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楊雪不由得上下打量著九號，「你叫什麼名字？」
九號警惕的望著楊雪，「你問這個幹什麼？」
真的是新手，而非裝純！
楊雪做出判斷，換作是老手，對他這個問題，會毫不猶豫的給他個假名做為答案。
楊雪不再言語，直接脫去衣服，九號頓時雙手護胸，面露驚色，「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叫人了！」
「叫人？」楊雪訝然失笑，只著內褲緩步走入浴池之中，舒服的躺在石床上，這才向九號道：「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做什麼的嗎？」
「知道！娛樂會館！你們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九號似乎看楊雪無意侵犯她，臉色稍緩，但仍離楊雪遠遠的，至於楊雪赤裸的身體，九號看都不敢看一眼。
「知道你還進來？」
九號頓時無言以對。
「過來，幫我按摩！」楊雪冷冷的說道，看九號的氣質，應該是個剛出學門的大學生。不去找工作，卻走上此道，雖不知是什麼原因，但是，楊雪總是不免把她與社會上那些好逸惡勞的女人聯繫在一起。
對於這種人，楊雪雖然不至於鄙視，卻也不會同情。
聽到楊雪的吩咐，九號頓時再次緊張起來，看楊雪一副斯文的樣子，她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沒想到楊雪居然說變就變，她遲疑著，卻沒有上前。
「你知道銀月會館怎麼對付不聽話的女人嗎？」楊雪翻了個身子，方便自己望著九號，面上掛著殘酷的笑容，「一句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九號花容失色，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但是，她依然倔強的站在那兒，並沒有上前。
楊雪從水中走出，一步步的逼近了女人，女人一步步後退，直至退至窗前。
女人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推開窗戶，冷冷的向楊雪說道：「你再上來一步，我就跳下去！」
楊雪嚇了一跳，他的本意，只是想讓女人知道這兒的險惡。卻想不到女人會來這一手，這兒是八樓，跳下去絕對是必死無疑……
楊雪立刻站定了身形，擺手道：「好吧，我不勉強你，不過你先關上窗戶！」
女人執意要楊雪先退，楊雪照做，女人方才關上了窗戶，楊雪奇道：「既然是你選擇的這條路，你就該知道會有這種事才對，既然不願做，你又何必走這條路？」
女人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我來這兒，另有目的，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原因？放心吧，我不是壞人，更不會碰你！」楊雪看九號神色，不似說謊，便多問了一句。
「真的？」
看楊雪點點頭，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偽，九號鼓足了勇氣，向楊雪說道：「我來這兒，是為了救我的學生！」
這下楊雪真愣了，「你是教師？你學生怎麼了？」
「我叫黃玉瓊，是春陽一高的教師，過年之後，我就發現學校有一部分女學生，家裡條件不好，卻經常化妝，打扮的濃妝艷抹的，而且花錢如流水，我無意中了解到，她們在一家賓館賣淫，我教育了她們幾次，但是沒有結果。我調查了很長時間，才知道她們都是受到別人的脅迫，方才走上這條路的。我找學校反映，學校不理，我找警察，人家又說沒有證據，我只好冒險……」
「冒險到這兒找證據？」看著黃玉瓊那涉世未深的純真，還有傻乎乎的勇敢，楊雪哭笑不得，可也不得不為黃玉瓊的責任心所感動，「那你找到證據了嗎？」
黃玉瓊搖搖頭，一副沮喪的表情，「我這一批進來了六個人，除我之外，其她的都不是本地人，別的人我也沒有見過！」
這倒符合銀月會館的實情，銀月會館本就是藏污納垢之地，劉九更出事之後，銀月會館的經營每況愈下，做出這等逼迫女學生之事，倒也不足為奇。
楊雪沉默片刻，向黃玉瓊問道：「你能確定你學生就在這兒打工？」
黃玉瓊點點頭，露出堅定的神色，「我能肯定！」
「那好！」楊雪不再多言，閉上眼睛，躺在石床上安心的養神。
黃玉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關心這個問題的人，此時見楊雪沉默不語，不由得心裡失望，但是，她也不敢再招惹楊雪，只得找個地方，靜靜的坐在那兒。
楊雪泡得通體舒泰，方才起身，拿一件浴袍裹在身上，坐到了黃玉瓊對面，「你幫我拿瓶飲料！」
楊雪的話語之中，似乎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黃玉瓊不敢怠慢，幫楊雪拿過一瓶綠茶，然後怯生生的坐在楊雪對面。
楊雪喝了兩口，將茶放在旁邊，望著黃玉瓊道：「你進來之時，有沒有聽說他們逼迫別人做這種事？」
「那倒沒有，那些人都是自願的！」
「哦！」楊雪接著又問道：「你說你是春陽一高的？一高的情況怎麼樣？」
「爛透了！」提起一高，黃玉瓊頓時滔滔不絕，「春陽一高現在其實已經淪為了職高，生源年年減少，領導們不思進取，只顧著往自己腰包里摟錢，完全不管學校的死活，教師們也得過且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學生們吸煙喝酒，打架鬥毆談戀愛成風，好像黑社會似的，更有甚者，就是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學美容美髮的，直接變成了用身體賺錢。唉，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她們是沒得救了！」
這就是春陽一高？
楊雪聽得頭皮發麻，從政以來，他每到一地，都是以民生、經濟為主，還真是對教育不太重視。想不到曾經聞名遐邇的春陽一高，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
楊雪心裡自責，面上卻不動聲色，「那你也是教師，怎麼如此關心學生？」
黃玉瓊嘆口氣，「她們還都是孩子啊！我真的不甘心看著她們墮落，可惜我能做的太少，不過，做一點是一點啦！」
楊雪說不出話來，黃玉瓊的這句話，徹底驚醒了他，是啊，當年在小黃庄鄉，在秀水區，在新區，他何嘗不是抱著做一點是一點的態度，然後積少成多，小雨滴匯成了大江大河？
在新區，即使他與賀雷都知道，短時間內，國內的高新技術，製造業不可能有什麼大的進步，但兩人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傻傻的去做，傻傻的堅持？
因為在那時，兩人心中總有個希望，兩人堅信，這份傻，總有一天，會成為大智慧！
而今到了春陽，他與李明國、齊雲山之流明爭暗鬥，完全渲浸於權力之爭中，當年那些傻傻的態度，早已為今天的成熟老練所代替，可是今天，聽到黃玉瓊這句話，楊雪卻不由得在心裡問著自己，到底是以前的自己傻，還是現在的自己傻？
黃玉瓊默默的注視著楊雪，剛剛沐浴完畢的楊雪，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兼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完全是少女心中偶像極的人物。可是，黃玉瓊從楊雪身上感覺到的，卻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氣質，那種氣質令她望而生畏。
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將楊雪從沉思中驚醒，是薛明風的，楊雪放下心頭之事，微笑道：「薛總，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薛明風呵呵笑著，「正事，我想到南風發展，沾沾你這位領導的光！」
「哦，你知道這次拍賣的事？」
「道聽途說，我過來湊個熱鬧，順便也給你捧個場，另外，秀兒這麼長時間沒見楊怡了，也挺想的，我們權當過來散心了，哈哈！」
「歡迎之至！」楊雪微微一笑，「你來吧，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替我向秀兒問好，我也挺想她們的！」
掛了電話，楊雪的笑容盡斂，望著黃玉瓊說道：「這樣吧，一會兒我帶你出去，你別再回這個地方了，至於你說的情況，明天我去春陽一高有事，我們一起去調查！」
「真的？」黃玉瓊沒頭沒腦的調查了這麼多天，還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卻沒有任何結果，心裡正感灰心，聽到楊雪這句話，頓時高興了起來，「那我替學生們謝謝你了！」
「應該的！」楊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