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自然有大小之分，美國再壞再強大，至少美國佬不會對俄國有領土的企圖，而德國人甚至恨不得把克里姆林宮都搬回柏林去！要說烏里揚諾夫和他的同志們這時候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必須要讓蘇維埃能在兩大帝國—主義集團的夾縫中活下來！必須的！
說是在鋼絲上跳舞也好，在玩火也好，蘇維埃和布爾什維克們都沒有退路，理論上一切帝國—主義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可至少這會兒，威脅更大的不是德奧而是協約國，因此，蘇俄政府當然希望德奧能佔得上風！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關於這個問題，記得之前我和托洛茨基同志一起跟您研究過，最高軍事委員會得出的結論是，除非法國投降，否則魯登道夫在西線得不到他想獲得東西，哪怕他佔領了巴黎，也不能讓戰爭就這麼勝利的結束。歐戰打了四年，這會兒誰都輸不起，如果以現有的控制區停戰，那麼毫無疑問德奧同盟國是大贏家，整個歐洲的心臟都歸了他們，更何況德奧從我們手裡搶去了芬蘭、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立陶宛、波蘭、白俄羅斯、烏克蘭、喬治亞、亞塞拜然等等那麼多土地和人口資源！」最高軍事委員會副主席、蘇俄中央書記處書記、伏爾加河軍區兼方面軍司令員斯維爾德洛夫的給出的答案顯然是德國並不樂觀！
「我說同志們，難道你們認為法國會投降么？就是法國現政府想投降，也一準被親英美的法國內部勢力推翻，同志們，我看法國是絕對不會投降的，因為英美不答應。這會兒英國依然保有世界上最大的海上艦隊和殖民地，而美國的石油和鋼產量以及工業生產能力，絕對可以支撐他們把戰爭打到打贏為止！」托洛茨基顯然不是白當的蘇俄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和紅軍之父，這番話折射出他對時局看法敏銳的洞察力。
「我說，中央委員同志，主席同志，你們這一番話都把我給搞糊塗了，我們到底下一步該怎麼辦？如果德奧打不贏協約國，我們現在是否就應該未雨綢繆，爭取跟協約國帝國—主義牽上線搞好關係？那我們為止奮鬥的主義往哪裡擺？難道饒一大圈我們又和帝國—主義同流合污去了？」布哈林嘟囔著道。
「說什麼胡話呢！尼古拉·伊萬諾維奇，你是《真理報》主編，是黨內理論問題研究專家，我們當然什麼時候都不能背叛我們的主義，只是根據時局的需要，形勢的變化，不同時期我們需要採取不同的策略，我們最後的使命依然是解放全人類，這一點永遠都不會動搖！也不準動搖，誰動搖，契卡就會去審查誰，只要是叛徒，嚴懲不貸！就是中央委員也不行！」烏里揚諾夫一手掐腰，一手向前伸著，語氣中毫不猶豫堅決無比，那情形跟今天白天在大謝爾普霍夫卡大街上的米海利松工廠演講時一樣慷慨激昂！要慷慨激昂，要任何人都更堅信我們會取得勝利！烏里揚諾夫心裡在給自己鼓勁打氣。
「好吧，好吧，現在我們跟德國人妥協獲得他們的援助是必要的，可是，格奧爾基·瓦西里耶維奇，50個炮兵連的大炮在哪？20個高射炮營的高射炮在哪？這會兒誰有本事替您變出美鈔或者中元來？沙皇的黃金一早就落到高爾察克手裡，而且聽說都運到東邊去換回了糧食武器和軍火物資了！」布哈林兩手一攤，把矛頭轉向了蘇俄外交人民委員契切林。
布哈林這一番話一時間讓克里姆林宮的大會議室兼作戰室冷場，在場的蘇俄中央委員們都眉頭緊鎖，事實上，大家從伏爾加聯邦的回電中都聽出來協約國聯軍的門並沒有關死，軍火、糧食、石油都有機會交易，問題在於：1、得走民間渠道，官方場合伏爾加聯邦是保持客觀中立的立場，絕不能公開向蘇俄政府出售軍火和石油這樣的戰略物資。
2、蘇俄政府得拿出讓人感興趣的東西來，不能空手套白狼，這和德國政府不見兔子不撒鷹是一個道理，德國人都得收中元和美鈔了，中國人當然更不會接受蘇俄政府從沙俄繼承來的那廢紙一樣的盧布，要麼得有黃金這樣的硬通貨，要麼就得想其他辦法，還有什麼是能讓協約國聯軍感興趣願意接受的東西呢？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各位中央委員，我倒有個想法，沙皇的黃金雖然被高爾察克弄走了絕大部分，可是～沙皇一家可還在我們手裡，上次我們算是用伏爾加河區艦隊交換了伏爾加聯邦提供的戰場情報，看上去有點吃虧，這次，我看我們能不能用沙皇一家當籌碼來交換點什麼東西回來？」一石驚起千層浪，說這話的居然是契卡主席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捷爾任斯基同志，瘦削的臉龐上一雙深陷下去的眼神透著一絲銳利的光芒，他出的這個主意則完全出乎在場所有蘇俄中央委員的預料。
「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沙皇一家還活著？那個人民的劊子手尼古拉二世還活著？不是說早就被革命的布爾什維克群眾給審判和槍斃了么？」真理報主編布哈林大驚小怪的嚷了起來。
這邊烏里揚諾夫和托洛茨基聞言都皺起了眉頭，斯維爾德洛夫更是不耐煩的道，「我說尼古拉·伊萬諾維奇，你消停一點好不好，整天就知道大驚小怪大呼小叫，吵的人腦瓜子都疼！尼古拉一家當然還活著，要不然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能說用他們一家來換點什麼東西么？」「可是，雅可夫·米哈伊洛維奇，外頭不是謠傳當初在高爾察克的匪軍攻克葉卡捷琳娜堡的時候，當地契卡來不及撤退，就把沙皇一家給處決了么？這事難道不是真的？」布哈林漲紅著臉，小聲嘟囔，心裡則只罵娘，尼瑪，這等事居然連我這個主管宣傳的蘇俄中央委員都不知道，契卡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