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赤發靈官

一路悠哉游哉,遊山玩水,正是人間五六月氣候最適宜的時節。武安福一行人走走停停,沿路的風味小吃,名山大川通通遊覽一遍。蘇凝雲歡喜不提,眾多英雄也開了眼界。武安福和李靖孫成孫思邈更是每到一處都研究地形地貌,由孫思邈記在圖冊上,以備日後不時之需。如此一連走了半個月,眼看到了六月中旬,眾人才走到山西潞州。武安福曾在這裡作戰,和太守李景頗有些交情,王藥師的家鄉父母也在這裡。和李靖一商量,武安福決定在潞州住上幾天。他不想驚動李景,趁著黃昏進了城,包了一家客棧的全部房間,把王藥師送回家去和父母團聚,一敘天倫。

吃過晚飯,武安福看天氣清涼,還有些天光。便叫上李靖和王君廓,三人出了客棧,在街道上溜達起來。轉了兩圈,剛想回去,就見一塊空地上有許多人圍在一處,隱約有爭吵聲。武安福好奇的走過去,在人群外一看,原來是眾人圍著匹馬在爭論。一個老者說這匹紅馬乃是塞外名駒汗血馬,非五百兩銀子不能賣。另一個大漢嚷嚷著說老者騙人,加上不少人幫閑起鬨,一時亂成一團。

武安福曾見過史大奈等人販馬,曾聽聞過一些相馬之術,此刻一見落日照在那紅馬駒身上。隱隱有紅色的汗珠,他心知此馬果非凡品,乃是西域大宛國的名馬。身為武將,所求無非趁手的兵器和精良的戰馬,武安福見此馬雖然幼小。日後必定是匹好馬,心中大動,擠進人群道:「老丈,既然他嫌價錢高,你不如賣給我算了。」老者一聽,喜道:「果然碰到識貨的人了。」那大漢一橫眼眉,亮出一副兇相:「你是什麼人,敢來搗亂?金三,這莫不是你請來一起訛詐我的?」那老者金三氣道:「你這人要買便買,又不買又說閑話,氣死人了。」大漢冷哼一聲,不理金三,對武安福道:「你不是要買嗎,你出多少錢?」武安福一摸身上,還真沒帶錢,只好道:「老丈,我隨身帶不了那麼多錢,你牽著馬,隨我到那邊的龍門客棧,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敢情好。」金三道,說著一牽馬韁繩就要走。那大漢見武安福真要買,有些著急,一把攔住金三道:「好了好了,莫要演戲了。這馬三百五十兩,一分不能多了。」金三惱怒道:「你這人好不講理,我這馬不賣給你了。」大漢一瞪眼:「你賣是不賣?」「我已經賣給這位客人了。」金三嚇的退後一步。

「我說你是誠心跟爺爺我搗亂吧?你可知道我是誰嗎?」大漢聽了轉身來找武安福的麻煩。

「你是誰呢?」武安福沒把他放在眼裡,揶揄道。

「爺爺就是山西天堂縣二賢庄單雄信單二員外手下專司買馬的管家單面。」大漢得意的道。

武安福聽得單雄信的名字,心裡一喜,心想他是綠林總瓢把子,手下多是嘯聚山林的亡命之徒。若是招攬過來,多有幫助。想到這裡,他笑道:「你既然是單二員外的管家,可知道秦二爺嗎?」「你說哪個秦二爺?」單面道。

「秦瓊啊。」武安福道。

「哎呀,你漱口了沒有就提秦二爺的名字,要是我家老爺知道了,還不打你。」單面急道。

「那你就告訴你家老爺,我叫武安福,明天會去莊上拜見他。至於這匹馬,我看中了,你就別跟我搶了。」武安福道。

「那可不行。」單面伸手要去搶馬韁繩,武安福胳膊一抖,六合拳拳勁一吐,在單面腰上一頂,把他撅了個跟頭。單面知道不是對手,爬起來撲撲屁股上的灰,叫了一聲:「有種明天就來二賢庄。」說完落荒而逃,惹的眾人大笑。

領金三回客棧的路上,武安福問了些單雄信的消息,得知單雄信乃是天堂縣一代最大的地主。有庄丁佃戶數百,平素樂善好施,並無欺壓平民的行為。也因此金三敢不賣馬給他家。

在客棧把銀子給了金三,武安福叮囑店伙好生照顧這小馬駒。客棧里沒睡的諸人出來看馬,都嘖嘖稱讚,武安福把王君廓拉到一邊道:「王大哥,這單雄信不知道脾氣性格如何,你常年走鏢,對綠林的事情也多有了解吧?」王君廓道:「他為人仗義,好交朋友,快意恩仇,處事公平,綠林里人人敬服他為總瓢把子。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是也多聽得他的故事,是個爽快人。」武安福心裡有了數,又和眾人聊了一會馬駒,便回去睡了。

第二日武安福起了個大早,帶著李靖雄闊海王君廓三人在街上買了些各色果子,用錦盒裝了,四人問清楚路途,往天堂縣去了。一路上只見山清水秀,景色秀麗。走了不多久,就見遠遠青山下,有座大莊園掩映在竹林里。四人縱馬過去,離得近了,就見莊上三個大字「二賢庄」庄門蓋得富麗堂皇,庄前一溜栓馬樁,四五個庄丁打扮的人正蹲在門口談天。

「請問幾位小哥,你們家單莊主在嗎?」武安福幾人下了馬上前問道。

一人道:「你是什麼人,找我家莊主做什麼?」「我叫武安福,來拜訪單莊主的。」武安福道。

那人一聽,笑道:「原來你就是武安福,你先等著,我這就去通報。」說著一溜煙跑進莊子里去了。

武安福四人便在庄口等待,餘下那幾個庄丁竊竊私語著,不時往這邊看過來。武安福心裡疑惑,也不好多說,只低聲告訴三人小心一點。

四人等了一會,就聽莊裡一陣喧鬧,一群人衝出庄門,打頭一個大漢手裡拿著根木棍喝道:「人在哪呢?」赫然就是昨天被武安福打倒的單面。

「好你個小子,竟然還敢來莊上挑釁,兄弟們,給我打啊。」單面一見武安福,頓時怒道。他身後眾人吼了一聲,手拿刀叉棍棒一擁而上,把武安福四人給圍在了中間。

「二賢庄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武安福無奈的道,單面這種狗仗人勢的愚行倒也司空見慣。

「廢話少說,看棍。」單面仗著人多勢眾,跳將上來,一棍打下。武安福紋絲不動,身若磐石,吐氣揚聲,一歪腦袋兩臂一叉,就把單面用盡吃奶的力氣打下來的棍子鎖住。單面大驚,一拽不動,二拽不動,怒道:「兄弟們,給我打啊。」二三十號庄丁發一聲喊,沖將上來,武安福高喊一聲:「別傷了人命。」只見李靖雄闊海王君廓三人衝進人群中,雖然是赤手空拳,所到之處也打得這些庄丁哭爹喊娘。不消片刻,二三十人都被打倒,呻吟之聲不絕於耳。

單面一見對方如此厲害的角色,嚇的魂不附體,武安福一腳把他踹翻道:「回去叫你家莊主,就說北平武安福來拜見。」單面跌跌撞撞的逃回莊子,過了一會,就聽裡面一個悶雷一般的聲音響起:「哪個是我武兄弟?」隨著這一聲喊,一個大漢從庄門裡匆匆走出來,只見他頭戴鸚鵡綠央巾。身著一身藏綠絲綢長袍,腰纏玉帶,腳蹬長靴,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臉闊鼻方,眼大如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頭暗紅色的頭髮。武安福一見,就知此人一定就是綠林總瓢把子,人稱「赤發靈官」的單通單雄信。

「在下武安福,來拜訪單二員外。」武安福一抱拳,用的是江湖禮節,以表尊重。

單雄信臉露喜色,上前一把握住武安福的手,親熱的道:「我早聽二哥說過你,沒想到今日得見,幸會幸會。」武安福也道:「在北平的時候,我常聽二哥說起單二哥你,小弟仰慕非常,這次路過潞州,特地來拜見你。」單雄信大嘴一咧笑道:「兄弟既然來了,就多盤桓幾日,也好讓哥哥我盡地主之誼。不過……單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想起單面剛才說有人闖庄,再看到一地的狼藉,慍怒道。

單面見單雄信這樣親熱,知道闖了大禍,兩腿抖的跟篩糠一樣。武安福淡淡的道:「好象是貴庄的人在演練武藝,用力大了些。」單雄信見武安福不追究,心裡安穩了些,狠狠瞪了單面一眼,拉著武安福的手,招呼四人進了莊子。

二賢庄擺好酒席招待四人,武安福把李靖三人介紹給單雄信,李靖的名頭單雄信倒不清楚。不過雄闊海和王君廓一個曾是綠林的好漢,一個曾是鏢局的鏢頭,他多有耳聞,自然熱情相待。單雄信這邊也叫出好漢盛彥師,丁天慶,宋明亮,齊國遠,李如輝作陪。武安福一見齊國遠,就想起評書里他搞笑的樣子,心想不知他如今的兵器是不是那水缸一樣大的紙錘。

幾人吃吃喝喝,聊了些江湖綠林中的逸事,越談越近。單雄信連呼相見恨晚,武安福也愛他豪爽重義的性格,言談甚歡。

正吃著,一個家人跑進來,俯在單雄信耳邊說了幾句話,單雄信虎目一亮,對武安福道:「兄弟,哥哥這裡來了個客人,你也認識。」武安福忙道:「莫不是秦二哥來了?」「你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單雄信叫上眾人,一起出去,走到庄門口。就見三個男子站在門前,武安福一見,心中就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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