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內訌

羅士信乃是罕見大力士,此時怒氣充盈胸中,力量更超過平時數倍。猛一發力,肌肉暴漲,捆在他身上的繩索先是深深勒進他的肌肉之中,凸現出血痕來,隨即經受不住巨力,寸寸脫落,碎裂開來。

帳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四個衛兵忘記了叫喊,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壯漢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怒道:「我跟你們拼了。」羅士信吼叫著一步跨上來,兩隻蒲扇大的手掌閃電一樣抓在兩個衛兵腦袋上,兩手一合。砰的一聲兩個腦袋撞在一起,變成兩個稀爛的碎西瓜,紅的白的灑了一地,血腥無比。

另外兩個衛兵嚇的魂不附體,屎尿橫流,想要逃跑。哪裡邁得動腿,羅士信一把抓住剛才踹他的衛兵腦袋,兩手一擰,咔嚓把他的頭從脖子上擰了下來,屍首從脖頸的斷裂處冒出河水一樣洶湧的血來。羅士信渾身是血,將手中的人頭砸在第四人的頭上,把他打的腦漿崩裂,噗通倒地。

這幾下如同電光火石一般的迅捷,帳外聽見動靜,知道裡面發生了變故,令狐策大聲道:「怎麼了?」掀開帘子沖了進來,羅士信飛身上前,一計飛腳踹了過去。正中令狐策的前胸,令狐策悶哼一聲,身子飛出帳去,落在三丈開外,胸口凹進去,肋骨全碎,氣絕而死。

「羅兄弟,快把我們放開,助你一臂之力。」李靖第一個清醒過來,叫道。

羅士信本來要殺出去,聽了李靖的叫喊,連忙回身。連刀子也不用,徒手在繩索上一扯,就解開了幾人的束縛。幾人顧不得驚訝,揀起那幾個衛兵的鋼刀,李靖道:「怎們一起衝出去,營救少帥。」羅士信也不管他們如何計議,一把把營帳的門帘扯了下來,鐵塔一樣的身軀往外一蹦。照著最近的一個士兵臉上就是一拳,拳頭到處,滿臉開花。

李靖,孫成,趙勇。謝映登四人跟在羅士信身後衝出來,四把鋼刀耍起來,虎虎生風。令狐策一死,眾兵沒有首領,又被羅士信的勇力驚住。早已經心膽俱裂,此刻被四人脫困一衝,頓時四散逃去。羅士信被他們氣極,追在身後打殺,李靖叫了兩聲,他也沒聽到,李靖無奈的道:「走,先去營救少帥。」四人一路奔走,有不少不知情的士兵跑出來觀看,一見四個將領渾身是血往大營而去。知道有變,紛紛操起兵器,追隨在身後。一時間營中動蕩不止,人心慌亂。幸好武安福的人馬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就算不知道事態究竟如何,卻也只是觀望,並沒有因此影響前線的攻城。

李靖等人飛奔到中軍大營前,就見王藥師蹲在門口,詫異的看著四人。

「少帥如何了?」李靖氣喘吁吁的問。

王藥師見四人滿身都是鮮血,面目猙獰,驚道:「少帥在裡面睡著呢,你們怎麼了?」李靖來不及多說,掀開帳子沖了進去,就見孫思邈正伏在一旁的案上昏睡。他這幾日一直觀望武安福的病情反覆,此刻勞累過度,睡的正沉,連帳外的人生喧鬧都沒吵醒他。而武安福的榻前,一個李靖不認識的醫官正手捧一碗葯,要餵給武安福吃。一見眾人進來,醫官一驚,虛弱的武安福也是一愣,有氣無力的道:「李靖,怎麼回事?」李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醫官的手腕道:「是誰派你來的?」那醫官吃不住疼,驚叫著向武安福求助道:「少帥,這是為何?」武安福雖然在病中,氣力虛弱,卻也知道李靖非是魯莽之人,臉色微變道:「這是什麼葯?」說著伸手一打,將那碗葯擊翻在地。

此時混亂之中,孫思邈也驚醒過來,見狀大驚道:「這是怎麼了?」李靖沉聲道:「孫先生,你來看看這葯里是不是有毒?」孫思邈取出銀針,在地上灑落的葯里一探,針尖變成黑色。那醫官見了,知道事情敗露,大駭道:「少帥饒命,少帥饒命,是大太保和二太保逼我做的,我若是不從,他們就要殺我全家。」武安福何等聰明之人,頓時明白過來,沖李靖道:「他們要奪權?」李靖便把方才的事情說了,武安福怒道:「兩個忘恩負義之徒,留他們不得。」話音剛落,就聽帳外喧嘩大起,有人進帳來道:「大太保和二太保帶了數百人殺過來了。」「少帥,請做決斷。」李靖拱手道。

「殺無赦。」武安福的臉色陰沉,用僅有的一點力氣狠狠的道。

李靖等人得了軍令,昂首出了帳,只見前邊一彪人馬正衝過來。為頭的正是羅方和薛亮,兩人聽說羅士信將眾人解救出來,知道大事不好,帶上數百親兵殺過來,想要最後一搏。李靖大聲道:「武家軍何在?」「在!」追隨李靖等人過來數百人齊聲應道。

「羅方薛亮意圖謀反,謀害少帥,你等可願意追隨我為少帥除奸?」李靖道。

「誓死追隨將軍。」群情激昂,士氣振奮。

「隨我來啊。」李靖見士兵一心,心裡稍定,手舉寶劍,振臂高呼。

兩隊人馬在營中對持在一起,羅方心裡焦急,對身後親兵道:「殺了武安福,賞金一百斤。」眾兵聽說有如此重賞,都不要命的爭先恐後殺過去,和李靖軍虎混戰在一起。此事營中的大軍多數已經知道此事,卻不了解孰是孰非,一時不敢幫手,就在這時,只聽遠處傳來高聲怒吼:「哥哥在哪裡?哥哥在哪裡?」正是殺得興起的羅士信,他取了鐵棍,一路跑來救武安福。遠遠看見有兩伙人在廝殺,見有架打,飛步過來,正好見到李靖,大聲問:「李靖,我哥哥呢?」「少帥無事,羅兄弟,快殺了羅方薛亮,就是他們要殺少帥。」李靖見羅士信趕來,大喜道。

「好咧。」羅士信一晃蕩腦袋,就瞧見了薛亮,他兩步撞倒身前攔路的士兵,蹦到薛亮身前,嘴裡嘟囔道:「我打爛你,叫你害我哥哥。」鐵棍高舉,猛力打下。薛亮要緊牙關用盡渾身的力氣一擋,卻哪裡是羅士信勇力的對手,被一棍打折了兵器,連人一起砸的稀爛。

羅方一見薛亮斃命,驚恐萬狀,知道事不可為,轉身要逃。羅士信早瞄上了他,喝道:「哪裡走,給我回來。」大步甩開,連蹦帶跑,幾步就追上了羅方,鐵棍橫掃。正打在羅方的腰間,羅方哎呦一聲,骨頭全碎。從腰上斷成兩截,只有皮肉相連,哀叫半晌,才氣絕而死。羅方薛亮一死,部下親兵再無頑抗的勇氣,紛紛投降。

將所有參與羅方薛亮叛亂的士兵都擒拿起來,李靖一面叫孫成趙勇去安撫士卒,一面帶羅士信進到帳內來見武安福。

「哥哥啊,你沒事就好了,那兩個要害你的壞蛋,都叫我給弄死了。」羅士信一看到武安福,高興壞了。

武安福道:「好兄弟,多謝你了。」「你跟我客氣什麼,我還得叫你管飯呢。」羅士信嘿嘿笑道。

李靖一旁道:「少帥,如今羅方薛亮伏誅,靠山王那邊怎麼辦?」武安福聽了,皺眉道:「此事應該和我義父無關。」「少帥,難道你真的想屈居在靠山王之下嗎?這十萬精兵都是你一手訓練出來了,這次殺了羅方薛亮,明日說不定就有羅圓薛暗,一日少帥不親手掌握大權,一日就不得安生啊。」李靖道。

謝映登也道:「少帥,這正是一個架空靠山王的好時候,如果他不肯讓位,那就……」他說著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武安福道:「胡說,我若是要殺他,早就殺了,何至於倉促起兵,成為出頭鳥。」謝映登知道說錯了話,卻不服氣的道:「楊林和定彥平若是不除去,遲早會發現薛仁貴雄闊海他們幫助瓦崗山破長蛇陣的事情,到時候事情就更難以挽回了。」武安福知道謝映登說的是實,猶豫著不說話。李靖道:「少帥,不必多想了,我們去把今日事跟靠山王說了,他若是英雄,自然知道該如何去做。」也不等武安福同意,抓了那醫官和幾個羅方薛亮的副將,和孫成趙勇謝映登幾人來到前線陣前。

楊林此時已經知道營內發生動亂,卻不知道具體情形,一見李靖等人來到,十分吃驚。

「你們怎麼不在前線,跑到這裡來了?擅離職守乃是殺頭之罪。」楊林怒道。

「若是要治我們的罪,得請靠山王問問他們。」李靖將那醫官和幾個副將推出去。楊林和定彥平見了,都是一愣。

「把你們做的事跟王爺說說吧。」李靖道。

醫官和幾個副將怕死,不迭的把羅方和薛亮如何想要奪取兵權謀害武安福,如何的將李靖等幾人誘進營中軟禁,如何想要下毒毒死武安福的陰謀一五一十的說了。楊林聽了,氣的鬚髮根根立起,大怒道:「兩個孽畜何在?」「王爺,二位太保陰謀叛亂,已經在亂軍中被殺了。」李靖道。

楊林一聽,半是心疼半是憤恨,一時說不出話來。定彥平見出了這種事,一跺腳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李靖看楊林不作聲,開口道:「王爺,依我等看來,這大軍乃是武安福元帥一手創建。一日權柄混亂,不分主次,人心就一日不安穩啊。」楊林聽了,一瞪眼睛,冷笑一聲道:「你要逼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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