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墮落腐敗份子的進化論

王承恩看完遺書老半天沒說話,按照朱純臣籠統的了解,徐龍星的勢力已經膨脹的很厲害了,文官系統自然不必說,就是在軍隊中,徐龍星也依託前東廠和錦衣衛的人籠絡了一批人,另外就是利用手中人事權利,在重要的部門安插了心腹人,他們就像是軍中生長的毒瘤,隨時都可能爆發,而且可以預見,爆發的威力可能還不小,如果不能一舉把他們消滅,一旦鬧騰起來,確實讓人無所適從,對剛剛煥發生命力的帝國的打擊也是致命的。

「陛下,如果這麼想,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依老奴看,對待這樣的毒瘤,下手就必須穩准狠快,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對陛下最有利,拖是不行,越拖下去,帶給陛下的困擾也越多,老奴覺得此事不能拖過一個月,一旦讓他們有所察覺,預感到威脅,對陛下大大的不利呀!」王承恩自認沒有多高遠的眼光,但是他知道一點,小病不治會要人命的,越拖下去越是不利。再說崇禎皇帝恐怕也拖不起。

我聽了王承恩的話,後背冒起一層冷汗,剛才我確實有拖一拖的想法,因為眼下的局面太亂了,朱純臣遺書說徐龍星是罪魁禍首,可萬一不是呢!那豈不是輸了先手;照王承恩的想法,拖下去卻是弊大於利,兩相權衡讓我很難做出決定。

就在崇禎皇帝和王承恩議事的時候,吏部侍郎的府上也在進行一場交談。崇禎皇帝登基以來奉行節儉,所以這吏部侍郎的府邸看起來也頗為寒酸,十幾間房子的規模絕對說不上大,加上沒有多少僕人,很是清靜。

應邀來吏部侍郎府的有魏藻德和陳演、王之心。這三個人堪稱是徐龍星的親近之人,他們在一起無話不談,交情比旁人來的深厚。

徐龍星招呼下人給添了一壺涼茶,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說完沖三人一笑道:「幾位坐吧!」

魏藻德三人互相看了看,撩袍袖坐下,三個人都知道朱純臣的事情,很怕朱純臣之事牽連到他們,所以來徐龍星這裡研究一下,可自打他們進來,徐龍星一個字也沒提,讓他們很煩躁。

陳演坐不住了,咳嗽一聲道:「徐大人,今天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看你只顧著添茶倒水,是何道理,要知道,朱純臣的事情,說大可大,一個不好會死很多人的。」

徐龍星聽了這話,喝了口茶,道:「我也是心神不寧,如果有好的對策,我還會坐在這裡嗎?」徐龍星對陳演有些不滿,明知道事情一旦抖摟開就得掉腦袋,說這些廢話還有什麼用啊!趕緊想辦法才是。

魏藻德心裡暗嘆,都說了,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就說他吧!別的不論,單單是在戶部竄改文書,就夠砍十個腦袋了,肅反運動開展的時候如果不是登上徐龍星這艘賊船,只怕會死的更快更慘,眼下也只能跟徐龍星走到底了,希望徐龍星的根基夠深夠厚,否則依舊是難逃一死的命運,崇禎皇帝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呀!

當然了,這些話魏藻德不能說,他清了清嗓子,道:「諸位,不要鬥氣嘛!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還是看看怎麼應付眼前的難題吧!皇上聰明的很,想必已經從朱純臣身上嗅到了異樣,我輩一個走錯,死的就不是自己呀!」

王之心看了魏藻德一眼,道:「這話還用你說,傳聞朱純臣的遺書被皇上得到了,不知道遺書上面都寫了什麼,如果皇上立即行動還能看出一二,如此安靜,才讓人心裡不安呢!」

徐龍星一拍手道:「這是我的疏忽了,以為朱純臣跟我們沒有深交,沒有對朱純臣的家人給予足夠的重視,如果能夠早一步將朱純臣的家人滅掉,也不會讓我們如此驚慌。」

魏藻德等人知道徐龍星手裡籠絡了一批人,那批人可都是硬茬子,以前是混東廠和錦衣衛的,在消息是否靈通方面,大明帝國恐怕沒有人能比得上徐龍星了,如果真如徐龍星所說,早點滅掉朱純臣的家人,他們今晚肯定能抱著美人入睡,可惜事情全然不是那麼回事,整個兩擰兒。

王之心摸了摸嘴上的小黑胡,道:「你們說,皇上……會不會……。」他的話沒說完,但是他知道在座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陳演搖頭道:「應該不會吧!皇上懷疑是會懷疑,但是還懷疑不到我們頭上,朱純臣知道的不是那麼多,有些事經的都是你我的手,外人能知道什麼呢!」

魏藻德看看陳演,道:「有句話說的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上如果懷疑到我們,那我們的死期也就不遠了,那些被砍了腦袋的前輩就是好榜樣,其實皇帝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不錯,我們乾的那些事並不是無懈可擊,以前之所以沒有被皇上發現,是因為這潭水是渾濁的,現在這水雖然深了,但是也清澈了不少,想要不被發現,談何容易啊!」徐龍星說著頓了頓,接著道:「一旦被皇上察覺,那麼我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徐龍星覺得他把話說的已經很透徹了,以前局勢混亂的時候,他們能抓權、撈錢,培植勢力,就註定了他們要跟崇禎皇帝站到對立面,這是無法改變的,就算是他們想改好,也已經晚了。

徐龍星等人的這些言論和思想,在以前絕對是不可能出現的,恰恰是因為崇禎皇帝「解放思想」的一些舉措,才使他們的腦子活了,心眼壞了,腐敗墮落了。

王之心打了一個冷戰,對崇禎皇帝的手段他看知道的很清楚,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一想到抄家滅門,他的腿肚子就抽筋。

徐龍星一笑道:「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他心裡在許多天以前就有了一個應對敗露的方案,只是思路還不太清晰,冒的風險也太大,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還是那句話,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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