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遠東故事 第四百一十六章 氣氛驟然緊張

「從二月革命到現在,從十月革命到現在,從今年一月到現在,南方面軍和察里津為莫斯科以及蘇維埃作出的貢獻有目共睹,在我看來,全俄是一盤棋,莫斯科是一盤棋,我們察里津也是一盤棋,我們只能挑我們挑的動的擔子,說什麼保衛莫斯科,如果我們南方面軍的部隊連自己的家鄉察里津都保衛不了,我們憑什麼背井離鄉北上去保衛莫斯科?」蘇俄中央委員、北高加索軍區軍事委員、南方面軍軍事委員(政委)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朱加什維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個新的胡楊木的煙斗,一邊往煙斗里塞著韃靼莫合煙絲,一邊若有所思的道。

約瑟夫同志顯然已經從剛才的失態中恢複了平靜,莫斯科給察里津的壓力越大,約瑟夫覺得自己就越要挑起察里津這副擔子來,拉拉扯扯是不是布爾什維克主義?當然還是布爾什維克主義,遠的不說,就是當初在布列斯特和德國談判停戰,中央委員會不是一樣分裂成三種意見互不相讓?

最後不還是統一了意見,烏里揚諾夫雖然是黨的領袖,但不能把他個人的意志強加給集體,莫斯科雖然是蘇俄中央所在地,但不能就只看到莫斯科的花花草草和風風雨雨,難道察里津就不能成為革命的中心?

既然彼得格勒可以放棄首府的地位,那麼局勢不利的情況下,從莫斯科遷都到察里津來又有什麼不可以?口口聲聲誰來保衛莫斯科保衛蘇維埃?

要正視歷史,要承認現實,布爾什維克從存在的那天起,無數的派別無數的山頭就是客觀的存在,南方面軍昨晚伏爾加河下游察里津為中心組建起來的部隊,首先對察里津和伏爾加河下游這片父母之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約瑟夫心潮起伏,情緒激憤下連手都微微顫抖,緊握著的煙斗點了幾下都沒點著,這邊伏羅希洛夫眼疾手快,從桌上拿起另一盒火柴劃著了湊上前,替南方面軍和察里津黨政軍事實上的一把手點著了煙。

南方面軍司令員雖然是瑟京,但當家的卻是軍事委員約瑟夫,因此方面軍政委同志這番話顯然像重鎚一樣砸在會議室里每一個南方面軍將領的心頭,不少人心裡暗暗納悶,難道約瑟夫同志要跟莫斯科攤牌翻臉?

在察里津勉強算二號人物的另一個中央委員、察里津蘇維埃主席、北高加索軍區軍事委員會委員布勃諾夫顯然有點不以為然,這廝點著了手裡的煙捲狠狠的抽著不啃氣。

中央委員布勃諾夫本來是烏克蘭最高蘇維埃主席和烏克蘭軍區軍事委員,但是隨著蘇俄和德國談判停戰後,蘇俄放棄了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默認當地的社會革命黨人、立憲黨人組織成立的資產階級臨時自治政府存在和之後的獨立,把幾乎所有布爾什維克的力量撤出了上述地區。

布勃諾夫本來可以回莫斯科述職,但是這廝不甘心伏羅希洛夫帶著烏克蘭第五軍的余部撤到察里津去替約瑟夫和南方面軍當馬仔,加上托洛茨基和約瑟夫在三次保衛察里津戰役中電報往來吵的不可開交,爭的不可開交。

因此作為托洛茨基在中央委員會中的支持者和結盟者,布波洛夫以中央委員的身份被派到察里津加強地方工作,當了察里津蘇維埃主席,同時兼任北高加索軍區軍事委員會委員,分了一部分約瑟夫同志的權柄,避免喬治亞鐵匠同志在南邊隻手遮天。

當然,由於約瑟夫同志在察里津和南方面軍是下了大力氣的,喜歡穿一身深色軍服的政委同志雖然把察里津蘇維埃主席的頭銜給了布勃諾夫,也讓這廝進了北高加索軍區軍事委員會當軍事委員,卻沒讓布勃諾夫的腳伸進南方面軍插手自己嫡系部隊。

而伏羅希洛夫由於當初在烏克蘭時受到頂頭上司布勃諾夫的壓制,因此到了察里津之後,在約瑟夫的呵護和感召下,堅決的站在了新東家的這邊,一起抵—制布勃諾夫對南方面軍部隊的滲透和干預。

這會兒,給約瑟夫同志點著了煙斗之後,見會議室內眾人依然悶著頭不說話,氣氛相當詭異和壓抑,身為第十集團軍司令的伏羅希洛夫終於忍不住站出來道,「我也同意約瑟夫同志和伏羅希洛夫同志的看法,困難是暫時的,察里津和伏爾加河下游地區這半年來光支援莫斯科的糧食都夠幾百萬人吃一年的,我們如果放棄薩拉托夫以南包括察里津,撤到北邊去,戰士們吃什麼?這裡的父老鄉親怎麼辦?」說這話的是第八集團軍的司令員切爾納溫,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切爾納溫也是烏克蘭人,出生在烏克蘭南部港口尼古拉耶夫市,這廝在王庚前世的蘇俄軍事史上不算出名。

不過他的兒子小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切爾納溫還算有點名氣,在王庚前世,這個1928年出生的小弗拉基米爾後來當了蘇俄海軍總司令,1983年的蘇俄海軍元帥,是蘇聯海軍中最先率潛艇首航北極的艇長,最積極倡導發展核潛艇的將軍、最敢於和當時的海軍司令「叫板」的人。

同時他又是蘇俄海軍最後一位司令、獨聯體海軍最早的一位司令,當然在這個時空,此刻的1918年,小弗拉基米爾要還沒出生,而切爾納溫倒是南方面軍的一員猛將,也是個敢說話的主,他雖然還不算約瑟夫的嫡系,但跟伏羅希洛夫算是烏克蘭的大同鄉,又一起背井離鄉來到北高加索,倆人的關係一向不錯。

「滿口飯好吃,滿口的話可不好說,現在不是討論中央為什麼放棄了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時候,現在說的是薩拉托夫以南和察里津,現在葉戈羅夫集團軍也覆滅了,剩下你們第八第十兩個集團軍,能守住伏爾加河么?」中央委員布勃諾夫終於忍不住,狠狠的在煙灰缸里掐滅了煙頭,臉色陰沉的道。

「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要考慮到察里津和莫斯科的關係,南方面軍和蘇俄最高革命軍事委員會的關係,就算我們能守得住察里津和薩拉托夫以南,這當然好,可是如果莫斯科都丟了,光我們自己守住這東南一角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布勃諾夫接著轉過來對約瑟夫道。

軍事委員約瑟夫聞言嘴角牽動了一下,冷冷的道,「安德烈·謝爾蓋耶維奇,保衛莫斯科不是南方面軍必然的義務,東方面軍才是保衛莫斯科的主要方面軍,這次烏法戰役之所以慘敗,東方面軍南集群的將領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圖哈切夫斯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布勃諾夫聞言滿心不快,忍不住搶白道,「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現在莫斯科問的是如果不答應烏法聯軍的條件停戰談和,誰來保衛莫斯科,而不是檢討誰應該為烏法戰役失利承擔責任的時候,更何況,葉戈羅夫集團軍不也參加了烏法戰役么?結果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敵人合圍全殲!」隨著兩個蘇俄中央委員互不相讓的頂牛和爭吵,南方面軍會議室內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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