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個人的談話

四人來到書房,李恪臉色凝重的說道,「此次候若依許配太子之事你們怎麼看?」

「殿下的意思是?」

馬周等人還在懷疑李恪是否真的從候若依事件中恢複過來。所以,他們也不明白李恪此時的意思。

「長孫無忌如此處心積慮的想置本王於死地,難道本王就只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嗎?」

李恪語氣嚴厲,表情陰沉,他已經從這件事情的打擊中恢複了過來,已經看清了當前的形式。所以,他不想再保持沉默,他不想再容忍,他想要反擊。

「殿下,候若依和太子的婚事能夠在短時間內策劃的如此周詳,可見長孫無忌早在殿下和候若依認識的時候便已籌劃。」

馬周看了李恪一眼,見自己說到候若依和太子婚事的時候李恪臉上沒有變化,沒有表現出痛苦或者憤怒的表情,他認定李恪真的從這件事情的打擊中恢複了過來,所以毫不掩飾的說道,「而朝中大臣支持他的恐怕不在少數,不然以他的能力辦妥這件事情不難,但要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從容的處理好太子大婚這件事也不容易,所以。」

馬周分析到這裡,李恪便知道了他想要說的意思,「所以,此事是長孫無忌策劃的,但中間參與的人不少,長孫皇后做了太子的生母肯定參與其中,而侯君集作為候若依的生父,此事他豈能脫得了干係?」

「賓王說的有道理。」

許敬宗看了李恪一眼,繼續補充馬周的分析,「候若依跟殿下相識,侯君集本人知道這件事情時不但沒有反對,反而支持候若依跟殿下交往,並且想藉此欲與殿下結盟,雖然他是候若依的生父,但不能排除他另有所圖。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如果他想跟長孫無忌聯姻,豈會在殿下跟候若依相識之後才要將候若依許配給太子,豈能在殿下跟候若依相知之後才跟長孫無忌聯姻呢?」

「那照延族的意思呢?」

李恪目光閃爍不定,他突然覺得這件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背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或者陰謀。

「太子能有今天的地位長孫無忌功不可沒,就是侯君集想用聯姻的方式投靠他子,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永遠比不上長孫無忌,即便是他以後對太子做事所立的功勞再大也取代不了長孫無忌的位置。所以,他如果不想將候若依許配給太子的話,就是皇上降旨,他也能拖個十天半月的等殿下回來,豈能如此痛快的就答應了太子的婚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受了聘禮,訂下了大婚的日期呢?所以,微臣認為侯君集之所以如此乾脆的答應這門婚事,肯定跟長孫無忌有某一方面的交易。」

「延族分析的不錯,侯君集此人頗有智謀,絕非尋常的將領可比,自從他刻意的想跟殿下結盟就可以看出其人頗有野心,絕非甘於人下之輩。所以,剛才延族所說的侯君集也能想到,就是即便是他以後對太子做事所立的功勞再大也取代不了長孫無忌的位置。因此,他跟長孫無忌之間因為候若依和太子的婚姻而達成的交易可能會在他和長孫無忌今後的仕途中露出倪端。他們兩個人結盟都是從各自的利益出發,然而這樣的結盟會隨著兩人之間利益的不平衡而被打破。」

馬周繼續說道,「殿下既然想有所行動,何不等到他們之間的結盟破壞之時再出手呢?」

「恩,賓王說的有道理。」

此時半晌沒有說話的劉仁軌突然道,「殿下,末將也贊同賓王的觀點。」

李恪聽完馬周和許敬宗的分析,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確實,就如同馬周和許敬宗兩人分析的一樣,侯君集和長孫無忌都是不甘於人下之人,他們此時結盟在一起那是出於各自的利益,如果時間一長肯定會發生摩擦,結盟肯定會出現裂痕,在那個時候自己出手的話肯能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然而,李恪對於長孫無忌用自己喜歡的女人作為計謀的一個棋子讓他受盡侮辱和折磨,他不能容忍長孫無忌對自己肆無忌憚的動用陰謀手段。所以,他對馬周和劉仁軌勸阻多少有些難以接受,便將目光轉向許敬宗看他的意見,「延族的意思呢?」

「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許敬宗勸誡道,「要狠狠的打擊長孫無忌的囂張氣焰,以眼下我們的實力來看很難辦到,如果只是小打小鬧一番,根本就動搖不了長孫無忌的根基,反而會遭到他的防備,讓我們今後再想下手就難上加難了。所以,微臣的意思是殿下何不學越王勾踐,以弱視之,等待時機呢?」

李恪聽完許敬宗的話,沉默不語。馬周是貞觀名臣,才學淵博,看到問題眼光獨到,分析問題直指要害,他告訴李恪長孫無忌和侯君集兩人因為利益問題會出現裂痕,李恪肯定相信。而許敬宗才能不俗,歷史上就是他和禮儀服聯手搬倒了長孫無忌,所以他的對長孫無忌的分析李恪不能不聽。李恪並不是個一意孤行的人,在聽到自己身邊的兩個智囊還有劉仁軌的勸諫之後他便採納了他們的建議,但同時他的心裡很矛盾,他既想出自己心裡的惡氣,又想不因為自己這個舉動而影響到剛才馬周和許敬宗跟自己計畫的大局。

馬周和許敬宗表現上雖然很平靜,但心裡很緊張,生怕李恪不聽他們的勸諫而一意孤行。而劉仁軌從馬周和許敬宗的分析中明白李恪如果此刻對長孫無忌出手會對他今後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他同樣臉上不曾有多餘的變化,但心裡也很緊張。

「哎,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李恪嘆氣道,「既然你們三個人都這麼說,那本王暫時就忍下這口氣。」

「殿下英明。」

三人在李恪說完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同時馬周還不失適宜的拍了李恪一個馬屁。

「但是。」

馬周的馬屁剛拍完就看見李恪臉上露出了一副威嚴之色,語氣堅定的不容反駁的說道,「有件事情本王必須做,即使你們阻止本王,本王也不會就此罷手。」

三人聽李恪說的如此嚴重,剛輕鬆下來的神色又變的很嚴肅,還是馬周先鎮定了自己的心神問道,「不知殿下所說這件事情是?」

李恪看到三人凝重的反應,就知道他們被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的語氣所驚嚇。他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霸氣,微微一笑,緩緩的將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說了出來。馬周、許敬宗和劉仁軌三人聽完李恪的訴說各自看了一眼便不再言語,他們知道李恪剛才既然說過就是自己阻止也不會罷手。所以,他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勸阻李恪的話肯定不會有什麼效果,與其勸阻他何不給他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呢?三人都因為有這樣的心思,所以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半晌,就在李恪翻開書桌上的《論語》的時候,馬周似乎有了定計,他咳嗽了一聲,然後將自己的計畫給李恪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馬周說完之後許敬宗和劉仁軌又提了自己的一些補充性的意見,李恪聽的不住的點頭。等馬周和劉仁軌、許敬宗三人將事情謀劃的很周詳的時候,李恪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馬周、劉仁軌和許敬宗三人在夕陽殘照下的書房中看到李恪那詭異的笑容時心裡不由得一突,他們覺得李恪好像心中早就定計,讓他們的思考計謀只是想考教幾人而已。

回到長孫府上的長孫冰凝心裡還在想李恪在城門口對她說的那句話,「我在漢王府等你。」

當時李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語氣中夾雜著對她猶豫的不滿,但她從李恪給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可以看出李恪對待自己和她的感情時已經做出了決心。然後,她又想到了李恪在橋上對她所說的話,「你眼中的火花曾經使我心醉神迷,你現在的衷情令我不再為愛而彷徨。冰凝,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用積澱的情愫化為那一剎的深情凝望,將你永遠在藏在心裡,不會在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李恪深情的告白就像一把尖刀破開了她的胸膛,挖走了她的心,然後又將她的心給她裝上一樣。在李恪說完那句話之後,她的心裡便只有了他。

「冰凝曾經離去,走遍江南的千山萬水。然而自從遇到你之後發現,你才是我十多年來生命中最溫暖的曙光。哪怕再過幾年你就白髮蒼蒼,我也願追隨你,一同化為夕陽,永遠不離不棄。」

長孫冰凝在想到李恪在橋上對她的表白的同時又輕輕的吟出了自己在橋上對李恪的表白。夕陽的餘暉灑在了窗欞上,然後再映襯到了長孫冰凝皎潔的臉上,她在輕輕吟出自己對李恪表白的時候眼睛變得炙熱起來,好似李恪就在她的眼前一樣。

少頃,她目光從剛才的炙熱變得冰冷,然後再變的堅硬,最後她的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她暗暗道,「殿下,冰凝說過不會離開你,要追隨你一生一世。」

說完這句話後長孫冰凝出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離開了長孫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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