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火棍和鑽雲槍

潞州,據太行之險,扼三川之要。城高牆厚,易守難攻,趙子開的人馬已經攻打了兩天,卻絲毫沒有進展。

趙子開皺著眉頭看著打的如火如荼的東門,計算著時間,如果南陽關的使者所說沒錯的話,這一兩天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就該帶兵前來匯合。有了這兩個猛將助陣,攻克潞州指日可待。正琢磨著,一名探馬急匆匆跑來道:「稟告將軍,大事不好,正西三十里處有一彪人馬殺來。」「是什麼人,有多少?」趙子開一驚,西邊都是楊廣的地盤,來的自然是隋兵。

「來人的旗號寫的是『王』和『雄』,大概有兩千騎兵。」探馬道。

趙子開不記得楊素麾下有姓王姓雄的將領,不過還是不趕怠慢,調撥了三千軍馬,向西而去。

王君廓和雄闊海奔襲一日一夜,終於來到距潞州三十里的一處谷地,人困馬乏。遠遠的望去,潞州城已經隱隱在望,雄闊海還待再進,王君廓道:「雄大哥,咱們走了一日一夜,貿然過去,若是趙子開已經到了,只怕要吃大虧。」雄闊海一聽有理,勒住了馬,吩咐兩千騎兵下馬休整。眾兵早就疲憊不堪,聞言大喜,紛紛下馬或坐或倒,休息起來。

雄闊海奔波一日一夜,也很勞累,找了塊大石頭。靠在上面,迷迷糊糊的假寐著,誰了不一會,只聽有人大喊:「有敵!」雄闊海睜開眼睛,只見南邊一路煙塵滾滾,顯然有大隊人馬過來,他扯開嗓子大喝道:「起來應敵!」隋兵鬧哄哄亂一團,雄闊海見勢不好,若被敵人乘機襲擊。只怕要全軍覆滅,他心下焦急,提棍上馬,叫王君廓整頓隊伍,單人匹馬向來敵迎去。

趙子開早得了探馬報說敵兵兩千正在前方谷地歇息,軍備不整,立足不穩。他貪戀功勞,帶著一百多親兵沖在最前邊,眼見就要殺到谷地之內屠戮敵兵,就見一條猛汗揮舞一條鐵棍,咆哮著殺了過來。

趙子開一瞧這人勇猛非常,心下一駭,喝道:「來者何人?」那猛漢正是雄闊海,他見當先一人紅袍亮甲,一頂紫金盔。十分華麗,心知是對方大將,暗想:擒賊擒王,因此也不答話,水火棍一揚,兩腿夾緊戰馬,殺將過去。

趙子開身旁兩個親兵一見來人兇猛,徑直殺來,口中喝道:「狂徒受死!」兩馬一左一右殺出,左邊一條長槍右邊一柄馬刀,向雄闊海招呼過去。

雄闊海笑道:「來得好。」水火棍掄圓一掃,左邊那人躲閃不及,被棍捎掃在肩頭。骨頭碎裂,慘叫一聲跌下馬去,摔個半死。右邊那個更是倒霉,雄闊海的水火棍力大,一碰上他的馬刀。頓時把馬刀打成麻花一般,雄闊海順手補上一棍,結果了他的性命。打翻兩人,雄闊海離趙子開只有兩丈之遙,縱馬而上,一棍打下。

趙子開見來人勇猛,不由膽寒,見他一棍打開。怪叫一聲,手中長刀下意識的一擋,只聽「鏜琅琅」一聲響,趙子開虎口迸裂,長刀撒手,他「啊」了一聲,撥馬就逃。雄闊海剛要追上去,趙子開的親兵拚死上前。雄闊海神威大發,水火棍掄開,當者披靡。不是被掃落馬下,就是被打的骨斷筋折慘死當場,眾親兵抵擋不住,發一聲喊,四散逃開。

雄闊海打的興起,沿著趙子開逃走的路追了上去,王君廓也整頓好軍馬,一起衝出谷來,尾隨著雄闊海掩殺上來。趙子開被雄闊海的武勇嚇破了膽,亡命一般逃走,本來拖在後邊的兩千多人馬一看主將落荒而來。先自怕了,等見到一員威風凜凜的敵將殺過來,身後還塵土飛揚不知有多少敵軍,頓時亂成一團,未等交手,已經作鳥獸散。

趙子開一路的逃命,雄闊海緊追不捨,隋兵一路收拾些倒霉的散兵游勇,清閑之餘士氣大振,吶喊聲震天動地。趙子開更是慌不擇路,倉皇的往潞州城逃去,想和正在攻城的大隊人馬匯合重整旗鼓。

哪曾想到雄闊海胯下那匹駿馬叫做「黑煞獸」最嗜血腥,聞到撕殺後的血腥味,撒開蹄子跑的歡實。不多一會就把大隊人馬甩在後邊追上了趙子開,趙子開聽到後邊馬蹄聲響的急,心膽俱裂,不住的催著胯下馬,可是他的戰馬哪裡跑得過瘋了一樣的黑煞獸,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雄闊海看看距離差不多了,大喝一聲:「吃我一棍。」水火棍帶著呼呼風聲照著趙子開的後背砸下去。趙子開回手一槍,想要招架,棍砸在槍上。噹啷一聲,槍被砸的飛了出去,雄闊海這一下有幾百斤的力道,趙子開吃不住,不但武器撒手,人也一個倒栽蔥落下馬來摔的七昏八素。雄闊海催馬上前,就要一棍把他打死,這一棍剛要出手。就聽腦後風聲做響,知道有人偷襲,一低頭,一支箭擦著頭皮飛了過去。雄闊海回頭一看,一員白甲戰將把弓收起,亮起一條銀槍道:「南陽伍雲召在此,還不下馬投降!」雄闊海見眼前這人一身雪亮的銀裝,白盔白甲,腰上系著一條白色的孝帶,胯下一匹白馬,手中的槍連槍纓都是白的。他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健碩,相貌堂堂,留著小黑胡,一臉的殺氣。雄闊海嘿嘿一笑道:「我管你南陽北陽,惹毛了老子,打的你找不著東南西北,你射我一箭,我也要還你一箭。」說著就從背後摘下他當寶貝一樣的一張鐵弓來。

趙子開被伍雲召的冷箭救下,匆忙的逃到他的馬後,伍雲召一邊盯著雄闊海一邊道:「將軍速去整頓人馬,小心潞州兵和他們裡應外合。」趙子開應了聲,匆匆重新上了馬,雄闊海也不理會他,從箭囊里抽出一跟箭來道:「吃我一箭。」說著吐氣開聲,雙臂奮起千斤力道,啊呀呀的拉開弓來。那弓嘎吱吱做響,被拉了個滿月,雄闊海一撒手,羽箭若流星一般射向伍雲召。

三日前南陽關被隋兵三路大軍攻打,伍雲召看堅守不住,帶了五千精兵,和哥哥伍天錫殺出重圍,一路趕來潞州和趙子開匯合。他擔心潞州的局勢,請伍天錫帶兵慢慢前進,自己單人匹馬先趕過來。快到潞州時正好碰到趙子開敗退的殘兵,捉了一個來問,知道趙子開有難,急忙來救。看到雄闊海要殺趙子開,心急之下冷箭偷襲,救了趙子開一命。他平素行事有乃父之風,頗為磊落,此刻見雄闊海發怒。剛想解釋兩句,只聽弓弦響時,勁風撲面,破空之聲呼嘯而來,瞬時間迫近額頭。伍雲召大駭,倉促之間使了個鐵板橋,將倒下去。那支穿雲羽箭正射在頭盔上,伍雲召的頭盔被羽箭的巨力射落,頭髮散落開來,一時如同白衣厲鬼一般的可怖。

伍雲召被這一箭射得魂飛魄散,擰身而起,望向雄闊海。

雄闊海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知道我這神臂弓的厲害了?」原來他這一張弓,名叫神臂,乃是銅梢鐵把鋼弦的蓋世強弓。尋常人別說弓開滿月張弓射箭,沒有幾百斤的力氣連一絲都拉不開,也因此此弓射出來的箭速度更快,威力更強,能穿透兩層重甲,伍雲召不知虛實,吃了大虧。

伍雲召知道雄闊海神臂弓的厲害,怕他再射,一邊喝道:「有本事來單打獨鬥。」一邊策馬上前,手中的吐珠鑽雲槍抖起槍花殺將上來。雄闊海把弓往背上一插笑道:「來的好,讓你知道老子五陽水火棍的厲害。」雄闊海催馬殺來,水火棍一舉,一招人人都會的立劈華山打下,口中呼喝道:「吃我一棍!」棍帶疾風,如同水火蓋頂,五雷轟擊而來。伍雲召武藝非凡,一身槍法學自父親伍建章,青出於藍勝於藍。眼看棍來,收斂了剛才被那一箭震懾的心神,橫槍去接,槍桿略微一傾斜,讓雄闊海的棍順著槍桿滑了下來,這一下實在巧妙,卸去了雄闊海大半的勁道。雄闊海一棍沒有打實,心裡一空,被伍雲召搶回了先手。槍一橫掃,槍尖奔著他的咽喉哽嗓而去,雄闊海一驚,回棍去撥,不料伍雲召這一槍是虛。誘得雄闊海回防,槍尖向下一壓,竟然直刺黑煞獸去了。

戰場之上,戰馬是人的半條命,黑煞獸跟隨雄闊海數年。早通人性,見白光一閃,嘶吼一聲向旁一閃,避過這一槍。雄闊海大怒,一棍掄向伍雲召的額頭,伍雲召一低頭,讓了開來。可雄闊海這一下也是虛的,棍尖一轉,捅向伍雲召的小腹。伍雲召驚出一身的汗來,左手撒槍拉住馬韁繩,扣住鐵過梁。兩腿使勁夾住戰馬,手上用勁一拽,馬退後一步,堪堪避開。兩人虛敘實實,你來我往,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做一團,一時分不出勝負。

兩人打了一會,都出了一身的熱汗,心中讚歎對手的武藝。正糾纏著,只聽北邊喊殺震天,王君廓帶著大隊人馬殺光了趙子開的殘兵,一路殺過來了。伍雲召見對方勢大,知道不可為,虛晃一招迫開雄闊海,也不答話,勒馬就走。雄闊海正殺的興起,怪叫一聲道:「哪裡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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