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二百七十二章 風雨冀中(三)

此時,劉一民正在師部考慮應該不應該現在就動手消滅二十一師團的問題。

王同生髮回電報時,劉一民就在考慮,是不是集中全師主力,聚殲敵二十一師團主力,牽制日軍各路掃蕩部隊,打亂的敵人的作戰計畫,迫其回守交通線,為冀中我軍突圍創造條件。

劉一民實在是不想這個時候動手,因為此時不是出手一擊必殺的最佳時機,日軍還沒有在山西攻擊中條山,也沒有發動台兒庄戰役。此時動手,鬼子主力還有可能掉頭圍攻教導師。

但是,劉一民知道,鬼子已經開始大掃蕩,這華北平原馬上就是血流滿地,多少共產黨人、多少抗日軍人、多少老百姓都要慘死在敵人的鐵蹄下。這一點是劉一民絕對不願看到的。畢竟他來自21世紀,又手握重兵、精兵,不願意、不可能、也做不到坐視日軍揮舞屠刀、殺人放火的。

應該說,劉一民雖然估計到了寺內壽一會對冀中實施重兵掃蕩,也已命令參謀處著手制定敵進我進、與敵爭奪冀中的作戰方案,但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劉一民內心還是無比驚訝的。

按照原來歷史走向,此時華北方面軍一面在山西穩定佔領區,積極掃蕩根據地,往往一個大隊的兵力就敢在根據地橫衝直撞;另一面在積極準備發動徐州會戰。至於冀中地區,此時尚未引起日軍重視,再過幾個月日軍才會發動對冀中地區的三路圍攻。不過說是三路圍攻,部隊番號也不少,但那都是這裡抽個大隊、那裡抽個大隊,能有一個完整的聯隊就算不錯了。日軍真正對冀中、冀南、冀西實施重兵圍攻,那是五一大掃蕩。不過,五一大掃蕩時候,冀中、冀南雖然損失慘重,但部隊經過正規化建設和戰爭鍛煉,戰鬥力已經上來了,凝聚力更不用說了。也因此,冀中軍區主力才能跳出敵人包圍圈。

現在的情況不同,冀中根據地初創,河北游擊軍和人民自衛軍沒有統一整編,更談不上磨合和正規化訓練了,鬼子這一重兵圍剿,這些部隊能不能突圍出來一半人都很難說。說不定那些我軍加委的各路部隊和聯庄以及國民黨雜牌地方部隊頂不住日軍壓力,會搖身一變成為偽軍,把英雄的冀中變成一個漢奸滿地的敵偽勢力控制的冀中。這種後果雖然殘忍,但也是可以預見的。

劉一民不得不感嘆,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襲占天津固然是大勝,但負面因素也不少,日軍在華北集中如此龐大兵力就是明證。處理不好的話,會影響敵後各根據地正常發展的。

正好,二十一師團又孤軍冒進,膽敢孤軍沿運河西岸向、故城、武城掃蕩,這送上門的肥肉不吃的話,那是絕對對不起教導師強大的胃口的。

當然,打了二十一師團不要緊,怕的是日軍調回山東方面、平漢線方面、甚至山西方面的主力,重兵圍剿教導師,那樣就得不償失了。這山西的日軍想回調的話不是很容易,有八路軍主力在,會想法拖他們一陣的。山東日軍、平漢線日軍回調就很快了,因為山東方面無大部隊了,小打小鬧擋不住鬼子。平漢線上的國軍也如此,別說讓他們主動纏住日軍,就是蔣介石下死命令讓他們阻擊也未必有效。

必須得想個辦法,既能消滅二十一師團,支援冀中部隊,又能將日軍注意力吸引到別的地方去。

劉一民想了好幾種方案,比如消滅二十一師團主力後重占天津或襲佔北平。日軍傾巢而出合圍冀中,北平和天津必然是空城一座,但此時沿路都是日軍,而且高度戒備,小部隊還有可能,成團、成旅的部隊想抵達天津、北平而不被日軍發現,已經沒有可能了,羅延報告的情況已經證實了這點。要知道日軍不是傻子,換個角度看,日軍的文化素養比中國軍隊高的多,我們能想到的,他們未必就想不到。很可能寺內壽一現在眼巴巴地就盼著教導師露頭攻擊某個要點呢,只要教導師露頭,日軍馬上就可以集中重兵加以圍剿,兩軍一旦對上,再想從容退去,怕是就真的很困難了。

思來想去,感覺沒有更好的辦法,又想消滅鬼子,又怕被鬼子重兵集團圍上,世上本來就沒有這樣的好事。

這個時候,劉一民倒是有點盼望山東日軍儘快南下攻擊徐州、山西日軍儘快南下攻擊晉南和中條山了,因為這兩個地方國軍主力是要堅決固守的,雙方一旦交火,自己就是消滅了二十一師團,估計日軍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抽兵回援,那樣的話,教導師主力就可以從容南下山東,相機奪取濟南,將敵整體部署徹底打亂。

時間,現在關鍵就是時間,要是能牽著二十一師團的鼻子在運西地區打轉轉,轉上個三、五天就好了。估計有這個時間,日軍沿津浦線南下部隊就可能和國軍主力接上火了,山西日軍也可能分兵掃蕩了。

不過這樣一來,狙擊大隊的壓力就大了。那可是一個師團的鬼子,狙擊大隊雖然強悍,但螞蟻多了能咬死大像,開始的時候游擊騷擾一下自然是可以的,等鬼子一下狠心解決狙擊大隊,把網拉開拉大,狙擊大隊就危險了。拿狙擊大隊換一個師團的鬼子,劉一民是絕對不幹的,不要說那是自己花了三年心血訓練成的狙擊手,就是他們是老18團的老戰士,劉一民也是絕對不願意他們有任何閃失的!

想到這裡,劉一民不再猶豫,決心消滅二十一師團,然後按照原來的作戰計畫增援冀中,撕開德石線、滄石路,先把冀中的局面穩住,把鬼子打回平漢線、津浦線和平津地區固守。爾後主力掉頭南下,進入山東。

決心下定後,劉一民立即發報,把自己的決心上報主席和總部。

主席回電認為,目前正是敵兵鋒最盛的時候,最好避免與敵正面爭鋒。如殲滅二十一師團主力,敵必然警覺,必然判斷這是苦尋不著的教導師。因為當前情況下能一戰消滅日軍一個師團的部隊,放眼全中國也只有教導師。日軍很可能馬上停止對冀中的掃蕩,以重兵固守德石線、滄石路、津浦路、平漢線,然後調集山東方面、平漢線方面甚至山西方面重兵集團圍攻教導師。教導師再想南下山東恐怕就很難實現,甚至有可能被敵消滅在平原地區,到時候恐怕冀中、冀南、魯西都得丟失。要知道,日軍此次之所以調集如此規模的兵力到華北,第一目的就是為了消滅教導師。萬不可一時衝動中敵詭計。特別是現在日軍已經警覺,白天行軍作戰,夜晚宿營固守。我軍如要消滅二十一師團,該敵必然依據陣地固守待援。一夜之間如消滅不了敵人,部隊就暴露了,必將在白天遭受敵空中力量打擊。從西安遭受空襲的情況看,日軍航空兵實力依然強橫,動輒出動上百架飛機轟炸,我軍缺少防空武器,很難應對。因此,當前應多派小部隊偽裝地方勢力部隊四面出擊,襲擾津浦線、平漢線,迫敵分散兵力,促其回防,使其不能完成掃蕩任務。

關於增援冀中問題,主席認為冀中我軍屬於初創時期,凝聚力、戰鬥力都不可高估,暫時不是日軍對手,必須開到冀南進行整訓。要求教導師派一部採取偷襲辦法,在德石線、滄石路撕開一道口子,使冀中部隊能夠順利突圍,到冀南休整整訓。待日軍主力掃蕩結束,冀中部隊也已完成初步整訓,可以重返冀中。主席要求,暫時由劉一民、羅榮桓代林、聶整訓冀中部隊,指導冀中部隊工作。一旦冀中方面與劉一民聯繫上,應令其迅速突圍至冀南。待冀中部隊突圍、日軍大掃蕩撲空、準備分點防守時,由教導師派出多支精銳小部隊進入冀中,偽裝冀中部隊開展游擊戰爭,給敵以沉重打擊,迫敵回防。但應注意作戰時要盡量多打小打,就是多打仗,打小仗,盡量殲滅敵小隊、中隊規模的敵人,積小勝為大勝,不要動輒消滅鬼子大隊、聯隊級以上部隊,讓敵很容易判斷教導師準確位置和意圖。這樣既可以確保冀中不丟,又可以隱蔽教導師戰略意圖。待敵掃蕩結束,可令完成初步整訓的冀中部隊返回冀中堅持鬥爭,教導師增援冀中的小部隊歸還建制。

至於何時才是消滅二十一師團或日軍其它旅團級以上部隊的最佳時機,就要看日軍何時攻徐州或攻晉南。日軍不攻,我教導師主力就隱蔽休整;日軍一攻,我軍主力就馬上出動。或濟南、或石家莊、或德縣、或滄縣,由教導師自定攻擊方向。當然,如果敵二十一師團不斷向我根據地腹地前進,殲滅該敵條件成熟,也可以考慮消滅之。但必須速戰速決。戰後即派部隊在山東打響,盡量隱藏教導師主力方位。

冀中地區暫時丟失不可怕,等日軍與國軍主力打到一定時候,必然會抽調部隊分頭增援,到時候我軍可繼續進佔冀中。

在電報的最後,主席指出,教導師當前的任務,是要建立鞏固的冀南、魯西根據地,並向山東發展。除留一定主力準備打運動戰外,要抓住日寇大舉掃蕩的機會,多派部隊到山東各地去開闢根據地,此事現在就可以做。要讓日軍感到處處都有八路軍在活動,不得不處處分兵防守,這樣才能真正讓日軍分兵、拉長戰線。

主席的電報很長,在結尾的時候,主席再次鄭重地叮嚀劉一民,抗日戰爭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能總是盯著運動戰、殲滅戰,要分兵發動群眾,壯大實力,大兵團作戰要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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