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甜性澀愛(17)

大概無論小狐狸現在想幹什麼,我都會想辦法滿足她。何況只是逛街這樣純潔的要求。

擦乾又晾了一下頭髮,我開始心不在焉的穿衣服,屋子小的一個好處是地熱十足,始終不覺得冷。在多個人的宿舍呆慣了,回家一個人住暖氣供應不足的大屋子,反而會感覺涼得受不了。

衣服整的差不多時候,自己早早穿好的小辮子姑娘扯著衣角把我轉了過來,暈,就像我一直分不清:現在是在愚弄人還是在被愚弄。

她像過家家一樣玩,她要給我弄扣子。

「我不要扣那麼高額……」潛意識感覺她想拴住我,而我只想喘口氣。

小辮子姑娘嘿嘿一笑,眯起眼睛梗下鼻子,樂的跟逗小孩一樣:「哎呀呀!對著鏡子都扣錯了……真服了你……」

關好小屋薄門,走過一截黑黝黝的通道,摸索著走出了這家民居,樓道里的感應燈亮起來,剛把防盜門拉的鎖上,身邊的小狐狸就緊緊挽住了我的胳膊,好像另一把更加堅固更加智能的鎖。

沒走幾步,那燈就滅了,黃漆門也消失不見,過道里晦暗陰沉,只有每個樓層正中的窗有星子和夜燈如螢火般閃耀,依身的小狐狸不時仰臉望,眉目依稀可辨,該是心中歡喜,以至於滿面春色,俏麗不可方物。

默默的走著,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壓抑。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想念過一個人。我的身體太輕,而我的罪罰太重。

我想逃。逃出生天。

我想聽聽小貓兒的聲音了。我想抱抱她,讓她賴在懷裡隨便鑽,順便聞聞她身上微甜的香草味道。我想跟她說說話兒。我想讓她告訴我,現在怎麼做才好。我想告訴她,無論如何,我的呵護還是你的,堅持抱緊你的軟弱,我的溫暖還是你的,回去就像從未走過。

「想什麼呢?小狗……」黑暗中小辮子姑娘閃著眼睛問。

「恩……」

下一樓感應燈亮起來的時候,我跟著揚起了嘴角,很多人都說獵人斯道聲音有時候會很溫柔:「餓了吧,想吃什麼?」

「啊啊啊……想吃好多……」

小狐狸快吱吱叫起來,一邊走路一邊隨節奏晃著我的胳膊:「我要你……帶我去吃……肯德基麥當勞必勝客……吃餃子……吃烤魷魚……吃油潑面……吃麻辣燙……吃臭豆腐……吃海鮮披薩……吃珍珠奶茶!」

「好……只要你肚子裝的下額……」

這裡的夜市不比最熱鬧的那幾條街,小吃比較少,我們一路走一路瞧,眼看到了步行街,只拿著一袋兒各種口味的炸丸子吃。

「張嘴啊……哎呀……張嘴!」小辮子姑娘笑的嘴裡直呵白氣:「小獅子乖……喂你肉吃啊……」

玩物斯道已經背仰頭被逼得無處可躲,不得已,那個丸子咬到一半兒,還沒從竹籤上拽下來,迎面而來一對男女伴著街道燈紅酒綠的炫目顏色闖入了視線。

「斯道~」

那個女生率先叫了起來,隨即目光轉到了一身白色冬裝的小狐狸身上,「那個……你……你們也來玩啊!哈哈……」她不自然的攛掇起身邊的男生,讓他把捧著的紙袋子伸過來:「栗子……剛買的!燙手呢……你們嘗嘗?」

有日子沒見了的眼鏡妹——我還是叫不出她名字,有點尷尬,但隨即猛然襲上心頭的恐懼是:

她已經和妍兒恢複了好友關係,空間上偶爾問候,有來必有往。

一向活潑熱情,與她在圖書館有一面之緣的小狐狸,彎起媚眼,招牌似地甜笑,像在面對一球場觀眾。世界在不安的晃動中……她一定把小身體貼的更近了,也許沒有,只是某人心理作祟……但只要她的衣服一沾惹到,我就像得到一次紅牌一樣靈魂微顫。自作孽,不可活。

「哦哦,你們也嘗嘗我們的炸丸子!」拉拉說。

帶黑框眼鏡的大男生有點不知所措,也沒人跟他介紹,我們三個望來望去,氣氛有點冷,這樣的時光總顯得過於漫長。

「嘗嘗啊……」已是半熟小女人,不戴眼鏡的眼鏡妹瞪起眼睛,警告似地盯住我。

「喔。」我拿了兩個奶油栗子,確實還燙,在空氣里冷滯了一下,遞給了小辮子姑娘。

我知道眼鏡妹在目擊這一切,我更知道,小狐狸眉目間故作歡喜,心中隱隱約約不安,渴望著被證明。

什麼都沒說,什麼也說了。小辮子姑娘眼睛裡流光溢彩,不知道是不是幸福感十足,滿的都要溢出來了呢。

跟眼鏡妹他們說了拜拜,就此交叉過,我們走的是他們走過的夜市。小狐狸緊挽著胳膊親昵的蹭來蹭去,扭頭四顧,興奮的說道道咱先吃什麼呀?吃什麼……我無聲的踱著步子,默默想著,眼鏡妹不會八卦到立即去跟妍兒講什麼吧……我心裡這樣想。不會的……難道真的是已經幸福了太久,總該陷入什麼低谷么,人生的常態就該是那樣的刻骨銘心顛沛流離么。

我可不想那樣過一輩子。

年輕時候膽小懦弱,錯過喜歡的姑娘,心痛上半生;長大了忙著自立,過得像個人了卻沒來得及孝敬父母,悔恨下半生。這輩子你他媽就這樣白混了!?

我不知拉拉為何開始在街道上旋轉,像湖面上獨舞的天鵝,她燦爛的笑容好像只為我,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指向一個個小攤位,可是發現了什麼好吃的?

眼中越來越可愛的小辮子姑娘,越來越生動的小白狐,像老電影一樣動作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遙遠,顏色越來越灰白,終於定格:

我不允許自己失去。對不起。

對不起。我一直只愛一個人。如果我還有資格說這個字。

我一直在找一個人。

而今不能再失去她。

那天晚上,我跟小狐狸完美演繹了什麼叫作貌合神離——進了小吃街一家燒烤店,吃了許多東西,還特意在街心公園拉著爪子繞了一圈兒,接著又去大型地下超市購物——以至於之後很久,每當路過一對親親熱熱的小情侶,我總會忍不住走神想,真是這樣嗎?

他就是她最想要的那種類型,她也恰好是他心中的那個百分百女孩?

這小幸福是不是秀出來的?虛以委蛇,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自以為也許這可能是某一種幸福,確是愛上付出,愛上犧牲的快感,愛上想念,愛上被粗暴對待之後的顧影自憐,愛上愛情?

這中間需要多少克拉的妥協,多麼久遠的時光,才能把最初對一個人的深情和幻想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

我不知道。

我只是擔心小貓發覺我正在做的。我擔心她會像發現怪物一樣抱頭尖叫、拔足逃跑,再也不肯見我。我怕她接受不了。

面目全非我不怕,我只怕你看到我的醜陋。

而這是一件多麼容易暴露的事兒,無論是眼鏡妹提到,還是小狐狸自己,一不爽……三陪斯道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進退維艱。

我一直在討好小狐狸,卻又隨時準備撕破臉面——如果小辮子姑娘真使壞,我不會原諒她。儘管我沒有任何立場,儘管這事主要還賴我。可如果她敢為此主動傷害小貓,我就敢做遍讓她這輩子都痛不欲生的……任何事。「小狗你想吃什麼……」

「挑你愛的就行額……我都可以,有飯吃就很好了嘛……」

「嘿嘿……這麼乖!」

購物車裡東西越來越多,我漫不經心的盯著超市一排排的零食,已經吃飽,沒有食慾,到時候只管付賬就好。小辮子姑娘偶爾抬起眼睛,瞅我一下,笑的有些隱忍,她心裡是清楚呢,是清楚呢,還是清楚呢?

「噯!」

走過一排比較隱蔽薯片區的時候,小辮子姑娘突然甩了一下我一直牽著她的手,踮腳把小臉貼了過來。她的嘴巴好像能咬到我的耳朵,我還以為是想接吻,不明所以的正想著怎麼配合,哪知拉拉隊員曖昧的呼著氣,忽閃起眸子,翹動的睫毛像小刷子刷過三陪斯道的臉,「要不要順便買幾個TT……一會兒用。」

跟小貓做愛的時候,我需要雙手按撫著她睫毛緊緊交織的臉頰,在女孩耳畔廝磨情話,一邊挺動一邊去咬合她微微啟開的會呼出甜熱花香的小嘴,屬性上妍兒身體本能的拒絕一切的進入。

跟拉拉性交的時候,我只需要說,跪下含住,偶爾撥下她因為頭部運動而散開來縷縷髮絲。或者,直接說,自己坐上來。或者一言不發把她擺成自己想要的姿勢。

這些都是在回去路上想到的。旁邊美眉長腿交剪,胳膊緊挽,走路是一門學問,有人踉蹌生澀缺乏自信,有人則總是能將曼妙身材展露無疑,發揮到極致。獵人斯道兜里裝著的那整整一條兒類似口香糖的小袋子是上面這些情緒的催化劑。

小狐狸在超市問TT的時候,妙目盈盈,我眨了眨眼睛——你覺得……夠嗎,到了那個角落一邊伸手數一邊望著好玩的咬起嘴唇似笑非笑的小辮子姑娘想:你這是裝傻呢,還是主動投降呢?

還是確定,你想要的已經是你的,肚子里小生命已經沒利用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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