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桃色

李淵最近的心情不錯,自從太原一戰擊敗了突厥十萬大軍,受封為太原留守,掌握山西軍政大權之後,他的日子順風順水。雖然偶爾還會擔心楊廣會記掛著曾經的仇恨對自己下手,可是看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各地響馬蜂擁,遍地楚歌,李淵就放心下來。楊廣就算再過昏庸,也不至於蠢到自毀長城的地步。

楊廣去了江都,李淵在太原的日子越發的滋潤起來,有李世民幫他處理軍政。李淵每日里釣魚下棋,飲酒作樂,還忙裡偷閒娶了一房姬妾,當真是神仙一樣的逍遙日子。

這日李淵正在家中花園裡擁著小妾垂釣,管家來報說晉陽宮總管裴寂前來拜見,李淵和裴寂是多年好友,忙整理衣冠,往前廳來迎接。

「玄真(裴寂字玄真)啊,你好些日子也不來了,怎麼今天這麼有空。」李淵看到裴寂,十分欣喜,吩咐下人上好茶)裴寂也是春風滿面的,和李淵閑聊幾句道:「本來今日國事紛擾,不應來打擾唐公。」李淵老臉一紅,忙道:「不當事,不當事,軍政之事有世民操心,我如今樂得逍遙。」裴寂喝了口茶,緩緩道:「如今楊林起兵,唐公怎麼看?」李淵面上的喜色漸漸褪去,嘆息一聲道:「此誠多事之秋,你我還是明哲保身,觀望形勢的好。」「唐公這幾年似乎少了很多英雄氣概啊,難道是每日倚紅偎翠消磨了雄心壯志不成?」裴寂淡淡的道,話里聽不出感情起伏。

李淵一笑道:「玄真此話說的不合時宜,亂世之中,能苟活已是幸事,當年八柱國之後,如今有幾人還能保住榮華富貴?說多錯多,做多錯多,不如什麼都不做,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寧靜的好。」裴寂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提這些事情來煩惱唐公了。不過唐公若是想要享受人生,今天可非得跟我去晉陽宮一趟不可。」「哦?難道你那又有美酒了?」李淵一喜道。

「前幾日西域送來了一批葡萄釀製的美酒,氣味芬芳,入口醇厚。裴寂不敢獨享,已經叫人在晉陽宮安排了酒席歌舞,今天就是來請唐公過去一起分享的。」裴寂道。

「如此美酒佳肴,我自然得去。」李淵喜形於色,晉陽宮是楊廣巡視邊境時居住的宮殿,修建的富麗堂皇,內有無數美酒和美麗宮女。楊廣只住過一次,平時都是裴寂打理,李淵常常去和裴寂飲酒作樂。如今聽說有西域美酒,又有酒席歌舞,李淵頓時來了興趣。

說走就走,兩人出了唐公府第,跨上駿馬,一路談笑,前往晉陽宮而去。

晉陽宮座落在太原城北二十里處,由李建成李世民監造完成,雕梁畫柱。高屋建瓴,隱隱有虎踞龍蟠之勢,附近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此時秋風剛起,林間黃綠相間,美景數不勝收。李淵和裴寂一路聊些風月,不多時來到了晉陽宮,裴寂引李淵來到宮中大殿之上。

「飯菜還得一會才能準備好,不如你我先對弈一局如何?」裴寂和李淵喝了一會茶道。

「自然好,不過我許久未曾下棋了,只怕不是你的對手,你可得讓我二子才行。」李淵知道裴寂是棋道高手,未曾下就先討饒道。

二人擺上棋盤,一旁下人點上薰香,茗茶伺候,黑白棋子在棋盤上輕輕敲下。

「嘖……這一手棋妙啊,沒想到數月不見,玄真你的棋藝大漲啊?」二人不過下了一百多手,李淵的棋局面上已經完全落了下風。

「唐公,我有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裴寂伸手在棋盤上點了一子,殺了李淵數子。

「有話請講。」李淵看著越來越不利的局面,沉思起來。

「這一盤棋,我讓了唐公兩子,以唐公你的棋力。若是從最初就廣占實地,大張旗鼓,放手纏鬥,決不至如今的局面。」裴寂道。

李淵呵呵一笑道:「玄真話裡有話啊。」裴寂充耳未聞的道:「左擁有利的局面,卻不思進取,畏首畏尾,想贏怕輸,唐公你老了啊。」李淵不置可否的一笑,隨手粘了一子道:「常有人說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可人生怎能如棋?輸一盤棋不過是一笑了之,若是輸了人生,悔之晚矣啊。」裴寂見李淵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奈的又下一子,徹底封殺了李淵的勝機,道:「希望唐公將來不會後悔如今的不爭。」李淵袖子一甩將棋子拂亂道:「玄真,今日只談風月。」裴寂無奈的搖搖頭道:「好吧,棋也下完了,該是猜枚吃酒的時候了。」他說著命下人們準備酒菜,不多一會十幾道山珍海味擺了上來,又有下人送上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李淵打開罈子一聞,只覺得芳香撲鼻,見酒乃是鮮紅色,不禁撫掌笑道:「果然不是凡品,難得玄真你想著我。」酒菜上齊,李淵和裴寂猜枚行酒喝了幾杯,興緻一高。裴寂一拍手掌,殿外一群樂師魚貫而入,將樂器架好。裴寂道:「唐公,近日宮裡的舞女們新排練了幾支舞蹈,平日難得一見,今日叫你開開眼界。」李淵喜道:「多謝玄真了。」這時殿外走進十餘名舞女,各個都是中上之姿,儀態萬方。風韻饒人,舞女身上披著輕紗,內中的皮膚如凝脂白玉,音樂響起,眾舞女輕歌曼舞起來。輕紗撩動之間,間或露出粉嫩的肌膚來,李淵看得口乾舌燥,不禁頻頻具備,心神蕩漾其中,不能自拔。裴寂一旁裝作看得入神,卻不是偷眼去看李淵,見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暗自好笑,卻並不表現出來。

一曲舞完,李淵意猶未盡,對裴寂道:「玄真,我看這兩個領舞的女子似乎很是面生。」裴寂道:「這是剛從民間選來的秀女,在宮中不到一月,每日排練歌舞,隨時恭候皇上的駕臨。」李淵笑道:「皇上如今遠在江都,如今路途不太平,只怕十年八年也不會來這裡。」裴寂道:「那也沒有法子,咱們做臣下的就得隨時準備好了,萬一皇上心血來潮忽然臨幸晉陽宮,卻沒有新鮮的玩意招待,我這項上人頭可就不保了。」李淵沒有答話,裴寂一拍掌,樂師們又起了一支曲子。眾舞女隨著曲聲,又舞動起來,兩個領舞的女子樣貌清麗脫俗,身姿曼妙豐腴,一顰一笑之間眼波流轉。如有千言萬語,李淵看的心浮氣躁,不停的喝酒,不多一會酒力衝上頭腦,眼前的歌舞變得目眩神迷,猶如天上人間一般的讓人流連忘返。

「唐公,你怎麼了?」裴寂看著李淵睜大醉眼,簡直要被兩個領舞迷暈過去,一旁不解風情的道。

李淵連忙恢複了常態,尷尬的道:「有些不勝酒力。」「原來如此,現在天色已晚,唐公不如今晚就在此留宿吧。」裴寂道。

「也好,也好。」李淵笑容滿面的看著兩個領舞,心裡打著主意。

「來人啊,攙扶唐公去後殿休息。」裴寂道。隨著他的話,兩個領舞似乎明白李淵的心意一般,施施然的走過來,一左一右攙上李淵道:「唐公,請隨我們去後殿。」兩女聲音甜美,笑容如花,李淵頓時骨頭都酥掉了一半,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得很。」看著李淵被攙走,裴寂苦笑一聲,一揮手,樂師舞女下人都退了出去,裴寂轉身對著殿後的屏風道:「二公子,我該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屏風後轉出一人來,正是李世民,他笑道:「裴總管,明天早上,還有你的一場大戲啊。」翻雲覆雨,巫山美景,美人如玉。撫劍弄簫,從一夜的荒唐中醒過來,李淵只覺得渾身酸軟,他畢竟已經是五十歲的年紀,就算曾經金戈鐵馬,連御二女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身旁的兩個美艷如花的領舞女子還在沉沉的睡著,看著她們裸露出來的肌膚,李淵暗自嘆息。若是放在年輕時候,只怕早晨起來也要忍不住纏綿一番才可起床,可惜如今歲月不饒人。他第一次覺得虛度了太多的時光,也許是該珍惜下半輩子,好好改變的時候了。

輕輕的穿好衣裳,李淵心滿意足的下了床,伸了個懶腰,推開房門,打算叫人送洗臉水來。門一打開,李淵嚇了一跳,裴寂帶著四個手持刀槍全副武裝的侍衛正站在門口。

「玄真,你這是幹嘛?」李淵大驚。

「唐公,你犯了死罪,難道不知道嗎?」裴寂早已不是昨夜那副臉孔,此刻面色嚴肅,一揮手。身後侍衛一擁而上,不容李淵抵抗,將他按到在地。

「玄真,你要做什麼?」李淵大怒,拚命掙扎,可如何能抵擋四個精壯的侍衛,被三下五除二捆了個結實。

「唐公,你實在太荒唐了,昨夜你借酒醉竟然侮辱了皇上的姬妾,這可是欺君之罪,要誅滅九族的。我身為晉陽宮總管,沒能阻止,被你連累的好慘啊。」裴寂見捆了李淵,痛心疾首的道。

李淵大駭,驚問:「那兩個不是舞女嗎?怎麼是皇上的姬妾?」裴寂道:「那兩個本就是選來服侍皇上的姬妾,唐公啊,你可闖了大禍了。」李淵驚恐萬狀,驚出一身的汗來,叫道:「玄真救我,玄真救我。」「你犯了死罪,如何能救?」裴寂一跺腳,「如今只有把你押送江都,請皇上降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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