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自作主張

候君集一坐下,拿起杯酒一口喝下,長出一口氣道:「好險啊。」武安福李靖勞勁明三人一起失色道:「怎麼了?」「差點被人發現。」候君集又倒了杯酒,一口乾了。這才慢慢道:「適才我潛入高府,聽到了件秘密。」「什麼秘密?」武安福簡直想鑽進候君集的腦袋裡,一下子知道所有的事情。

「大人請聽小的慢慢說。」候君集緩了緩,四處看了看周圍並無太靠近的或者可疑的人物,壓低聲音道:「我在高府見到了御前侍衛總管凌浩然,他正和高穎商量一件對晉王不利的機密。」「是什麼機密?」武安福十分緊張,怎麼御前的侍衛總管都出面了,難道事情泄露了嗎?

「高穎似乎是懷疑最近晉王府有不尋常的人員變動,言語間的意思是曾派人前去打探卻有去無回。又提到晉王和我們勞家借錢的事情,說一定有蹊蹺,因此請凌浩然派頂尖的高手明天晚上去晉王府打探消息。」候君集道。

「高穎這廝太猖狂了,竟然敢暗中調查晉王。」勞勁明忿忿的道。候君集則盯著武安福不放,想看他有什麼反應。

「高穎早對晉王有不滿,他做出這種事情很正常。」武安福感覺到候君集那疑惑的目光,故做平靜道。

「然後又怎麼樣?」李靖問道。

「之後他們喝酒時又談了些事情,聲音很小,我聽不清楚。想靠近一點,剛一動,就差點被發現。」候君集道。

「怎麼回事?」武安福驚問,以候君集獨步天下的輕功若是也被發現,難道高穎身邊有這樣的能人不成?

「高穎身邊有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我本沒有注意他。可是我剛想換個位置靠近點去聽他們的密談,就發現那年輕人好象聽到我的動靜似的不停的往我這邊看。他好象身負上乘的武功或者是五覺非常的敏銳,尤其那眼睛更是透著寒光。我不敢動彈,一直藏匿到談話結束凌浩然離開,等那個年輕人也走了。我這才回來。」候君集道。

候君集一說到書生打扮,武安福就猜到是誰了。聽他說到那眼睛裡的寒光更肯定他說的就是拷打自己的楊尹。

「你確定沒有被人發現嗎?」李靖問候君集道。

「確定,等人都走光了,我又藏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一路上我換了六條路線兩套衣服使用了十三種隱藏蹤跡的方法,這才回到這裡。」候君集道。

武安福點點頭,相信他的能力。不過這麼看來,那楊尹的能耐是絕對不能小視的。

「這消息實在很重要,勞二公子,可真要多謝謝你和候壯士了。」武安福道。

「哪裡,我現在已經是晉王的人了,能夠幫晉王做事,自然粉身碎骨也要勇往直前。」勞勁明道。

武安福心想你說的好聽,如果楊廣倒了,你恐怕第一個掉轉槍口。不過你知道了這些秘密,已經被捆在一根繩上,想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既然有這樣的事情,我們要先回去稟告晉王。勞二公子,候壯士,你們先回勞去,有什麼事情我再通知你們。」武安福道。

「好的,既然如此,還請大人小心,如果還有什麼事,儘管差遣小人去辦就是了。」勞勁明和候君集說著起身告辭。武安福和李靖又坐了一會,這才出了酒館。先看看四周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才迴轉晉王府去。

回到王府已經快要三更天了,武安福思前想後決定立刻去見楊廣。這個時間楊廣說不定還在和他那些嬪妃們鬼混,武安福是無法直接去見的,只好去找蕭禹。

蕭禹住在王府中心的一座庭院里,整個大院只有他和一個老僕人,聽來護兒說蕭禹為人很怪異,不喜奢華,房間里擺設簡單得和一般民家沒有什麼區別。他每天只吃兩餐,吃飯前都還要吟頌經文,奇怪的很。楊廣偏偏對他十分的寵信,把王府里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他。府里的人大都對這個怪怪看不出深淺的總管有點害怕。

武安福拐過一條幽暗的長廊進到蕭禹的院子里,院子中間有棵參天的大梧桐。蕭禹的房間還亮著燈火,武安福走過去敲了敲門道:「蕭總管在嗎?屬下武安福,有事求見。」「進來吧。」蕭禹的聲音響起。

武安福推門進去,就見蕭禹正坐在桌前,桌上一本書一壺酒一個杯子。武安福道:「總管好興緻,一個人在喝酒啊?」「正是。請坐。」蕭禹示意讓武安福坐下。武安福坐到他對面才發現只有酒沒有菜,奇怪道:「怎麼沒有下酒菜?」蕭禹笑笑道:「這書就是下酒菜,讀到精彩處,就喝一杯酒。」武安福知道這是讀書人的毛病,也不以為異。

蕭禹道:「主簿深夜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武安福心想還是正經事要緊,便把請候君集去探察高府得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蕭禹。蕭禹越聽臉色越差,等到武安福說完一拍桌子道:「胡鬧!」武安福大吃一驚,不知道哪裡惹到了他,慌忙站起道:「總管息怒,不知道下官哪裡做錯了?」「你們擅做主張,萬一被高穎發現,那還了得!」蕭禹氣的夠戧,手哆嗦著指著武安福的頭,一副很不得立刻誅殺他的樣子。

「可是探得了這麼重要的消息……」武安福心裡也有氣,明明是立了功勞,怎麼反倒象做錯了事情一樣。

「還敢表功!如果這一趟的探子被抓到,咬出你來,豈不是會扯到咱們王府頭上,那我們的大事,可就功虧一簣了!」蕭禹怒道。

「這……」武安福還在想是否有這麼嚴重,就看蕭禹披上一件袍子大步走出門去喊了一聲:「來人。」也不知道哪裡立刻出現了四個黑衣人,蕭禹道:「你們立刻點起精幹的衛士搜索王府的每個角落,再派人到王府附近的大街小巷查看有沒有異常情況。吩咐死士全體戒備。」他令一下完,四個黑衣人鬼魅般的消失掉。武安福看著他們的裝束和動作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正琢磨著蕭禹道:「你還愣著幹嗎,快跟我去見晉王殿下。」武安福跟在蕭禹後面一溜小跑往王府的後殿去,一路上反覆的想著蕭禹的反應,心說他這是小題大做來抹殺我的功勞還是想的周到呢。如果今天候君集真的被抓住的話……武安福想到這裡,也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不敢往下想了。身上也不知道是跑的緣故還是嚇著了,出了一層的細汗,心說這件事情也許的確有點鹵莽了。

後殿燈火通明,裡面隱隱的傳來絲竹之聲,到了殿門口。四個衛兵在把守大門,蕭禹大步走上階梯進了殿,武安福想要跟上,卻被四個衛兵拿起長槍擋住。蕭禹在前面連頭也不回的道:「你在這裡等著。」武安福心中暗自罵娘,卻不敢發作,只好乖乖的等著。過了一小會裡面的音樂聲停了,寂靜了好久。武安福心裡忐忑。如果蕭禹在楊廣面前說幾句壞話,自己豈不是完蛋了。這一步看來真是欠考慮的緊。

「武主簿,王爺召見。」一個衛兵從裡面走出來,一臉的凶象。武安福心中不安,跟他走進去的時候悄悄問他:「這位軍爺,王爺沒發脾氣吧?」衛兵白了武安福一眼,沒搭理他。武安福心裡暗暗叫苦:一個小小的衛兵都敢這樣的欺負自己,看來大事不好。

正往裡走,就見來護兒站在門口,一看武安福來了,一擺手讓衛兵走開,迎上來小聲道:「兄弟,你怎麼搞的,出了這種事情。」武安福簡直欲哭無淚,心想自己頭頭當慣了,上輩子做流氓是老大,來到這年代也是少爺,行事少有被人約束。這事沒請示過楊廣,結果好事變壞事,希望不會被責罵的太慘。來護兒看武安福不言語,安慰道:「兄弟別怕,晉王不是太生氣,正在想著明天對付凌浩然那些探子的事,你機靈一點。現在用人之際,晉王不會太過責怪你的。」武安福聽了來護兒的安慰,心裡稍微的舒服了點,硬著頭皮走進了大殿。一進去就看到蕭禹正站在楊廣身邊說著什麼。武安福心道你不會是在說我的壞話吧,一咬牙上前一步道:「王爺,小人冤枉啊!」楊廣一皺眉頭道:「你有什麼冤枉的?」「小人派人打探高穎的行動,是察覺他們要有陰謀,事情緊迫才出此下策。何況勞勁明的幕僚候君集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客,輕功高強,小人覺得萬無一失才有此一招的……」「住口,你這根本就是擅自行動,高穎府里戒備森嚴。如果哪裡出了閃失,他失手被擒,豈不是害了晉王殿下!」蕭禹打斷了武安福的話道。

武安福心想你難道想置我於死地不成,當初進王府的時候你拉過我一把,本想要報恩,既然你處處刁難,不如就撕破了臉皮吧。他想到這裡心一橫道:「殿下,小人做的事情的確鹵莽,不過一切平安無事,而且得到了這樣的大秘密,怎麼說也是功過相抵。至於蕭總管一介文人膽子太小,有些草木皆兵了吧。」武安福豁了出去也就不再怕得罪蕭禹,對楊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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