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 紅粉學院 第四章 傾城英雄擎長劍

東海長虹山向南百餘里,有地方為美琴島,美琴島是為一個小國,萬餘島嶼彼此相通,不用船也能行遍美琴國。美琴國位於龍天國的東面,最為津津樂道的,是美琴國每年一度的情節。

美琴人崇拜美神,每年美神節,幾乎所有未出閣的少女會莊嚴肅穆地在燭光下裸體而舞,故而吸引無數龍天國的人前來,但是他們施展渾身解數,卻無人得以一觀。昔年有一個龍天國國王連續等候八年,耗盡無數金錢,卻終於失望而去,然而正因為這樣,更讓他國之人蠢蠢而動。望眼欲穿。

此時是龍天曆三九一年,美琴北面一座小島正有一群勁裝漢子,各個神情鄭重,臉上似乎還抱著必死的信念一般,一起向北面跪下。為首的一個中年藍衣漢子,臉帶虯須,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左手缺了一根小指,此刻他高聲說:「美琴十八島嶼的島主將全力對北冥世家一戰,縱捨命殉國也在所不惜。」而身後的十七人,也都一字一頓、激情地說完同樣的話。

隨後,眾人同時施展魔法,隔空將桌面上的酒杯吸入手裡,一起飲下,再將酒杯同時摔碎!

「若有二心,如同此杯!」……

就在此刻,那藍衣漢子忽然詫異地向北面看去,卻是海上正漂浮著一個半身赤裸的少年,他的下身圍著華麗的錦繡內衣,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藍衣漢子皺了一下眉頭,忽然踏浪而去,已將十丈開外的少年拉住,一個縱身,飛回到小島。

那少年雖是半裸體,可是仍能看出臉上頗有貴氣,一副英姿勃發的樣子,整個人還不時散發著微弱的魔法光波。那藍衣漢子自然不知這是紅粉心法所致,他見少年的氣度,竟疑心他是王公貴族這類。

旁邊有一白髮老者捋須而笑:「縱天行,大敵當前,你還是一副慈悲心腸,無論任何人都想幫忙一把,這個習慣怕要改改了。」

被稱呼縱天行的藍衣漢子豪邁一笑,說:「為善乃為人之道,況且這少年這般氣質,縱某隻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呀!」那「呀」字發出,竟有一股氣魄暴然而出,縱天行哈哈大笑,說:「我們現在馬上趕向天凌峰,和那北冥世家決一死戰!」眾人齊聲應是。

縱天行將少年抱在懷裡,當下施展風系魔法飛行術當先飛起。他豪氣雲天,可是又頗為細心,飛行之時,保持身體平穩,不讓懷裡的少年覺察到一絲顛簸。這般連續飛了半個時辰,懷裡的少年終於緩緩醒來。

這少年自然便是蕭乘風了。此刻他身體輕輕一動,縱天行已經覺察,當下他對不遠處的白髮老者說:「君天前輩,你們只管前行,我先把這少年安置一下。」

那老者知道縱天行不願意耽擱行程,必然會在將少年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兼倍趕路而來,老者知縱天行的性格,一話既出,便不悔改,當下頷首說:「十七島便由我先行率領。」那其他十六人齊齊對縱天行頷首,當下以老者為首,像大雁們飛行一般,以老者為中心的形式飛行,轉瞬消失在前方的空中。

縱天行穩下身形,緩緩落在一棵蒼天古樹上,輕拍蕭乘風的肩頭,說:「你怎麼會流落在海上?」他聲音爽朗,讓蕭乘風聽了不由有一股親切感,然而蕭乘風卻不知從何開始來回答這個問題,不由怔住。

縱天行見到蕭乘風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哈哈一笑揭過不提,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遞給蕭乘風說:「你先將就圍著。」他故意戲謔地看了蕭乘風下身的女子內衣一眼。

蕭乘風頓時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將那女子內衣取下,換上大漢的外衣。他自然不捨得將內衣扔去,便將其放入儲物戒指里。

縱天行見到蕭乘風手上一閃,那女子內衣竟消逝不見,臉上大為詫異,此刻便注意到儲物戒指,他喜怒都會形於臉上,此刻便哈哈一笑,說:「能擁有儲物戒指這般珍貴之物,想來你的魔法造詣很深,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因為紅粉心法的原因,蕭乘風身材竟高了如許,此刻穿上縱天行的披風,竟剛剛合適,那披風是黑色的豹皮製成,而且輔以靈光魔法,所以會閃爍著流光異彩。此刻穿在蕭乘風的身上,頓時顯得丰神如玉。

縱天行忍不住拍了一下蕭乘風的肩頭,說:「人中龍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般氣質的少年公子!」他忽然輕輕惋惜一聲說:「可惜我天群島上,沒有一個有你這般風采,否則天群島也不愁後繼無人了。」

蕭乘風微微一笑,說:「單單有外表,但裡面卻只是繡花枕頭,又有什麼用?像前輩這般氣度,十個蕭乘風也比不上。」

這句話他曾在私塾里聽老師說過,其實原話是:空有其表、敗絮其中,他雖文墨不多,然而神情誠摯,那縱天行見了不由大為歡喜,說:「能這般謙虛,難得。老夫今日若非有事纏身,必要和你大喝三大杯。」縱天行忽然想到去天凌峰一行兇多吉少,臉上竟閃出一絲黯淡,但是隨即臉上露出堅決的表情,對蕭乘風說:「蕭乘風?不錯的名字呢。老夫乃是美琴國天群島島主,可惜幾個兒子沒一個成材,若你不棄,不如你當這一屆島主,如何?」

他當下從懷裡將一塊藍色玉佩遞給蕭乘風,說:「這是天群島的令牌,老夫再為你寫一封書信,如此一來,天群島不怕日漸衰弱了。」他見得蕭乘風有儲物戒指這般寶物,必然出生富貴;而他閱歷甚眾,僅從寥寥數語里,便覺得蕭乘風為人出色,故而將島主地位相贈。

天群島在美琴國里是為大島,享譽極高,縱天行的那些子女為爭位幾乎是不擇手段,可是此刻縱天行卻輕鬆地要託付給只有一面之緣的蕭乘風。若別人知道,當真會覺得不可思議。

蕭乘風詫異地說:「前輩怎麼會這般相信我?若我是不懷好意之人呢?」

縱天行一面從懷裡取出紙筆,一面說:「為人浮滑和穩重,不僅從言語里表現,眼神坦誠也可見出。」他已隨手在詔書上寫上:「事急,特將島主之位賜給蕭乘風,若再生爭奪島主之亂,斬無赦!縱天行字。」他忽然哈哈大笑,說:「那幾個子女見到這命令,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他將紙塞入蕭乘風手裡,然後說:「今日有緣見到,了卻縱某心裡的這件大事,委實暢快,我還有要事,就此告別了。」他也不待蕭乘風說話,人已飄然躍起。

蕭乘風連忙大聲說:「前輩不可。」若是別人,此刻豁然成為新島主,當真會欣喜若狂,可是蕭乘風手裡拿著這個燙芋頭,心下卻是焦急百般,他連忙縱身去追縱天行,渾然忘記自己不會飛行術。

一口真氣已濁,眼看蕭乘風重重跌下去,卻是空中人影一閃,正是縱天行將他抱住,隨即向遠處飛行。縱天行微微一笑,說:「若你此刻露出浮華或者得意忘形的樣子,我便會把那詔書取回,這也算是一次試探,只因這島主之位委實重要,請勿介意。」縱天行頓了頓,沉聲說:「若你執意不收這島主之位,恐怕這天群島衰敗下去,便是你的責任了。」

「我的責任?」蕭乘風一臉茫然。

「不管你受不受,如今你已是天群島的新島主,若你貿然走掉,天群島必然陷入爭奪島主之爭,甚至兵戎相見,而這些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

「可是前輩還在……」蕭乘風忽然明白了什麼,說:「前輩想來必是遇上了麻煩,所以做絕筆。」他忽然將手裡的詔書撕成兩半,然後說:「前輩能以這般重任託付給我,難道我就不能幫前輩的忙嗎?前輩不怕死,難道我就怕嗎?」

縱天行怔了怔,故意露出輕蔑的表情來:「剛才若非我扶你,恐怕你已摔成半死不活了,你體內雖有魔法,可是自己不會運用,反而成為我的累贅,你不知道嗎?」

蕭乘風臉上仍是一片堅定:「既然如此,難道前輩就不會教我嗎?」

縱天行幾乎要擊節鼓掌,他哈哈大笑,此時尚在飛行當中,他左手扶住蕭乘風,右手伸出大拇指說:「縱死不懼,好!我縱天行生平很少服人,此刻對你當真是五體投地!」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晃,那撕開的詔書忽然合在一起,竟完整無缺,然後他誠懇地說:「請蕭兄弟收下。」

蕭乘風聽到縱天行的誇獎,臉上不由一紅,接住詔書,別人若是羞辱於他,他面不改色、冷眼以對,可是別人若對他好,他反而覺得過意不去。

縱天行含笑說:「以你的性格,縱然我此刻不帶你去,你自己也必會用別的方式趕去。」

這句話說中了蕭乘風的心事,蕭乘風不由抬頭堅定地說:「正是。」

「你明知這次凶多吉少,我自顧不暇,更不用說照顧你了。所以此刻我會儘快將飛行術和其他的魔法交給你。」縱天行知道蕭乘風心意已決,微微一笑,說:「想到你居然會為一面之緣的我,甚至不問什麼事就陪我而去。」

蕭乘風微笑說:「前輩不也是和我只有一面之緣,便將島主地位給我嗎?」

兩人此刻惺惺相惜,若是別人見了這般僅僅「一面之緣」的場景,當真會為之熱血澎湃!

什麼叫英雄?

這便是英雄!

「我這一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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