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總是有那麼點小癖好。
當你在外忙碌了一天回家，渾身疲倦的恨不得就這麼躺大街的時候，若有可愛的女孩子穿著蕾絲女僕裝，甜甜的笑著，在門口歡迎你。
「主人，歡迎回家，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或者……」
咳咳，剩下的，男性同胞都懂的。
我承認，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女僕控，但男人，總要有點愛好的！
「男人不變態，那還是個正常的男人嗎？！」
當年我理直氣壯的說著這話，要求伊麗莎履行每日的「歡迎義務」、「叫醒服務」的時候，當然，是健康版的，我一個骨頭能做啥，但她看我的冰涼眼神至今難忘，接下來更是一個月的冷暴力。
甚至，為了讓她乖乖的每天穿女僕裝，我當年不僅拿養育之恩威脅，還差點跪下來抱大腿……咳咳，我有說啥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吧，從紳士的角度來說，伊麗莎的「教育」是完全失敗的。
「我是不懂了，明明小時候那麼乖巧可愛，長大了怎麼變成了瑪格麗特那樣的鐵處女。」
這麼多年，除了還是小丫頭片子的時候，真正做到了我說啥做啥，總是甜甜的笑著「歡迎主人回家」、「主人路上小心」，但等她稍微懂事了一點，那孩童時代的過往，就成了一旦提起立馬暴走的黑歷史。
現在，那銀色眼睛下熟悉的冰冷融化了，少女提著裙擺，甜美的嗓音說出了我最喜歡聽到的台詞，不管是顏值還是態度都是滿分，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完美女僕，但我覺得背後發涼，雞皮疙瘩全部起來了。
「這次，搞不好，真的，要死……」
……
……
十分鐘後，躺在老宅的院子里，享受著，看著周遭熟悉的風景，我越發感覺恍惚。
我並不是沒有見識過大場面的新出爐菜鳥，領域和環境我見識多了，和真實相差無比的心像世界我也見過上百種，但眼前的老宅，卻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完全真實。
背後葡萄藤上的黑珍珠葡萄，是稀有的魔化植物，苦澀難吃，但若釀酒不僅美味異常，還能夠起到鎮魂的奇妙作用，更是一種非常稀有的魔藥材料。
而黑珍珠葡萄酒，也是高階亡靈少數能夠享用的「食物」。
為了成功種植它，我花費了不少精力，這個花園就是為它而設的，但若是將其移開原地，早該瞬間枯死，但現在，那些又黑又小的葡萄，卻和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卻不是魔化植物本身，而是葡萄藤下的架子。
最左面的那根支柱，上面有一道道小刀的刻痕，密密麻麻的上百道，那是某人成長的軌跡，而現在，和往昔的一模一樣。
幻境的浮現，心像世界的投影，都對掌控者有所要求，掌控者知道的，記憶的，心像世界中才會有，即使現實中不是那個樣子，只要執念夠深，也能夠改寫現實。
但換個角度來看，若掌控者不知道不注意的，自然會被遺漏。
安魂葡萄酒的熟悉苦味在舌尖跳動，這玩意對生者可是毒素，但我卻陷入了回憶。
很多小細節，伊麗莎當年是不可能注意到的，但現在卻都擺在我面前，就仿若真正的掌控世界一般，這樣的能力，我聽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伊麗莎，我越發看不透……
「別瞎猜了，這就是硫磺山城的老宅，我回去了一趟，直接帶出來了。」
「咳咳！早說，差點嗆死。」
一口老血噴出，估計，這一瞬間，我的臉上只有一個大寫的囧字。
等我平靜下來，最後看了一眼這熟悉的風景，我越發有些不舍了，這丫頭怎麼這麼能敗家，等下我們打起來，這不就全毀了嗎，這可是我的老家啊。
是的，打起來，從看到伊麗莎那一眼我就知道，這次，是不可能善了了，我不僅被坑了，還是被最信任的人坑了。
但有些事，最終還是要面對……
「伊麗莎，不，辛西婭，你是何時開始，和卡文斯聯盟的？！」
我笑著，說出帶著怒意的質問，期望的，卻是否定的答案，但有時候，現實卻是那麼殘酷。
眼前的伊麗莎，比我見過的任何一位主神都要強大，這匪夷所思的強大，只有一個可能。
她，伊麗莎，是獲得勝利的深淵之女，是新一代的混沌女神辛西婭。
卡文斯在狩獵深淵之女，只是為了讓其選中的深淵之女成為真正的辛西婭，獲得創世女神的權柄，我原以為那位深淵之女會是魔鬼之王、海洛伊絲的媽、蕾歐娜等人中的一員。
畢竟，深淵之女成為辛西婭，並不是人格轉變，而是一個個體按照叢林法則完成了吞噬，完成全方位的提升，一個可能穿越主神的存在，若我在卡文斯的位置，自然會讓自己人獲利。
而如今，伊麗莎已經成為了新一代的辛西婭，就只有一個解釋。
「冥府戰爭之後，他找到我，我們在某些利益上達成了共同聯盟，說實話，您弟弟比您好打交道多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伊麗莎會長時間失蹤了，當深淵之女的狩獵開始之後，飛速進化的伊麗莎只要出現在我面前，自然一切都會穿幫。
那麼，背叛，至少已經十年了。
或許，很多情報，並不是從深淵血脈的王者們那裡泄露著的，或許，我的秘書，就是最高階的間諜。
我越發不解，甚至有些憤怒了。
共同利益？卡文斯和伊麗莎會有什麼共同利益？打開位面之門，對卡文斯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是好事，但對伊麗莎能有什麼利益？我當年教授給她的律法之道都忘到那裡去了？難懂變成惡魔，就會認同惡魔那愚蠢的世界觀和叢林法則？
「你弟弟，覺得你會很礙事，所以期望限制你，尤其是他知道你打算做什麼，而我，你覺得我最想要的，會是什麼？」
伊麗莎坐在我的面前，不習慣的酒水讓其兩頰發紅，涼風拂過，銀色長發隨風飄拂，美人如畫。
但她的言語，卻讓我有些驚訝。
我停頓了，伊麗莎想要的？或許，我從沒有想過。
「你想要的？從小時候，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你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和我說啊？！卡文斯能夠給你什麼？」
「羅蘭。」
「啥？」
這個時候叫我的名字做什麼？但頭上死貓的爪子，卻已經讓我頭皮發痛了。
「您大概從沒有想過，我為何跟隨您，不惜付出一切。」
聞言，我陷入了沉思，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她的跟隨，但我的確沒有深思過她的忠誠的緣由。
依舊是平淡的話語，但玻璃酒杯的微微顫抖，透露出她心底的激動。
深吸了一口氣，伊麗莎決定攤牌了。
「王朝霸業？拯救世界？榮譽的律法？天下無敵的力量？對一個女人來說，這些雜物有什麼意義？您覺得，我一個女人，我這麼拚命，甚至不惜步入深淵，甚至不惜吞咽噁心的惡魔心臟，為的什麼？」
我就算是只豬，這個時候也該有答案了，但這樣的答案，我卻有些承受不起。
「笨蛋，我是一個女人，我想要的，當然是屬於女人的幸福。羅蘭，卡文斯的承若，就是把羅蘭給我，永遠，永恆，唯一……而現在，您，果然來了。」
少女的臉頰上，滿是羞澀的秘之紅霞，但現在我的表情，大概已經寫滿了囧字。
「果然是這樣……」
而死貓的嘆息，滿是馬後炮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