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少年行 第557章 遲到的告白(下)

「那麼,你就再跳一次舞吧。」彈了彈華蓮的額頭,梅雪就如同十二歲的夏天時那樣,釋放出了月夜中的精靈。

「好的!姐姐!」腳尖輕輕點在梅雪的掌心上,華蓮瞬間就躍上了空中,那靈巧的身姿就如同一隻飛燕,在空中划出一道優美的軌跡,落在了孤兒院所有女孩們的正中央。

梅雪一眼看過去,在這些女孩中找到了很多很多自己認識的面孔,偶爾也有幾張還稚嫩的生面孔,想必是他離開孤兒院後再加入的新人。

不過,此刻她們都露出了歡聲笑語,歡迎著跳房子遊戲的核心—華蓮的回歸。

「小蓮,準備!」

「一,二,三!」

華蓮充滿自信的舉起自己的小手,當她的手落下的時候,無數的花朵綻開了。

那是由歡樂的女孩們組成的花朵,蘊含著生命之美的花海。

在這片熱烈開放著的花海中間,華蓮是那獨一無二的,最美麗幸福的一朵花。

她不知道今天的自己為什麼如此的興奮,全身的血液彷彿都燃燒起來了一般,更是有某些古老的文字在這片世界的天空中一閃而逝。

「出現了,天書。」梅雪第一時間就觀察到了那些天書文字的痕迹,不過他卻沒有去試圖解讀它們,這並不是他的任務。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全神貫注的欣賞華蓮的舞步,她為自己心目中的「小雪姐姐」所獻上的心意。

「跳!」華蓮輕巧的腳尖一轉,便是連續十次的迴旋,難度之高早就超過了跳房子遊戲的極限,也超過了凡人的極限。

這是真正屬於仙術的步伐,來到了神藥師的境界後華蓮才跳得出來的極限舞步。

這種難度的步伐,在今晚之前她一次也沒有練習完成過,因為這要求使用者的身體素質遠超凡人之上,是仙術士們才能完成的動作。

但是,她還是跳了出來,不帶一絲猶豫的,把自己身體的柔韌性和靈活性全部施展到極限,跳出這讓人目不暇接的超高難度舞步。

節奏,連接,難度要求,這些需要記住的事情她全忘記了,現在的她只是用最完美的方式,去跳出自己最快樂的舞步。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就在她的面前,微笑著給她鼓掌的身影。

那個身影的摸樣,依然是她記憶中的輪廓,相比之下現在的她已經比她還高了。

但是,她依然是她心目中永遠的夢想,最最喜歡的那個人。

這充滿戀愛氣息的舞步,是為她而跳的。

隨著華蓮的沉醉,孤兒院的女孩們也一起進入了屬於她的節奏,所有人都在以華蓮為核心起舞,那已經不是遊戲,而是更接近某種神聖儀式的祈禱。

天空中,更多的天書文字浮現出來,然後被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一一捕獲,解讀,複製。

「好,梅雪,已經解讀完成百分之五十了。」

「這樣下去的話,應該可以完成全部解讀工作。」

「不要大意,繼續觀看她的舞步,那是解讀天書的關鍵。」

萌萌的聲音在梅雪耳邊響起,顯然對於梅雪的進展感到非常的高興。

只是,她卻並不知道,梅雪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看著此刻華蓮的舞步的。

懷念,感傷,嘆息,越是看著華蓮的舞步,梅雪就越能感受到華蓮心中的感情,那是絲毫不加掩飾,如同溢出來的蜂蜜一般甜甜的,不帶任何其他味道的喜歡。

單純,也純粹到了極點,這就是華蓮的心。

不是這樣單純的執著,她就無法喚醒自己身體中的血脈之力。

不是這樣純粹的思念,她也就打不開神農本草經的書頁,在十三歲就踏入了神藥師的大門。

她的天才,她的成就,全部來自這最單純,最直接的感情。

那盛開在舞步中的花朵,是一朵純潔的,雪白的百合之花。

可是……梅雪嘆息的原因也就在此,因為華蓮喜歡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幻影而已。

她心目中那個完美的「小雪姐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那只是她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化身。

真正的「小雪」,只是個很普通的,失戀了九百九十九次的少年而已,在沒有覺醒身體中的大日金烏血脈之前,是哪裡都有的失戀少年。

所以,她所追逐的那個人,是永遠都追不到的。

即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去靠近,即使再怎麼拚命也只能看到一個影子,這種感情,對於初戀失敗的梅雪來說不知道品嘗了多少次。

看著華蓮,梅雪彷彿看到的就是九百九十九次失戀的自己,在戀愛的道路上撞到頭破血流依然不知道回頭,一心一意的追逐著屬於自己的真愛。

他的幸運是,最終他找到了愛上自己的她,接受這樣不成器的他的她。

她擁抱了他,給了他一個世界和剛剛出生的女兒,讓他走到了一條無限廣闊的道路上。

華蓮卻是不幸的,因為她永遠都不會再遇到她所喜歡的那個人了,那個只存在於她眼中的「小雪姐姐」。

不管是她成為了神藥師,還是更強的煉丹師,哪怕擁有著神農本草經的她最終成為了十二地仙那樣的偉人,不存在的東西就是不存在,她的戀情註定是要失敗的。

「百分之八十!」萌萌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解讀神農本草經似乎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而在梅雪的眼中,倒映出的是華蓮那凄美而孤獨的身影。

因為,這對於她來說是只會存在於夢中的世界,只能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幸福時刻。

這裡的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心中最美麗的幻想。

從一開始,這個世界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跳舞,在那笑容的後面,是誰也無法接近的孤獨。

這裡,其實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獨自一人在跳舞的少女。

她在等待著,她在幻想著,有那麼一天她會在這裡等到她所等的那個人,那個總是溫柔的照顧著她,帶領著她,讓她知道這個世界美好之處的姐姐,她的心上人。

那種感情,對於從小就無法得到關愛的她來說,是愛情,也是親情,是超越一切之上的依戀。

因為有了這份感情,她才可以變得堅強,才能走到現在。

同樣因為這份感情,她也失去了很多東西,無法被其他人所理解,變成了別人眼中脾氣古怪的天才。

「百分之九十,到最後篇章了!」萌萌的眼睛中浮現出萬千大道法則,貪婪的吸收著天空中越來越多的文字。

這可都是神農本草經真正的精髓,連華蓮自己都無法觀看的秘文。

「……」梅雪沉默的看著笑得讓人心疼的華蓮,那歡快的舞步已經再也無法掩飾住她的孤獨。

為了向梅雪展現出最完美的舞步,她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了,在她周圍的孤兒院女孩們已經開始一個一個的消失,她的神魂之力已經無法支持她們的存在。

但是,她依然在跳著,跳著那如春天小鹿般歡快的舞步,向梅雪展現出自己最完美的物資。

那是梅雪所看到的,最最漂亮,最最優雅,比任何公主都美麗,驕傲的舞步。

在這個夢的世界中,華蓮以這樣的方式,向自己所喜歡的人述說著自己心中熾熱的感情,永不停息的愛之歌。

「百分之九十五……」

「百分之九十六……」

「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八……」

「百分之九十九……」

萌萌的倒數計時戛然而止,因為梅雪主動走到了依然跳著最華麗舞步的華蓮身邊,伸出手來停止了她的步伐。

這個時候,華蓮的身邊已經空無一人,小小的臉蛋也變得無比的蒼白,那是神魂之力消耗過度,再也無法持續下去的結果。

「姐姐……我……還可以跳的……」似乎明白梅雪看著自己的舞步有特殊的意義,華蓮還在掙扎著,想要完成屬於自己的舞步。

「夠了,已經足夠了。」梅雪抱住蒼白的華蓮,停止了她那讓人心疼的舞步。

再跳下去的話,華蓮一定會受到巨大的損傷,雖然活得完整的神農本草經對於萌萌山海經世界的成長有著特殊的意義,但是梅雪還是停了下來。

「姐姐……你不想要它嗎?」華蓮指著天空出現的無數文字。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梅雪看著她舞步的意義,知道天空中那些文字代表著什麼。

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也願意為梅雪跳舞,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現出來。

因為,在這裡的,是她所喜歡的人,是她一直在追逐著的身影。

少女的直覺是不會錯的,在這個夢中的,明明就是她的小雪姐姐啊。

「你知道了……」梅雪用複雜的表情看著華蓮,這個可憐又單純的女孩。

「是的,只要是姐姐的話,不管要我怎麼做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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