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人情

黃文亭已經當面拒絕海關方面,如今情況有變,只能有楊雪出面再去協調,韓晨良聞聽黃文亭居然是因為沒有二百萬,才不得不放棄了這一副利,也不由得唏噓不已。

當然,問題的解決,對韓晨良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當著黃文亭與黃倩的面,韓晨良笑道:「老黃,你情況特殊,我給你開個綠燈,你有多少拿出來,剩下的由海關先行墊付,然後從黃倩的工資中扣。不過,鑒於海關的特殊情況,海關墊付的部分,必須按銀行貸款付利息!」

黃文亭與黃倩對視一眼,黃倩毫不猶豫的點頭,黃文亭心有不忍,但心裡盤算了一下,他能拿出五十萬,不提裝修,剩下的一百三十萬,按照銀行息,每年的利息也需要七萬左右。這對他們而言,雖然是個沉重的負擔,但並不是無法承受。

三人說話之時,楊雪正好出門接了個電話,回來見黃文亭神色,不由得笑道:「晨良,不必你違反規定,黃倩的房款,我來替她墊付……」

「那怎麼行?」黃文亭不假思索的斷然拒絕,「楊書記,這太多了……」

「要不怎麼辦?每年七萬,還只是利息,再加上還款,你要黃倩還多少年?」楊雪反問一句,問得黃文亭啞口無言,韓晨良在旁笑道:「老黃,楊雪一番好意,二百萬對他,又算不了什麼,你就先借用一下唄,將來慢慢還不就行了?」

黃文亭無聲的抬頭,看到黃倩渴望的眼神,也唯有輕輕點頭,他怎麼樣無所謂,卻不能不顧忌女兒。

看著黃倩歡天喜地的與父親一道去看房子,韓晨良與楊雪站在窗前,望著黃文亭略顯消瘦的背影,韓晨良忽道:「老黃經此一事,或許就無法心止如水了!你看似幫他,其實卻刺激了他!」

楊雪默然,面對二百萬,黃文亭捉襟見肘,而他卻眼都不眨的拿出,換他是黃文亭,他會怎麼想?

兩人的差距,真的有哪么遠嗎?

楊雪的本意,是為了幫助黃文亭,但是結果會不會如韓晨良所說,黃文亭從此走向另一條路,卻不是楊雪所能控制的。

楊雪在心裡安慰自已,如果面對誘惑而無法自控,那麼墮落,總會找到合適的借口,哪怕是無中生有。

有韓晨良的面子,黃倩哪怕是搭上的末班車,依然選了一套位置絕佳的房子,二十八層的海景房,可以盡覽波瀾壯闊的大海風光,這對於初上班的黃倩,簡直是無法想像的驚喜。

只是,在屬於自己的房子里,黃倩問出了一句令黃文亭無言以對的話:「爸爸,為什麼楊雪那麼有錢?」

其實不單單是黃倩,黃文亭同樣心存疑惑,楊雪如今卻能輕而易舉的一擲數百萬,顯然,楊雪的身家早已遠超於此,這不能不引起黃文亭的深思。

與楊雪相識數年,黃文亭很清楚楊雪的履歷,家庭,以及官場之路,起初遠不如他,所不同的,或許是楊雪的岳父謝明陽身處高位。可是,這顯然不能成為楊雪暴富的理由。

究竟是另有原因,還是自己根本不了解楊雪,現在看到的楊雪,才是真正的楊雪?

儘管黃文亭知道,楊雪對他有知遇之恩,楊雪為了他,甚至可以直接拿出二百萬,他不應該懷疑楊雪,但是,心中揮之不去的念頭,卻始終困擾著黃文亭。

也許,自己真的落伍了!

黃文亭嘆了口氣,走至窗前,夕陽西下,遼闊的海面波光粼粼,美景如畫,黃文亭的眼神,不由得落在海景房上,海關福利好,說是一百二十平方,卻去了陽台、公攤和飄窗,倒比尋常的一百四十平方還大,難怪女兒興奮不已。

這讓黃文亭在心裡自嘲,女兒得來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副書記和未來的前程,都來自於楊雪,自己憑什麼去懷疑楊雪?

自己的事還沒有解決清楚呢!

想到韓晨良,黃文亭不覺又皺起了眉頭,在來之前,黃文亭就考慮過如何回報韓晨良的這份人情,送錢,無疑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到了廣南,看到韓晨良的權力之大,海關的福利之好,包括他們在廣南的吃住,都是頂級的,卻又讓黃文亭犯了難——這樣的人,會缺錢嗎?

但是,該走的禮數,還必須要走,黃倩一切安排妥當,晚上黃文亭執意請楊雪與韓晨良吃飯,趁楊雪上衛生間的空檔,黃文亭悄悄的將一張活期存摺遞到韓晨良的手中,韓晨良一看便啞然失笑:「老黃,你想多了,我和教官情同手足,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教官會收你的錢嗎?」

黃文亭堅持道:「韓關長,這是規矩,我總不能壞了規矩吧?」

韓晨良將存摺推了回去,「老黃,你的心意我領了,如果不是教官,我不會開這個口子的,所以,你不必心存負擔!」

要謝,你還是謝楊雪吧!

韓晨良言語至此,黃文亭只得就此做罷,心裡卻不免對楊雪與韓晨良的關係好奇了幾分:韓晨良口口聲聲稱楊雪為教官,可是他一個將門之後,又比楊雪年紀大的多,怎麼可能是楊雪的學員?

不過,事關韓晨良的隱私,黃文亭沒有多問,他只需要知道,韓晨良不計報酬的幫他,是為了楊雪,僅此而已。

韓晨良晚上另有安排,很快便匆匆離去,黃文亭與楊雪談起了送禮之事,楊雪笑道:「他哪有臉收啊,我難得張口,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再收你的禮?」

黃文亭一笑了之,也就不再多言,這趟廣南之行,已經給他留下了太多感觸。

由於韓晨良的關係,黃倩很快便開始上班,黃文亭在廣南逗留了一天,便直接回了春陽,而楊雪則向馬興東和謝明陽請假,直飛威尼斯,履行對陳雅和秋若楓的承諾。

謝明陽答應的很乾脆,倒是馬興東聽說楊雪到威尼斯去,向楊雪問道:「你到威尼斯做什麼?」

楊雪據實相告,看望朋友,馬興東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小楊,如果不是十萬火急,我勸你還是留在國內的好!」

馬興東的口氣,似乎有些沉重,但彼時楊雪沉浸在即將與秋若楓、陳雅見面,並沒有注意馬興東的不同,而是笑道:「馬書記,是不是省里有什麼安排?我和朋友約好的,不能再拖了!」

「這樣的話,那你自行安排!」

馬興東沒有再說什麼,掛了電話,楊雪與韓晨良打個電話告別,然後便直接坐上預定好的飛機,直奔威尼斯。

只是,楊雪想不到的是,馬興東要他留在國內,其實是一個暗示,但楊雪卻沒有領悟到。

馬興東與楊雪通話之時,正在看一封信,信雖然沒有曙名,但是,信的內容卻令馬興東心中起了軒然大波。

換作它時,馬興東對這樣的匿名信,根本不屑一顧,但是眼前的這封信,卻是中紀委收到,轉到南風省紀委的,而且信上有中紀委副書記馬萬山親自作出的批示:請南風省紀委儘快調查核實,並酌情做出處理!

能夠讓中紀委副書記馬萬山插手,這足以說明,匿名信舉報的內容,基本屬實!不過因為種種的厲害關係,才轉到了南風,有南風省做出第一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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