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胡攪蠻纏

楊林率領著十三個太保,飛馬趕往濟南城,武安福這一路提心弔膽,實在難以安心。眾人進了濟南城,放慢速度,武安福落在後邊,盤算著該如何應對。正思索著,穿著親兵服飾的候君集從街邊閃出身來,武安福一見,忙招呼他過來。

「少帥,四哥被抓了。」候君集一臉的焦急。

「怎麼回事?」武安福簡直要被氣死,本來計畫很順利,卻出了這種事情,所有準備都功虧一簣。

候君集也不清楚具體情形,只知道秦瓊也在抓捕中露面,武安福忙問:「二哥人呢?」「去了賈柳樓。」候君集道。

武安福立刻明白了秦瓊的用意,只怕他是要和眾兄弟造反劫牢。他心裡電光火石的計算一番,對候君集道:「你快去賈柳樓,叫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去看看風聲再做定奪。」候君集領命飛也似的去了,武安福追上前面眾騎,忐忑的一起來到了濟南府衙門。

「王爺。」徐世芳聽說楊林來了,早早就等在門口,恭敬的把楊林請進去。楊林口中隨便應了一聲,帶著眾太保進了府中,坐到了堂上。徐世芳和眾太保坐在下首,剛要審問,山東大帥唐璧帶著部將夏迎春和劉葵也來了。夏迎春和劉葵一見武安福,沖他打個招呼,武安福強笑著應了,心裡只是擔心著程咬金的安危。

「人都到齊了,把響馬給我押上來。」楊林看唐璧他們坐下,開口喝道。

令傳下去,捕頭張三李四趙五王六帶著十個衙役,把五花大綁的程咬金給押出來了。程咬金一邊走一邊晃著大腦袋,不在乎的嚷嚷道:「誰來審我啊?我可告訴你們,要不叫楊林老兒親自來,爺爺我可不招。」羅方薛亮一看程咬金,都道:「就是他,他就是響馬程達。」兩人都被程咬金的斧子怪招給打的落花流水,此刻一見,立刻認出來了。

「孫子唉,原來是你們兩個啊。」程咬金一看他二人,大笑起來。他也看見武安福了,武安福沖他使個眼色,意思叫他放心。

楊林在堂上聽了,心想這個響馬可真猖狂,窩著火道:「呔那響馬,你看看我是誰?」程咬金正大步走上來呢,聽楊林一喝,抬頭看了眼,問一邊的壓抑:「這老頭是誰啊?這麼大年紀怎麼還不回家抱孫子啊?」衙役嚇的滿臉刷白,哪敢答話。楊林聽了可氣壞了,徐世芳一看不好,忙道:「快叫響馬給王爺跪下。」衙役手上一起使勁,想把程咬金按倒跪下,程咬金火了。抬起身子,一腳踢出去,把個衙役給踢得打了個滾兒。程咬金嘿嘿笑道:「你就是楊林啊,你要是跟爺爺我單打獨鬥把我擒了,我承認你是好漢,我就給你跪。可你們人多勢眾,用弓箭把我擒下,我不服。」楊林哪曾見過這樣膽大包天的響馬,氣的哇呀亂叫,道:「好你個響馬,膽子也太大了。」程咬金笑道:「我既然被你擒了,本也沒打算活著出去,要殺要刮隨便你,要爺爺跪是不可能的。」眾衙役見楊林惱怒,一起上前,有的扳胳膊,有的扳腿,又有人上前把腳鐐給程咬金戴上。程咬金掙扎不過,到底被壓翻在地,可嘴裡還是不饒的喊道:「老楊林,你不是英雄好漢,爺爺不服你。」楊林忍無可忍,怒道:「來人啊,把這不知死活的響馬給我拉出去砍了。」眾衙役哄了一聲,把程咬金抬起來,就要推出去砍頭。程咬金更不歇氣了:「楊林,有種你給爺爺個痛快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等十八年後爺爺再找你算賬。不過我看你老成這樣了,肯定是活不了十八年了。」他越說越不像話,楊林被氣的手直抖。正在這時,武安福起身道:「父王,這人不能殺。」楊林聽了,眼睛一瞪:「為什麼不能殺?」「我和響馬是結拜的兄弟,所以不能殺。」武安福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連一直叫罵的程咬金也住嘴了。心想我武安福兄弟怎麼這麼衝動,這要是讓人知道咱們拜了把子,你也沒好果子吃啊。

楊林驚道:「你怎麼跟他是結拜兄弟?」武安福道:「父王,我且問你,你可知道響馬的同黨在那裡嗎?」「不知道。」「你可知道響馬的巢穴在哪裡嗎?」「不知道。」「你可知道響馬劫去的龍衣貢,銀子都藏在哪了嗎?」「不知道。」楊林連說三個不知道,總算知道武安福的意思了,心想我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這麼禁不住事,這要是把響馬給殺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安福啊,多虧你提醒啊。」楊林連忙喝住衙役,把程咬金又拉回來了。

「父王如果只殺了他一個響馬,萬一他的同黨以後來報仇怎麼辦?若是不一網打盡,只怕以後山東地方上不得安寧啊。」武安福又道。

楊林一聽是這麼回事,點點頭道:「你說的是,不能殺他,得好好審問。」武安福又道:「父王啊,這響馬口中胡言亂語的,可別污了你的耳朵。我看響馬已經被擒,不如就交給唐大帥和徐知府審問好了。」楊林剛才被程咬金這一氣,心窩有點疼,他恨程咬金入骨。可是又不能殺,一聽武安福這麼說,心想眼不見心不煩,於是道:「也好,唐璧,徐世芳,你們兩個把響馬好好審問,三日內我就要找出他的同夥巢穴和贓物來。」唐璧和徐世芳連忙領命。楊林這才要領各家太保離開,武安福上前道:「父王,我想留在這裡幫忙。」楊林道:「你後日就要成親,這樣實在太勞累了吧?」「為父王做事,勞累一點算什麼。無論有無進展,我明日都回去跟父王稟告。」武安福道。

「也好。」楊林看武安福忠心耿耿,心裡高興,便叫他留下一起審問。

等楊林走了,唐璧對武安福和徐世芳道:「九太保,徐知府,咱們開始吧。」唐璧坐在堂上,武安福和徐世芳左右坐下,又把程咬金給押了上來。

「還不給大帥和知府跪下?」張三上前對程咬金喝道。

程咬金一斜眼睛,大眼珠子一瞪:「楊林老兒我都沒跪,想我跪這兩個傢伙?做夢。」張三大怒,揚手就要打,唐璧道:「算了,我看他也是個豪傑,就這樣吧。」張三隻得退到一旁,悻悻的看著程咬金。程咬金聽了唐璧的話,笑道:「你就是山東大帥唐璧?」「我就是。」唐璧道,他四十多歲,面貌儒雅。三縷長須,平素愛騎白馬,人稱「白馬元帥」不過他雖然為人溫厚有禮,剿起匪來卻心狠手辣,山東百姓對他褒貶不一。

「你既然知道爺爺是個豪傑,怎麼還不給我搬張凳子?」程咬金大咧咧的道,似乎他不是囚犯而是客人一般。

唐璧不跟程咬金計較,叫人搬了張凳子給程咬金坐。程咬金也不客氣,往上一坐道:「這才象是對待豪傑的做法。」武安福看他身在險境,依然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心裡暗自佩服。心道四哥啊,你果然是個好漢,小弟對你是五體投地。

「我說響馬啊,你坐也坐了,是不是回答我幾個問題啊?」唐璧道。

「什麼問題,你問吧。」程咬金道。

「好,你且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鄉何處,怎麼劫的皇杠。」唐璧道。

「你就想知道這個啊,這個簡單。爺爺我叫做程達,乃是山西天堂縣的人,我在綠林里是大大的有名,乃是天下響馬的總頭子,人稱我赤發靈官。」程咬金信口胡謅,說的都是單雄信的事。唐璧哪知道他在胡說啊,心想原來這還是個響馬頭子,若是能撬開他的嘴巴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把響馬們一網打盡。他想到這裡高興的道:「原來是響馬的首領,失禮了。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劫的皇杠呢?」程咬金得意洋洋的把給武安福講過的劫皇杠的故事又說了一遍,這回他更誇張,說一共帶了五千響馬,數百頭領,把過程說得是轟轟烈烈。唐璧聽得心境膽寒,心想難怪羅方薛亮兩個太保都護不住皇杠,原來這群響馬這麼厲害。

等程咬金講完了,堂上的人都對他刮目相看,只有武安福一個人暗笑他這四哥吹牛的本領實在是大。瞧他說的繪聲繪色,撒起謊來眼都不眨,跟真的似的,若不是自己聽過另一個版本,只怕也被他給忽悠了。

「原來你有這麼多的同黨,好,那我問你,你的同黨現在都在哪裡,皇杠藏到哪裡去了?」唐璧問道。

「唉呦,唐璧啊,你這話問的太不講究了。」程咬金道。

「怎麼不講究?」唐璧一頭霧水。

「我得了皇杠,不都交給你和徐世芳了嗎?」程咬金做出無辜的表情來。

唐璧一聽,氣得要命,怒道:「好個響馬,敢誣陷本官。」那邊徐世芳也急了,對武安福道:「九太保,你可別聽這響馬胡說八道,他是嫉恨本官擒了他,才出口誣陷的。」唐璧聽了瞪了徐世芳一眼,心道難道他對我不是誣陷嗎?也對武安福道:「九太保,這響馬冥頑不靈,我看非動刑不可。」武安福有心阻止,唐璧已經把令牌丟了出去道:「來人啊,給我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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