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二百七十三章 風雨冀中(四)

鷲津崧平是日本愛知縣人,1905年11月畢業於陸軍士官學校,1915年12月畢業於陸軍大學,當過天津住屯軍參謀、日本住美國使館副武官、參謀本部副部長、步兵13聯隊長步兵第三十九旅團少將旅團長、近衛師團司令部副師團長、陸軍戶山學校校長,1937年11月份剛晉陞為中將。

應該說鷲津崧平中將在日軍中屬於見識過大世面的人物,任日本住美國使館副武官時,他曾經仔細研究考察美軍制度建設、軍事訓練、武器裝備和戰術戰法。在鷲津崧平中將看來,美軍裝備比日軍好,但作戰意志比不過日軍,如果兩軍相遇的話,以日軍的戰術素養和指揮官的驍勇善戰,擊敗美軍完全沒有問題。世界上唯一可以與日軍相比的也只有德軍,其他軍隊都不在話下。

對板垣征四郎閣下的悲慘遭遇,鷲津崧平中將在國內曾經做過認真研究,得出的結論是雖然板垣征四郎中將閣下中了支那軍隊的奸計,但支那部隊在戰鬥中戰術運用之純熟、火力使用之合理,實在是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平。特別是教導師襲占天津、兩次摧毀華北方面軍航空兵團後,讓身為陸軍戶山學校校長的鷲津崧平中將大吃一驚,什麼時候中國軍隊有了這麼強大的火力和這麼高的指揮藝術?這還是自己認識的中國軍隊么?

鷲津崧平中將就是帶著這種疑問率領二十一師團來到中國的。

這次駐防德縣,鷲津崧平中將是很不滿意的,在他看來這華北平原被鐵路、公路縱橫分割,是不可能隱藏像教導師這樣強大的部隊的。他的二十一師團應該去山西戰場或者沿津浦線南下,去尋找劉一民、尋找教導師,看看是這支支那部隊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可惜,二十一師團是一支三單位制的警備師團,在寺內壽一大將和西尾壽造中將的心目中,只能擔當警備防守和掃蕩任務,攻城奪隘、立戰功出風頭的事情都讓給常設師團了。

於是,憤憤不平的鷲津崧平中將在接受重點掃蕩津浦路東、黃河西北的任務後,就判斷該地區不可能有抵抗武裝主力,把二十一師團主力用在了津浦路以西、德石路以南地區。在他想來,即便是這個地區沒有劉一民的教導師,也可以通過掃蕩撲滅冀南地區的抵抗勢力,確保德縣地區治安和津浦路、德石路安全。沒有想到,這剛一出馬,就碰了釘子。

這支騎兵部隊好奇怪啊,似乎是一支狙擊部隊,總是在500米以上的距離開槍,槍槍奪命,連一個擊傷的都沒有,而且一擊即走,絕不拖泥帶水,連子彈殼都被帶走了。僅僅一個白天的交戰,自己的二十一師團竟然損失了一個大隊的兵力。這太可怕了,要知道當年佔領整個滿洲,皇軍才損失了多少人啊!

欲哭無淚、已經抓狂的鷲津崧平中將,很想抓住這股騎兵部隊將他們撕碎,可惜這些傢伙們膽小如鼠,根本不敢停下來和皇軍作戰,總是在皇軍意想不到的地方開槍,打完就跑。可恨的是支那人怎麼會想出把大車路挖成路壕的辦法,限制了自己的坦克、裝甲車和汽車的行動,讓支那騎兵有恃無恐地和皇軍游斗。有幾次眼看兩翼的部隊就要圍上去了,這支騎兵部隊硬是憑著高超的射擊技術,利用路壕,沖了出去。沒有辦法,皇軍士兵再勇敢也是人,在對方槍槍斃命的射擊聲中,士兵們的精神已經快垮了,眼神都變得畏畏縮縮了,這仗沒法再打下去了。

鷲津崧平中將無奈,只好下令部隊停止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不再理會這支小騎兵部隊的襲擾,掉頭向南,繼續掃蕩。

參謀長提醒他,天已經要黑了,寺內壽一大將有嚴厲命令,天黑的時候各部隊一律宿營,構築工事,做防守準備,嚴防支那軍隊偷襲。

鷲津崧平中將看了一眼參謀長,見這傢伙眼底閃過了一絲慌亂,就想打耳光的幹活。強忍住一口氣,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旅團長、聯隊長,見這些傢伙都垂著頭不敢看自己,心裡不由嘆了口氣,命令參謀長安排布防和警戒,各部隊收集士兵遺體,就地宿營。

看著一汽車一汽車的屍體和搬運屍體的士兵們頹喪的表情,鷲津崧平中將就覺得這是自己一生中最難過的一天。將近一個師團的兵力,裝備著坦克裝甲車,竟然讓一小股自稱是長白山抗日神槍隊的傢伙們戲耍了一天,陣亡一個大隊的皇軍勇士,連對方一個人都沒有抓住,傳出去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笑死。

晚上,鷲津崧平中將住在江江河邊一個村子裡,躺倒床上的時候,鷲津崧平中將把白天作戰的情況仔細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一支騎兵小部隊,遇到二十一師團主力不但不掉頭逃跑,反而和皇軍玩老鼠戲貓的遊戲,說明在他們心裏面根本就不怕一個師團的皇軍主力部隊。這樣的膽量可不是土匪鬍子或蔣介石國民政府正規軍部隊所能擁有的,要是他們有這種膽量,滿洲事變、華北事變就不可能發生了。再一想,這支部隊如此高明的射擊技術,那可不是一般的神槍手的概念,分明是把狙擊戰術使用在襲擾戰上,這麼高明的戰法絕不是一般中國軍隊所能夠擁有的。全亞洲除了皇軍在嘗試這種戰術,其他國家哪裡會有這種戰法么!

再一想這支部隊之所以把彈殼全部帶走,除了不想暴露使用槍支型號、掩蔽身份外,恐怕還有復裝彈藥的可能。這樣想來,這支部隊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因為土匪鬍子沒有復裝彈藥的能力,支那政府軍不需要復裝彈藥,只有共產黨的部隊需要復裝彈藥而且有復裝彈藥的能力。而共產黨的部隊里有如此精銳的騎兵小部隊的,一定就是劉一民的支那教導師了。

一想到這裡,鷲津崧平中將一下子就驚醒了,馬上就穿衣起床,枯坐在床邊思考。

第一個念頭就是結束宿營,連夜返回德縣固守。但一想劉一民教導師神出鬼沒,二十一旅團、察哈爾派遣兵團都是在夜晚玉碎的,鷲津崧平中將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二個念頭是馬上向第二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中將報告,請他立即調集重兵圍剿教導師。但轉念一想,這充其量是教導師的一支小騎兵部隊,教導師主力到底在什麼地方,只有天知道,如何向西尾壽造中將報告呢?搞得不好,找不到教導師主力的話,就很可能讓人嘲笑自己杯弓蛇影,謊報軍情。甚至影響大本營整體進剿計畫。

只有找到教導師主力,把他們暴露在太陽底下,才能讓寺內壽一大將和西尾壽造中將調集大軍進行圍剿。

如何才能找到教導師主力呢?飛機偵察顯然不行,這支隊伍狡猾無比,習慣於夜晚行動,靠飛機空中偵察是靠不住的。派搜索部隊去搜索偵察更不行,小部隊很可能一去不回。靠與皇軍親善的朋友去搜集情報應該是個不錯的辦法,但奇怪的是,自從離開德縣進入運河西部地區後,似乎沒有遇到皇軍的朋友,遇到的都是一雙雙仇恨的眼睛。想來想去,鷲津崧平中將覺得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揮動二十一師團主力,沿運河西岸進行重兵掃蕩,把教導師主力給趕出來,迫使他們與二十一師團正面交戰。只要雙方一開打,他們就逃不掉了,強大的聯合艦隊航空兵和華北方面軍航空兵團會把他們炸的魂飛魄喪的!

至於二十一師團的安全問題,鷲津崧平中將不是沒有考慮,不過,他反覆斟酌後,認為二十一旅團、察哈爾派遣軍、天津守軍都是在沒有絲毫防備、兵力來不及展開、重武器還沒有做準備的情況下被教導師偷襲得手的。正常情況下,鷲津崧平中將認為,不要說別的部隊,單是一個二十一旅團,打中國軍隊兩三個軍都沒有問題。現在,既然自己已經料敵先機,那就不怕教導師偷襲。白天,齊頭並進,又有空中掩護,要是教導師敢攻擊,那正是求之不得。晚上,早早宿營,構築陣地,守好防線,士兵輪流休息,就是教導師來攻,以皇軍士兵的戰鬥力,不要說守一晚上,守十天半月都沒有問題。不怕教導師攻擊,怕就怕教導師主力不在這裡,讓自己空忙一場。

想定主意後,鷲津崧平中將命令參謀長對各部隊陣地情況進行檢查,重新設定口令,士兵輪流睡覺,任何時候都必須有三分之一的士兵處於警戒狀態。

參謀長奉命去檢查後,鷲津崧平中將坐下來給妻子寫了一封家書,他滿懷喜悅地告訴妻子,明天或後天,最遲大後天,他和他的二十一師團可能就要創造一個奇蹟,找出令皇軍顏面失盡的支那戰神劉一民和他的教導師,讓強大的航空兵把他們炸成碎塊。

寫完信,鷲津崧平中將就又上床休息了。不過心情激動,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想讓衛士去找個支那少女來蹂躪一番,才想起進村的時候老百姓早已跑光了,別說少女了,連一個老頭都難找到。無奈之下,鷲津崧平中將就幻想著良子皇后的模樣,手淫了一把,這才呼呼大睡。

鷲津崧平中將沒有想到,這一覺就是他在人世上的最後一覺了。

這天晚上,冀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經過一個白天的推進,二十三師團、二十四師團的鬼子們不但打通了滄石路,控制了藁城、晉縣、深縣、武強,沿滄石路形成了封鎖線,而且二十三師團還攻佔了無極、深澤,二十四師團攻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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