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二百零四章 板垣的算盤

早上六點半,宋美齡在羅榮桓、蔡中、馮達飛、任瑩的陪同下,來到了太原機場。

宋美齡不知道,一個小時前,馮達飛按照劉一民的命令,下令戴維率領的六架轟炸機編隊起飛,在黑夜中升空,向天津方向飛去,執行轟炸日軍華北方面軍臨時航空兵團殘存的天津機場任務。

黎明前的太原,寒風刺骨。宋美齡忍不住拉了拉大衣的領子,想把脖子裹嚴點,抵擋直往脖子里鑽的寒風。

隨行的侍衛參謀報告,飛機已做好起飛準備,請夫人登機。

宋美齡轉身朝機場外面通往市區的公路看去,黑漆漆地,什麼也看不見。宋美齡嘆了口氣,轉身向羅榮桓問道:「不知道昨天夜裡我軍戰況如何?」

羅榮桓報告道:「前線戰事激烈,我軍主力正在圍殲敵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敵已不支,正四處求援。劉師長已趕往前線親自指揮作戰,爭取今天能全殲敵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所慮的是,敵獨立混成第十五旅團與從石家莊趕到的日軍正兩面夾擊,強攻娘子關我軍陣地,前線告急。我軍由於在圍殲敵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戰鬥中傷亡慘重,加上糧彈告罄,已無力再戰,娘子關陣地在敵人攻擊下勢如危卵。我軍決心與敵拚死血戰,人在陣地在,絕不放敵人過娘子關增援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南線敵酋板垣征四郎率領第二十師團、一0九師團向臨汾、運城攻去,我八路軍一二九師、陝西抗日特別行政區獨立師在朱德總司令、彭德懷副總司令指揮下,正節節抗擊日軍,掩護第二戰區長官部和衛立煌第十四集團軍及晉南各部隊向中條山轉移,計畫在中條山構築防線,抗擊日軍。請夫人回到南京後,多向委員長彙報山西戰況,請求軍委會多給八路軍和我師補充武器彈藥。」

宋美齡知道,淞滬戰場大戰時,部隊都是整師整旅的往上開,傷亡慘重的只剩下了數字。劉一民要以一個教導師殲滅日軍一個精銳旅團,傷亡慘重是正常的。所以,一聽教導師還在前線拼殺,劉一民也上了前線,宋美齡也不疑其它,只覺得圍剿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的戰鬥已進入白熱化時期,就對羅榮桓輕輕點頭,要求羅榮桓一有捷報迅速上報。

交待完,宋美齡就要向飛機走去。這個時候,跟在她身後的陳瑤光嬌生生地說道:「乾媽,我不想跟你回南京了,我要參軍,就在教導師跟著劉師長打鬼子。」

羅榮桓一聽,心裡咯噔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啊!

蔡中此時心裡已經罵開了,什麼想參軍,還不是想勾引我們師長么?說的好聽,留下打鬼子,就你那樣,上去就讓鬼子俘虜了!不說打鬼子了,還得派戰士保護你,純粹是一個累贅!不,說累贅是輕的,搞不好就是一條美女蛇,咬人一口,入木三分!於是,蔡中直接就說:「對不起,陳小姐,我們教導師不收女兵。前線危險,請你隨夫人回南京吧!要參軍,請參加國軍王牌部隊。時間不早了,趕緊上飛機吧。請不要耽誤夫人的行程。」

陳瑤光無視蔡中生硬的話語和黑黝黝、冷冰冰的面孔,眼角閃過一絲笑意,說道:「蔡長官說的好奇怪啊,難道任姐姐不是女兵么?她不怕前線危險,我也不怕!打鬼子人人有責,就是死在戰場上,我也願意!」

宋美齡此時的心情很複雜。

本來,這次來太原的主要任務是什麼,蔣介石說的清楚,她心裡也有數。臨行前她還和蔣介石鬧了彆扭,覺得對作戰有功將領搞這一套有欠光明。不過,想了想自己丈夫對雜牌軍將領一貫就是這種手法,也就不再爭執,還是幫丈夫來跑這一趟。

見了劉一民後,劉一民的學識、眼光、談吐,讓宋美齡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起了愛才之心,真心想幫丈夫把劉一民從共產黨手裡拉過來。不過,宋美齡畢竟是宋美齡,她知道,要想把劉一民拉過來,靠戴笠找的這個叫陳瑤光的姑娘怕是不行,原因無他,陳瑤光與劉一民的學識相差較遠。她雖然沒有問劉一民是怎麼學來了這一身本事,但憑直覺就知道那是絕對的學富五車。陳瑤光確實出眾,絕色相貌,氣質也好,受過良好教育。但和劉一民比,她的學識也僅僅是在校大學生的水準,嫩了許多許多。想憑陳瑤光的長相吸引劉一民這種中共的高級骨幹將領,太一廂情願了。這些人都是為理想不要命的人,陳瑤光可以吸引他一時,想拉走他根本不可能。要是自己的小表妹回國了,倒是可以一試,以倪華的人品、學識、相貌,也只有劉一民這樣的青年才俊才能匹配。最主要的是倪華接受美國教育形成的眼界、氣質,一定能吸引劉一民。只要安排他們在合適的地點見了面,不用採取任何措施,他們自然會相愛、會走到一起的。等他們相愛了,不怕劉一民不和倪華的親表姐、表姐夫親近。因此,昨天夜裡,宋美齡就打定主意,把陳瑤光帶回去,等自己的表妹回國以後再說。

現在見陳瑤光主動提出來,宋美齡就知道這姑娘為了救家人出苦海,決心執行戴笠的命令了。再一想,劉一民如此人物,很可能陳瑤光會少女懷春,真心實意愛上他。要是那樣的話,學識差異可以用姑娘的真情來彌補,說不定還真能收到奇效。就是達不到目的,最起碼也可以讓劉一民心思鬆動,從內心裡感覺欠這姑娘的情意,那也就起到效果了。倒是自己,得想法幫幫這姑娘,為她接近劉一民提供方便。時間長了,年輕男女何愁不日久生情。就是劉一民夫人來了又能怎麼樣,男人要是動了心,光靠夫人看是看不住的。

宋美齡心思百轉的時候,就聽見了蔡中和陳瑤光的對話。一聽蔡中的話,宋美齡心裡就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幾個共產黨的幹部對自己很抵制,說是接待自己,表面上也畢恭畢敬,實際上是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連想和劉一民單獨交談一下都辦不到。還有那個劉一民,嘴上口口聲聲喊蔣夫人,談起戰事倒也真心實意,但對自己從骨子裡不尊重,不是躲著不見,就是借口指揮戰鬥忙,趕自己走,連送行都免了。放眼全中國,哪裡會有人敢如此對待自己?難道自己帶來的中將軍銜、青天白日勳章、50萬元就這麼讓人看不上眼么?

好,既然中共把劉一民當寶貝疙瘩一樣看著,我還偏要把他拉走不可!還有劉一民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不是一心一意跟著中共幹麼?那我就讓中共不信任你,逼你離開中共!

想清楚了的宋美齡馬上就接著陳瑤光的話說:「瑤光,好樣的,不愧是我和委員長的乾女兒!國難當頭,殺敵報國人人有責!委員長在廬山談話上已經說的明明白白,地無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守土抗戰之責。你能積極要求參軍,我很高興。我批准了,你就參加教導師,和弟兄們一起殺鬼子。」

說到這裡,宋美齡用眼睛掃了一下羅榮桓和蔡中,走上前去,幫陳瑤光整了一下衣服,說道:「不過,你是女孩,在抗戰中應該干一點力所能及的工作。我命令你擔任教導師劉一民師長的專職生活秘書,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劉師長的生活。特別是他夫人不在的時候,你要負擔起責任,讓他吃好睡好,集中精力打仗。等我回到南京,會讓委員長命令第二戰區給你頒發合適軍銜的。」

陳瑤光馬上就說:「請乾媽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劉師長的生活,讓他多消滅鬼子,多打勝仗,不給乾媽和委員長丟人!」

羅榮桓一聽,再不制止的話,鬧劇就要變成現實了。馬上就說:「蔣夫人,請你收回成命。我們八路軍沒有給首長配生活秘書的規定,劉師長也不能違犯紀律。請你看在劉師長忙著為國殺敵的份上,別讓他為難。這裡是前線,隨時都有危險。請夫人帶著陳小姐儘快登機,再晚的話,恐怕有危險。」

宋美齡笑吟吟地對羅榮桓說:「羅主任,這是命令,算不上違犯紀律。八路軍現在是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自然是要服從軍委會的命令的。你不是想違抗軍令吧?」

羅榮桓抗聲說道:「蔣夫人,我們執行的是軍委會打鬼子、殺日寇的軍令,而不是亂命。你的這個命令,恕我們不能執行。請蔣夫人收回!」

宋美齡柔聲說道:「羅主任,現在日寇入侵,我的乾女兒和所有中國兒女一樣,都有殺敵救國的責任和義務。你不是因為瑤光是我的乾女兒才堅決不讓她參軍的吧?那樣的話,是不是你們共產黨人的胸懷也太狹窄了啊?好了,我的話是不會收回去的。瑤光留下,任務就是照顧劉師長,你們要保護好她,不要讓她離開劉師長單獨行動。」

不等羅榮桓接話,宋美齡就對陳瑤光說:「你以後就是軍人了,要服從劉師長的命令。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妥善照顧,必要時候也可以來和你團聚。要是受了委屈,就給蔡主任說,讓他替你做主。」

說完,宋美齡不再多言,帶著隨從們直接登機了。

看著宋美齡的專機離開跑道,衝上了天空,馮達飛恨恨地說了一句:「害人精!」

話音未落,一邊的陳瑤光就說:「不許你說夫人,她是好人!」

馮達飛眉頭一皺,就要呵斥陳瑤光,羅榮桓沉聲說道:「都不許多嘴,各忙各的去!」說完,也不看眾人,邁步走向遠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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