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骨龍打著旋落地，如同下墜的隕星，砸起的灰塵都有十數米高。
但敵我雙方的高層都知道，這丫絕對是在假摔，但顯然雙方都沒有空理他。
而讓我既意外又滿意的，卻是他在落地的前夕，給了我一道信息。
「埃索此時並不是最佳狀態，他採用的是寄生魔螅的封印方式，強行讓魔化生物汲取自己的魔力，降低自己的實力等級，造成位面規則的誤判。只要他解開封印，就會立馬遭到驅逐，他封印的核心區域，應該是腰部！永夜大帝，一切亡靈的夜之光，快弄死他！」
我有些哭笑不得了，說句實話，這麼會做人的二五仔（叛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讓人想生氣都不知道該如何生起。
若我沒猜錯，這丫多半還把我的情報塞了一部分給埃索，這樣，不管雙方誰贏，至少明面上還要承上一份人情。
但我卻很歡迎，畢竟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埃索！
這位亡靈大帝已經被這個世界驅逐，身上已經染上了其他位面的規則，返回一次難度之大，和海魚飛天，飛鳥入水差不多。
再加上這次降臨明顯是非常規降臨，那突然消散的位面出口，無疑已經證明了這必然是一次付出慘痛代價的強行登陸。
那就如同正常情況的軌道交通，變成了火炮彈射乘客，雖然一樣到達了目的地，但付出的代價不可同日而語，被這麼送過來的乘客多半也不會完整。
他現在絕對不可能是完整狀態，二分之一？三分之一？或是十分之一！若算上被自我封印加上的實力銳減，百分之一都有可能。
亡靈大帝有多難纏，多難對付，恐怕真神們更有發言權，這麼多年了，能夠被弄死的亡靈大帝基本都死了，只要弄不死的，才會有機會被驅逐，而埃索……單獨擁有一個位面，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他絕對是最難纏的那類。
但即使是亡靈大帝，有些基本規則確依舊要遵守的，就和我腰間的雷克斯之顱一樣，埃索也是一名巫妖，命匣不可能和自己的肉身分開兩個位面，若他就此隕落，恐怕就是永眠了。
或許，除掉一個亡靈大帝的機會就在當下，而若是身為位面創造主的褻瀆之君隕落，那這個通往褻瀆位面的鏈接點自然就崩壞了，亡靈大帝們只能另尋他法了。
「埃索，必須死！」
不管他是怎麼考慮的，但既然他已經以身犯險，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飛翼的上古骨龍沒有敵手，我們已經夠近了，都可以看清對方的表情了。
明明危機就在面前，但埃索卻突然笑了，仿若處於危險之中的反而是我們。
「情況不對。」
我本能的發現情況不對，但卻已經晚了。
埃索緩緩抬頭，那雙瞳中的靈魂之火突然消散，留下的，只是兩顆黑漆漆的眼洞，周遭的光華已經全部被扭曲，就仿若正在吞噬著光華的星空。
而下一刻，他整個人都漂浮起來，身體莫名的殘缺了一部分，碎骨飄蕩在半空中，然後再度消失，虛空中仿若有什麼降臨了，無盡的虛空在吞噬著他，撕咬著他，他正在走向死亡！
在他背後，空間已經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裂縫，整片天空都在震蕩，仿若什麼妖魔即將降世。
「靈魂獻祭？燒盡靈魂來換取力量？至於這麼拼嗎？」
我當然熟悉這個能力，我在硫磺山城使用的，僅僅只是他的下位能力靈魂燃燒，就已經因此邁入死亡。
而若靈魂燃燒是慢慢燃盡自己的蠟燭的話，靈魂獻祭就是焚毀一切的地獄之火，靈魂燃燒的結果只是魂飛魄散，靈魂獻祭卻是以自己的靈魂為餌食，向虛空中某些不可名狀的存在換取力量，吞噬撕咬靈魂那痛苦至於的死亡甚至會持續千萬年。
是的，會死，一定會死，正如當年的我使用靈魂燃燒的時候註定會時，自從使用靈魂獻祭的那一刻，埃索也肯定會死。
燃燒的靈魂是最根源的力量，只要靈魂沒有損傷，就能以全盛期為前提發揮增幅的力量，本來就是亡靈大帝的層次，他會比最強盛期還強數倍！
為了什麼？他會願意付出這麼多！？他到底打算用這個力量做些什麼！為什麼不朽者會如此輕易的犧牲了一切！我實在很有些不解。
「我說過，死亡將伴隨我左右。年輕的後輩，就讓我們一起品嘗死亡的甘美吧。」
虛空之中，狂笑的半神巫妖雙手合十，爆發的魔力開始摧毀周遭的一切，空間的規則完全被其扭曲。
而在虛空之中，出現了十幾張面孔，他們或是牛頭馬面，或是鷹頭人身，或是鬼面羅剎，或是婀娜嬌女，但所有的面孔都在念著同一句話——萬物皆有滅亡之日，死亡終將降臨，死亡永遠伴隨你左右。
「死亡……」
幽冥的使者牛頭馬面正在大聲念誦莫名的語言，但不管是那個位面，死亡的真言將跨越語言的限制。
「，……將永遠……」
鷹頭人身的神祗掌控著時間，他念誦出「永恆」的概念的那一霎，整個戰場為之凍結。
「……伴隨你我左右。」
嬌笑的鬼面羅剎的聲響就耳邊，而讓背脊發涼的冰冷吐息就耳邊，背後仿若已經有死神降臨，或許，她就是一種另類的死神。
「我會死，所以，你也會死。」
依舊是同樣內容的宣言，埃索說的沉靜淡然，就仿若訴說日常的小事一般，但其中高的決心，卻如山嶽般不可動搖。
強悍的魔力開始扭曲時間和空間的規則，開拓的戰場之上，不時有亡靈化作虛無，其中都是埃索的手下，既然連自己的靈魂都能獻祭，被掌握了靈魂的手下為什麼不能獻祭，他只需要把那靈魂的鏈接投入虛空之中，虛空之中的存在就會自行尋覓祭品。
戰爭中最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無數的亡靈突然消散成灰燼，大片大片的亡靈戰士死於自己主人的意志，敵我雙方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大帝，不要！！」
為了博取亡靈大帝們的信任，早在二十多年前，費特蘭就和其簽署了最完全的靈魂契約，得到了大量的奧秘知識，但此時，作為戰場上階位最高而不被信任的頂級戰力，他有不被獻祭的可能嗎？
「啊啊啊啊！」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老巫妖的慘叫讓人顫抖恐懼，但亡靈大帝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最後留在原地的，卻依舊只是一顆熊熊燃燒的靈魂火炬。
曾經的西羅最高權力者，就這麼化作了本源之力被埃索吸收使用，而他壯志未酬的野心和畢生執著，都化作了虛無。
「我……我詛咒……這世界……！」
慘叫的費特蘭，雖然沒有說出最後的詛咒，但從那瘋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在詛咒所有的生命都在和他一同歸亡。
隨著亡靈大帝的決定，包括他自己在內的靈魂全部被投入了融爐之中，全部化作了這個禁咒的營養。
在廣闊的地面之上，無數的幽魂圖案以及被銘刻完畢，勾魂的使者正在撬開通往冥府的大門，帶來死亡的詛咒正要將無盡的惡意帶到人間，所有生者將步入末日。
還需要十數個小時才能完成的禁咒瞬間就已經完成，而此時的埃索大帝，卻也只剩下一顆正在狂笑的骷髏頭了。
「哈哈哈，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了！付出一切也值得了！」
而戰場上其他人，卻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我操，果然亡靈大帝都是瘋子！」
「女孩子不要說髒話。」
靈魂鏈接之中我如是說道，但此時，我也無力反駁了這句話的內容了，看來這位前輩還真是瘋的徹底，這動不動就拉著所有人同歸於儘是什麼意思！
「幽魂終結……」
「完了。」
就算是我，面對這絕境依舊無計可施，若連動彈都做不到，又憑什麼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當最後的咒文名被念出後，「幽魂終結曲」的咒文已經完成，很快，死亡位面的大門就會被打開，負能量將反覆洗禮這個世界，沒有生者能夠倖免，而我也不例外。
「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怎麼可以就這麼走入輪迴，而且，我若是這樣倒下了，我們的目標怎麼辦，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做。
「我不甘心！我絕對不能就此倒下！我若是死了，我的國家怎麼辦，我的目標怎麼辦。這次，我的背後，可不止我一個人了。」
銀色的火焰撕碎了一切的枷鎖，自由和寒冰一起降臨，亡靈大帝都是瘋子？只有瘋子才能達到偏執之靈的巔峰？那好吧，我們就比比誰瘋的更徹底吧。
「永恆的冰河終將到來，萬物的終結……」
帶來永眠的冰河禁咒被靈魂之語念誦起，冰雪世界開始降臨，能夠和禁咒對抗的，也只有禁咒了，而當魔力不足以支付禁咒的代價，那麼，就同樣付出生命力和靈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