敢公開投敵。」

洪超遠在蘇區時就是團級幹部,這幾年曆經考驗,已經成了劉一民麾下一等一的戰將,如何會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幫散兵游勇?他馬上命令:「參謀長率一團迂迴東門,政委率二團從北門入城,三團從南門入城,旅直部隊和新四團、補充團從西門入城,合圍王來賢第一路民軍和吉占鰲第十六支隊,將其全部繳械。膽敢反抗者,一律消滅!」

下達完命令,洪超遠把馬鞭向臨清方向一指:「向臨清出擊,消滅一切漢奸和反動勢力!」說完,就帶著新四團、補充團和旅直部隊向臨清西門開去。

張霖之到王來賢第一路民軍司令部去後,實際負責魯西北特委具體工作的徐運北和李葵元、史烈光迅速組織縣大隊、十支隊控制縣城各要點,做好應變準備。等張霖之的警衛員回來報告情況後,幾個人更是提高了警惕,徐運北直接去了十支隊,與支隊長張維翰一起指揮部隊,做好反擊王來賢部進攻和挑釁準備。李葵元、史烈光將縣大隊集中起來,守備四個城門和縣政府。等王來賢部氣勢洶洶殺來的時候,我軍已經嚴陣以待,直接就開火了。

王來賢部主要倚仗是兵力強大,實際上作戰還是土匪作風,就是一哄而上,根本沒有章法,其中有幾個團長還受到魯西北特委的重點教育,對王來賢公開反共、與八路軍撕破臉當漢奸頗有看法。這樣一來,圍攻我軍的戰鬥就打得近乎兒戲。

教五旅主力入城後,幾個主力團迅速展開火力,一下就把第一路軍的士氣打得稀里嘩啦的。

王來賢的第一路民軍雖然底子是土匪隊伍,但絕大多數人都是王來賢打出抗日旗號後招收的新兵。這些戰士都是本地青年,參軍的目的是為了抗日。接到王來賢進攻八路軍的命令,很多人想不通,本身就不想打,何況沒有經過正規軍事訓練,戰鬥素質極差。當頭戴鋼盔的教五旅主力殺過來時,除了那些死心塌地的土匪外,第一路民軍的絕大多數士兵都自動放下了武器,等待八路軍處理。這樣一來,第一路民軍的部隊很快就潰散了。

教五旅各部也不客氣,直接開始了抓俘虜。正在堅守的十支隊、縣大隊見主力到來,更是喜出望外,從陣地上殺出,引導主力圍剿負隅頑抗的第一路軍基幹土匪隊伍。

王來賢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剛下令圍攻縣大隊、十支隊,迎頭就撞上了剛剛趕到的八路軍主力部隊,一個回合不到,部隊就垮了。因此,當通信兵報告八路軍主力入城而且一舉擊潰第一路民軍的時候,王來賢還不相信,一把抓過通信兵,吼道:「你他媽的謊報軍情,老子斃了你!」

通信兵還沒有來得及辯解,劉冠前就氣急敗壞地跑了回來,張口就喊:「王司令,八路軍主力回來了,部隊已經潰散了,趕緊跑吧!」

王來賢這才明白八路軍主力真的回來了,手一松,通信兵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張霖之見王來賢如此表現,心裡好笑,說道:「王司令,我軍主力已到臨清,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王來賢此時已經成了賭輸了的賭徒,臉色發青,虛汗直流。聽張霖之這樣一說,就意識到這次自己是徹底栽了。好在甘心當漢奸的人臉皮都比較厚,王來賢馬上就對張霖之抱拳作揖,連說自己一時糊塗,請張主任大人大量,不要計較,趕快和八路軍首長聯繫,停止進攻第一路民軍,避免誤傷,削弱抗日力量。

張霖之正考慮如何回答,就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一群八路軍幹部戰士走進了王來賢的司令部。當先一人中等人才,黑瘦黑瘦的,一臉精悍,眼睛裡精光閃動,一看就知道是個久歷戰陣的猛將。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白面書生一樣的人物:一個圓臉細眼,滿臉笑意;一個瘦削高挑,溫文爾雅。徐運北、張維翰、李葵元、史烈光跟在他們身後。張霖之知道,這是我軍增援臨清的主力部隊首長到了。

進來的自然是教五旅旅長洪超遠和政委胡雪融、參謀長張逸程了。見了張霖之,史烈光歡呼一聲,直接就把張霖之拉到了自己身邊。

洪超遠的聲音冷冷的:「哪一位是王來賢王司令啊?」

張霖之正要向洪超遠介紹,就見王來賢抖抖索索地說:「鄙人就是,敢問貴軍首長貴姓?」

洪超遠的聲音更冷了:「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軍控制的臨清縣城裡反叛投敵當漢奸,還敢進攻我留守部隊,扣留我黨高級幹部,我看你是活膩了!抓起來!」

話音剛落,幾個戰士就一擁而上,把王來賢、劉冠前打翻在地,三下五除二就捆了起來。

戰士們把王來賢和劉冠前押下去後,幾個人才互相介紹了一下。張霖之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著急詢問十六支隊和吉占鰲情況怎麼樣,不料洪超遠的聲音還是那麼冷,直接回答說十六支隊已被繳械,吉占鰲和王來賢的下場一樣,已被抓捕。

張霖之覺得對付吉占鰲和十六支隊應該政策相對寬一些,就說是不是把吉占鰲放出來,協助我軍整頓十六支隊,讓十六支隊幫助我軍守城。

洪超遠直接告訴他那不可能,對付這些土匪出身的傢伙,教導師有規矩。一定要查清過去所犯罪惡,給老百姓一個交代。不能曾經殺人越貨,犯下累累罪惡,搖身一變,就成了抗日軍人,隨時隨地可以臨陣反水或臨陣逃跑。我軍要的是忠誠不貳、精銳強悍的部隊,這種不入流的部隊必須加以改造才能納入新兵訓練。我軍不需要這種戰鬥力極低的部隊協助守城,讓他們協助還得派部隊監視他們,影響部隊作戰。

張霖之見洪超遠這樣說,知道王來賢、吉占鰲犯到教導師手下那是落不到好的,也不再多說,直接就向洪超遠介紹得到的日軍兩路會攻的情報。

聽了情報後,洪超遠就說:「從德縣來的二十一師團不用考慮了,他們已經被我軍全殲。我們的任務是對付獨立混成第四旅團,要把他們吸引住,不能讓他們跑掉。為我軍主力趕到全殲他們贏得時間。鑒於日軍是白天進攻,敵人飛機可以助戰,我軍就必須利用臨清城和附近村落的地道,大擺地雷戰,大搞地道戰,讓日軍不但處處挨打,而且還不能發揮空中優勢。因此,請張書記、徐書記率領十支隊和我旅警衛連、輜重營立即行動,押送第一路民軍、十六支隊的俘虜向冀南的南宮轉移,到南宮對這些俘虜進行思想轉換和改編。李書記、史縣長率領縣大隊、區小隊馬上安排臨清縣城及周邊的老百姓連夜轉移,轉移地點就是運河以西。我軍要在此迎戰獨立混成第四旅團,明天這臨清城裡就是戰場,不能讓群眾受損失。」

一聽說日軍二十一師團主力被我軍全殲,驚得張霖之等人合不住嘴巴。不過,時間緊迫,沒有機會詳細詢問戰況,幾個人馬上按照洪超遠的部署分頭行動。

臨別的時候,張霖之拉著洪超遠的手說:「洪旅長,我軍雖然戰鬥力強,但日軍確實不好對付,實在不行就放棄臨清吧。免得被日軍包圍,給部隊造成大的損失。」

洪超遠哈哈一笑:「張書記多慮了!一個旅團的鬼子犯到我們教導師手下,想逃命都來不及,哪裡還用得著我們放棄臨清啊!你放心走吧,到南宮後我軍的編練司令部會迅速轉化整編這些部隊的。你到那裡等著我軍凱旋吧!」

張霖之、徐運北率縣大隊、十支隊押著俘虜走後,洪超遠、胡雪融、張逸程抓緊時間檢查了臨清城的地道和防禦工事。最後,三人形成一致意見,在城門埋設地雷和炸藥包重創敵人後,將鬼子放進城裡,依託縣城裡的地道、院落和敵人進行巷戰,和他們攪在一起,讓鬼子的飛機無法發揮作用。

張逸程是原來教導師的參謀處長,對制定作戰方案很在行,很快就拿出了作戰方案。

洪超遠一看,張逸程根據臨清城磚城和土城的構造,將部隊分成了三塊,教13團守土城,教14團、新五團守磚城,教15團、補充團和旅直部隊守龍山。

看完作戰方案,洪超遠提出龍山只是一座清理運河淤泥堆積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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