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四象之戰 第718章 少女的心

朱火做了一個夢,一個她一直一直以來都會進入的夢。

夢裡的她,有著一對覆蓋天空的硃紅色翅膀,連蒼穹都無法阻擋住這對翅膀的伸展。

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碰到這雙翅膀,但是總是差一點,明明是那麼近,就在她的面前,但是怎麼也碰不到。

不過,今天的夢和過去的有些不一樣,因為這個夢中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白衣的身影,朱火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這一次,夢中的她不再是獃獃的坐著,而是第一次展開翅膀,朝著白色身影所在的方向方向。

這對翅膀飛得很快,很快,一揮翅之間便是無數風雲變幻,不知道飛出了多遠的距離,並且還在不斷的加速。

可是,那個白色的身影卻越走越遠,越走越高,朝著蒼穹的盡頭,朝著世界之外走過去。

無數道光華覆蓋在他的身後,如同一道巨大的長河,發齣劇烈的轟鳴聲,那突如其來的尖銳嘯聲簡直要刺破耳膜。

白色的雲朵劇烈翻滾,就像是無數顆驚雷同時爆炸,變得波濤洶湧、氣勢澎湃。

然後,是一道連接天地的波浪,足以覆蓋天地的雲海朝著他沖了過去,那股讓天地震撼的破壞力連展開翅膀的朱火都覺得震撼,有一種無比的壓抑感。

這時候,一頭無比巨大的白色鯨魚從那個身影背後的影子中遊了出來,對著那道匯聚了無盡天地之力的雲海張開大口就是一吸。

「呼嚕!」舒爽的吸氣聲中,巨大的白色鯨魚一臉愉悅的享用了這一波天地靈潮大餐,白白胖胖的身軀變得更加的豐滿。

當這頭橫跨天空的白色巨鯨消失在天空之後,朱火已經徹底失去了那個白衣身影的蹤影。

沒有追上?不知道為什麼,朱火委屈得想要哭出來,似乎自己失去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巨大的翅膀也陷入了低落的狀態,一點點的變小,包裹,保護住朱火的身軀,溫暖著她的身心。

這是朱火從很小時候開始做這個夢以來,這對屬於她的翅膀第一次貼近她的身體,可是朱火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連那個離開的白色身影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但是眼淚就是忍不住的不斷掉下來。

好傷心,好難過。

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又為什麼飄然離去,連一句話都不說。

這個世界,再度恢複成了朱火一個人。

本來,這個夢中的世界一直只有朱火一個人,所以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是她自己的夢,她的幻想世界。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這個夢中的世界,她是這麼的孤獨。

這裡,除了她,什麼也沒有。

天和地的界限在這裡模糊不清,山和海只是一片蒼白的背影。

這一切,她以前都沒察覺,可是當那白衣的身影出現在這個世界後,她終於發現,這個夢是多麼的孤單,寂寞。

無數的火粉從包裹住朱火的翅膀上飛舞而出,點燃了這個世界,也照亮了這片曖昧不清的天空。

世界,開始變化了。

朱火,開始蛻變。

那對翅膀,在她身後自然的伸展開來,再次變大,直插雲霄。

然後,朱火聽到了什麼東西被刺破的聲音。

那是看不見的「殼」被她的翅膀刺穿的低鳴聲,那是生命再次誕生的雛鳥之鳴。

這一瞬間,屬於朱火的世界被無數火焰所包圍,那是比朱玄的南明離火更高層次,來自古老聖獸的火焰。

「準備好了嗎?」冥冥之中,朱火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詢問自己內心的聲音。

「嗯,讓我,稍微長大一點點。」不由自主的,朱火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不需要長得很大很大,她渴望的是一點點變化,因為那一點點的動心。

理由,是屬於少女獨有的羞澀,在梅雪幫他擋下咄咄逼人的哥哥,告訴她「不需要長大」也可以的時候,她的心結反而被打開了。

這是很小的一步,但是對於朱火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這代表她,終於打開了自己的部分心扉。

只是稍微打開,那麼一線線而已。

不需要在瀑布下沖冷水苦修,也不需要忍受那無盡的南明離火焚燒,她只是輕輕的伸出手來,碰了一下自己的一隻翅膀。

一片硃紅色的羽毛從朱火的翅膀上飄落,輕輕的落在她雪白的手心。

這樣就夠了,她不想那麼快長大,不想去背負那麼沉重的命運。

她是朱火,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一定是。

「生日快樂,朱火。」抓住那一根羽毛的瞬間,朱火微笑著,慶祝著自己又長大了一點點。

她的成長,從來都不是按照人類的時間算的,如果她不想自己長大,那麼就算過上一百年,兩百年也是這個樣子。

現在,就是她新的生日。

「轟!」龐大的南明離火之力,如果朱玄看到會目瞪口呆的無盡火焰從朱火掌心的羽毛上爆發。

這一刻,朱火踏入了法身階,並且不是法身階初期,而是瞬間便到達了法身階的巔峰。

……

朱火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是深夜了,她躺在陌生的床上,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過,在她的身邊卻有著熟悉的面孔,那個讓她安心的輪廓。

「好了嗎?」梅雪伸出手來碰了碰朱火的額頭,身為青龍學院隊伍中唯一的神藥師(沒經過藥師工會認證),他當然不能放著透支的朱火不管。

還好,朱火併不是生病,而是突破了,並且看上去還不是普通的突破,這一點一直觀察朱火身體的梅雪可謂是再清楚不過。

因為,他是親眼目睹朱火翅膀顯現那一幕的人。

「大哥。」朱火伸出手來,碰了碰梅雪的臉頰,由於身體還沒有適應全新力量的緣故,現在的她是非常脆弱的。

不過,只要看到梅雪在自己的身邊,不知道怎麼的自然就安心下來。

而且,和夢裡怎麼追也追不上,碰都碰不到的那個背影相比,梅雪就在她的身邊,像這樣伸手就可以碰到。

從沒想過,這麼簡單的接觸,是這麼的幸福。

「看樣子心神還沒定下來,不要勉強自己。」梅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朱火如此柔和的一面,那種欲語還休的表情,說不出的可愛動人。

「嗯!」朱火乖乖的蜷縮在床單里,用一種滿足無比的眼神看著照顧自己的梅雪。

現在大哥的身上,有種懷念的味道,讓她怦然心動。

「咚!咚!」

朱火休息的時刻,梅雪也沒閑著,他用一根小葯杵不斷島動著幾味補氣養神,清心明目的靈藥。

千味草,風信子,以及因為他而名揚天下的忘語花種子,這幾味靈藥搭配而成的,正是只屬於梅雪的特殊藥方,只有他可以煉製的獨門靈藥。

朱火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心神消耗太多,對症下藥可是梅雪最擅長的事情。

朱火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葯香氣,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無比的幸福感。

這種被人照顧,被人保護的感覺,她有多久沒有了?

她還是朱雀學院小公主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是各種阿諛奉承,生怕她掉一根頭髮。

哥哥朱玄雖然很溺愛自己,但是總是修鍊導致太忙,加上她特殊的血脈身份,根本就沒有同齡人可以和她一起玩耍。

她曾經偷偷跑出去和朱雀學院山腳下小鎮的孩子們玩,不小心摔一跤,擦破點皮,半個朱雀學院都被驚動了,她的哥哥更是勃然大怒,幾乎殺了那些不小心讓她摔跤的孩子。

從那以後,那個鎮子里的孩子見到她就會跪下來,因為他們的眼中,朱火已經不是可以和他們一起玩泥巴,捉迷藏的對象,而是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的血脈,實在是太貴重太貴重,不知道被多少人寄予厚望。不管她做什麼,別人都會容忍,不敢責罰他。

可正因為如此,她更能看清楚一直以來纏繞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人的嘴臉。

他們眼中,她的血脈比什麼都重要。

這些人所看到的,不是「朱火」,而是「朱雀之血」。

她的出身太過高貴,她的血脈太過重要,誰會讓她受傷,又有誰會傷害她。

她被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她不會有任何受傷的機會,她就如同被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什麼都有,就是不會有自由。

她可以胡鬧,可以任性非為,可以無法無天,不管她闖什麼禍,哪怕是偷走了學院最珍貴的寶物—那頭遠古白象,他們也不敢真派人追殺她。

朱雀的血脈,重於一切。

她實在是受夠了,忍不下去。

所以,乾脆一走了之,去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沒有人會把她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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