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難道是穿越戰友?

徐光啟先是嘆了口氣,搖頭晃腦一陣才道:「皇上登基以來,對陝西一省之百姓耗費無數心血,減免賦稅,賑濟錢糧,可是晉陝一帶的百姓仍然是嗷嗷待哺,究其關鍵不外乎天災人禍,皇上如果能大力整頓吏治,微臣的辦法應該可以使晉陝百姓逐漸恢複元氣,使國庫恢複元氣。」

「愛卿快快講來。」我急的恨不得掐住徐光啟的脖子,這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慢吞吞的。

徐光啟清了清嗓子,「晉陝天災不斷,百姓無以為生,真可謂赤地千里,但是天災再厲害,有一樣東西不會因為天災而改變什麼,那就是地下的礦藏……。」

徐光啟的這一句話讓我腦袋嗡地一聲開了竅,是啊!礦藏,山西和陝西都是礦藏豐富的省份,尤其是山西,更是中國的煤炭之鄉,如果真能開採出煤炭,倒也是一個盤活困局的好辦法。以前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採煤技術根本就不行,完全無開採能力。

「微臣曾經研究過晉陝兩省的地理,這兩個省份的煤炭非常多,當地就有百姓自己掘煤代柴,可見煤炭分布的非常廣泛,埋藏也淺,開採起來不會費多大的力氣。」徐光啟之所以能想到煤炭,主要還是從他分管的那一攤子上得來的靈感。

造火炮就得鍊鋼鐵,而鍊鋼鐵缺少煤炭是不行的,徐光啟跟葡萄牙的外國「專家」們一番探討後,馬上投入到了找煤的工作中,翻閱了無數的資料後,發現晉陝二省的煤炭是最容易開採和最多的省份,也是湊巧,崇禎皇帝正為晉陝之局坐困愁城,而他把目光落到了晉陝二省之上,還真是巧合的可以。

我的心思一下活絡起來,如果真能把流賊饑民組織起來挖礦,不失為一個「拉動內需」的方案,我正琢磨著的時候,徐光啟又暴驚人言語。

「晉陝除了煤炭之外,還有豐富的黃金礦藏,微臣多年前曾經聽利瑪竇傳教士的一個朋友說過,潼關一帶黃金儲量非常豐富,如果能開採冶煉,必能大大充實國庫……。」

還有黃金?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黃燦燦的金子,此時的徐光啟在我看來已經不是一個糟老頭,而是一台印鈔機,我簡直愛死他了。

徐光啟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接著道:「煤炭和黃金一旦能開採出來,肯定能緩解晉陝亂局,更重要的是黃金的開採,國庫如果有了充盈的黃金,就可以開錢莊了,現在私人的錢莊很多,但是絕對不能跟國家的錢莊相比,信用是不一樣的,一旦錢莊得以運轉,那麼國庫就可以吸金,朝廷就可以調用錢莊的銀兩,這樣一來困擾皇上,困擾朝廷的諸多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我傻傻的看著徐光啟,聽了他這些話,我差點認為他也是穿越大軍中的一員,懂得的知識太多了吧!地理礦產倒也罷了,連黃金儲備和國有銀行的雛形都被他抬出來了,太讓人不可思議了,這老傢伙不是穿越大軍的一員就肯定是一個鬼才。

其實徐光啟這些話有的是他自己的主意,有的卻是受到別人的啟發,以葡萄牙人克雷亞為首的外籍人士整日跟他廝混在一起,很多思想火花都是他們碰撞擦出來的,這也算中西結合吧!

我聽了徐光啟的話,大腦處於極其混亂的狀態,當然了,這亂的讓我很高興,起碼一團爛線總算找到了一個頭,只要有點耐心,肯定是能捋順的,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肅清晉陝的匪患,別開礦之後還得提防土匪才是。

晉陝大地已經很久沒下雨了,一支極其混亂的隊伍行進中帶起一溜煙塵,塵土飛揚中可以看出這是一支不太像樣的武裝,隊形不成,武器不成,更像是一支逃難大軍。

王嘉胤騎在馬上看著身後的家底,河曲潰敗以來,官兵緊追不捨,原本四五萬人此時剩下不到兩萬,如果不是他連恐嚇帶利誘,恐怕能剩下的幾千都不到呢!

「官兵又追來了,就在一里地之外。」

王嘉胤聽說官兵又追上來了,眼睛瞪的非常大,咬了咬嘴唇,大聲道:「弟兄們,跟他們拼了,富貴險中求,只要挺過這一關,咱們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王嘉胤的鼓動非常管用,隊伍稍微亂了一陣後,馬上平靜下來,紛紛拿出武器準備打仗。因為以往農民軍遇到官兵多半是被屠戮殆盡,因此更增加了他們拚死活命的決心和勇氣。

曹文詔一路追擊,斬獲甚豐,雖然殺的都是沒什麼抵抗力的流賊,但是關寧鐵騎的血性完全被激發出來,這支隊伍就像是嗜血的狂魔,一路聞著血腥味追趕王嘉胤。

兩軍相遇沒什麼廢話好說,完全是拿刀槍弓箭互相問候,曹文詔所部勝在士氣旺盛,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王嘉胤部則勝在數量多,而且置之死地,完全沒有退路,不拚命是不行的。這一交戰堪稱鏖戰。

關寧鐵騎也是配備火器的,但是自從跟王嘉胤接仗以來都沒怎麼發揮火器的優勢,完全是憑藉跟後金對仗訓練出來的野戰技能出菜,否則王嘉胤部潰敗的會更慘。

擒賊先擒王,曹文詔手提長矛直逼王嘉胤,憑藉他的個人武藝,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擋者非死即傷,很快殺到了王嘉胤面前。

王嘉胤手底下也有兩下子,否則怎麼能夠駕馭得了那麼多的部下呢!他有兩下子不假,但是得分跟誰比,跟曹文詔這個沙場宿將相比,完全不具備可比性。

王嘉胤眼珠子都紅了,手中大刀直劈曹文詔,他的想法是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因此下手狠辣無比。

曹文詔見賊頭出手毫無章法,嘴角泛起冷笑,手中長矛發力隔開對方的大刀,反手一矛刺去,只聽咔嚓一聲,長矛的鋒刃刺入王嘉胤的咽喉,從腦袋後面出來了。一個回合乾淨利落的就把賊頭王嘉胤刺死馬下。

王嘉胤一死,賊眾的鬥志一下被瓦解不少,紛紛潰逃,曹文詔追斬二十餘里才挑著王嘉胤的人頭,收兵回河曲。

曹文詔的戰績早就傳回了盧象升的臨時衙門,得知王嘉胤被曹文詔刺死了之後,盧象升和祖大壽都很高興。

祖大壽見盧象升高興過後面色又陰鬱下來,問道:「大人似乎有心事?」

盧象升嘆了口氣,道:「我昨晚寫了一道摺子,早上已經讓人快馬送回京城了。皇上待我不薄,只怕這次我要讓皇上失望了。」他就把奏摺的重點跟祖大壽說了大概。

祖大壽聽完了心說你這不是沒病找病嘛!皇上讓你剿滅流寇,你倒好,反過來懇求皇上為百姓著想,這裡的百姓是什麼?不就是流寇嘛!

盧象升晃晃腦袋,勉強笑了一下道:「為將帥者,操心這個實在不應該,只管打勝仗便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啊!」

祖大壽點點頭,道:「大人與袁大督師很是相像,你們兩個都是讀書將軍,跟我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想的更多,更長遠,也許大人是對的,但是我們也只能照顧眼前呀!皇上那裡無論如何也得交代過去才行,您說呢?」

盧象升當然知道不聽君命是什麼罪過,也明白祖大壽所說都是為他好,「將軍言之有理,但是在皇上沒下新的旨意之前,本帥還是要用軍糧賑濟饑民。」盧象升心中也有小九九,他深知崇禎皇帝對軍隊各項需要向來不手軟,軍糧用作賑濟災民,一旦軍糧不夠了,崇禎皇帝肯定會想辦法籌集,雖然這麼做有違為臣之道,但是他覺得他的出發點是對的,所作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崇禎皇帝,為了整個大明的江山社稷。

「賊首王嘉胤已經被誅,除了那些鐵了心要造反的亂民之外,余者都不要為難。」盧象升看了看地圖,接著道:「另一夥流寇此時應該進犯陝西了,我軍應該聯合孫大人將流寇剿滅於延安米脂一帶。」

祖大壽贊同道:「是啊!王嘉胤已經死了,再把神一魁高迎祥他們幹掉,大股的流寇基本就肅清了,余者都是一些跳樑小丑,很容易收拾。」

確定了大的作戰方針,盧象升把臉一沉,道:「將軍,之前委任曹文詔為先鋒,乃是本帥不得以而為之,觀曹文詔送來的捷報,與本帥之設想相差很遠,死傷竟然有四百人。」

祖大壽沒想到盧象升會對曹文詔的戰績不滿意,說是死傷四百餘人,其實真正死了的不到二百人,以三千對數萬,有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盧象升卻不滿意,不知道這從何說起。

盧象升不滿意的是曹文詔的打法,明明有火器可用,卻偏偏衝殺,大刀長矛飛舞,豈不是用己之短處應敵嘛!就這一點,也得治曹文詔一個戰無章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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