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至尊遺帖 第187章 隱有危機

連山嶽嚴令手下晚上一律不許靠近他的住處,因此今晚才敢喝悶酒說出心裡話。本以為發發牢騷沒人能知道,沒想到竟被人偷聽到了。他慌忙帶人追趕,可惜沒有追上,甚至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回到住處,他心中忐忑不安。萬一聽到他抱怨司馬教主和路大長老的,是四位巡查使之一,或是其他路大長老信得過的人,那自己的下場一定很慘。

都是喝酒惹的禍!他又氣又怕,一腳把桌子踹翻了。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摔了一地。正在屋中煩燥地來回走著,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他頓時火冒三丈。還敢來?他抄起板斧就沖了出去。

外面那個人驚慌叫道:「旗主,是我!」連山嶽瞪著那人罵道:「鄭闊,我不是吩咐過了嗎,天黑以後,任何人不準靠近我的住處!你怎麼敢過來偷聽?」鄭闊無辜地說道:「我沒有啊,旗主。外面有人指名要見旗主,我這才……屬下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這就回去打發他。」連山嶽收起板斧,問:「是什麼人?」鄭闊說:「他頭戴斗笠,遮著臉,看不清長相。只說要見旗主。」

連山嶽摸著鬍子想了一會,忽然心頭一震,氣憤地說道:「他還敢來敲詐勒索?」他當即吩咐鄭闊:「遮住頭臉不敢見人,一定不是好人。別跟他廢話,直接亂箭射死!」鄭闊愣了一下,但是他剛才差點被連山嶽給砍了,也不敢再多問,說了聲「是」,便轉身跑了。

連山嶽回到屋中,放下板斧,又氣哼哼地來回走了幾趟,忽然覺得自己剛才一時衝動,做法可能欠妥。萬一那個指名求見的不是剛才偷聽的人呢?他當即抄起板斧,快步走了出去。

關上把守的人聽了鄭闊的回話,已經準備好弓箭,瞄準了下面那個人。下面那個人大驚,趕緊向後退出幾步,大聲說道:「大家不要誤會!我來找連旗主有大事商量,絕對是好事!請你們連旗主出來說話!」眾人都看著鄭闊。鄭闊猶豫了一下,抬起手,示意眾人把弓箭放下。有兩個人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看錯了手式,竟然把手裡的箭射了出去。外面那個人慌忙躲閃。好在他反應夠快,身法也是極快,把兩支箭都躲了過去。

急匆匆趕來的連山嶽看在眼裡,暗吃一驚。鄭闊扭頭瞪了一眼。那兩個人已經發覺只有自己把箭射出,知道惹了禍,趕緊低頭不語。連山嶽大聲喝道:「先不要放箭!」鄭闊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剛才及時阻止,要不然,旗主忽然改了主意,肯定要把怨氣發到自己頭上。

連山嶽對著下面的人喊道:「你是什麼人?為何這般藏頭露尾?」下面那個人聽到他的口氣,猜到他應該就是丘岳旗的旗主連山嶽,當即高聲說道:「上面那位氣宇軒昂的老英雄,應該就是連山嶽旗主吧?」連山嶽聽了,覺得不像是來敲詐的,當即緩合了語氣說道:「不錯,正是連某。你說要見我,究竟何事?」外面那個人說:「當然是好事。不過有些話我暫時只能跟連旗主一個人說。不知道連旗主能否信得過晚輩,有沒有這個膽量?」

連山嶽一愣,稍稍想了一下,對鄭闊說:「我下去看看,聽聽他說什麼。你帶人在上面盯緊了。如果他有異動,就亂箭射死他。」鄭闊遵命,吩咐人做好準備。連山嶽當即命人打開寨門,自己一個人手持板斧走了出去,在距離那個人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我來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外面那個人拱手說道:「晚輩久仰連旗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連山嶽笑道:「客套話就免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那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連旗主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是丘岳旗的旗主,可見武功不凡,功勛卓著。為何到現在還只是個旗主?難道前輩就甘心當一輩子旗主?」連山嶽一驚:「昨晚真的是你?」「昨晚?」那個人也愣了一下,「晚輩剛來,不知昨晚有什麼事。」連山嶽盯著他,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兜圈子了。」那個人說:「我只是為連前輩感到不值。晚輩有個建議,或許能幫你當上長老,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興趣聽聽?」連山嶽眼前一亮,往前走近兩步,急切地問道:「什麼建議?」

鄭闊等人在關寨上看著,只見那個人對著旗主不知說了些什麼,旗主連連點頭。兩個人談完了,連山嶽沖著那個人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回來。鄭闊趕緊讓人關閉寨門,上前問道:「旗主,他都跟您說什麼了?」連山嶽瞪了他一眼。鄭闊趕緊自己打嘴:「屬下多嘴。」連山嶽吩咐道:「你讓韓琦帶著所有人去後面的空場操練,關上當值的人也要去。就說我要在這裡精心布置,任何人不能打擾,不能偷看。看著他們都走了,你可以回來,我有事跟你交代。」「是。」鄭闊見旗主把自己當心腹,當然非常高興,趕緊去找韓琦等人傳話。

關上的人紛紛撤下。韓琦帶著眾人去房屋後面的空場操練了。鄭闊快步走回來稟報:「旗主,他們都過去了。」連山嶽點了點頭,吩咐道:「你把寨門打開。我要迎接客人。」鄭闊稍稍愣了一下,還是趕緊去了。

寨門打開,連山嶽再次走出去,對那個頭戴斗笠的人說:「安排好了,可以帶著你的人進來了。」那個人拍了幾下手。一下子從周圍的樹叢和石縫中冒出幾十號人來,全都穿著灰衣堂的衣服。跟在連山嶽身後的鄭闊嚇了一跳,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山嶽也驚訝道:「怎麼都是灰衣堂的人?葉天鵬呢?」那個人笑道:「他們可不是葉天鵬的手下。吳堂主,過來吧。」只見一個人笑嘻嘻走過來,對著連山嶽拱手說道:「灰衣堂堂主吳起參見連旗主。」連山嶽愣了一下:「是你?」吳起是前任灰衣堂堂主,因為參與秦長老等人的事,被青衣堂拿下,關押在蓮花嶺一帶,後來不知怎麼又逃掉了。連山嶽忽然看到他,自然覺得很驚訝。

頭戴斗笠那個人笑著說道:「吳堂主,你現在還能叫一聲連旗主,再過兩天,就該改口叫連長老了。」吳起馬上改口道:「哦,對,屬下參見連長老。」連山嶽聽了,當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快請,到裡面說話!」當即招呼眾人一起往寨門裡面走。鄭闊一時傻眼,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眾人都走進去了,才想起跟了上去,險些被關在外面。

到了裡面,頭戴斗笠的那個人見附近果然沒有丘岳旗的屬下,便輕輕摘下斗笠,竟是曾可以。連山嶽看到有人肩上扛著一個麻袋,好奇地問道:「曾公子,那麻袋裡面是什麼東西?」吳起笑道:「是個人。」曾可以吩咐:「到裡面把她救醒,找個房間專門安置。一定要好好照顧,不許虐待。」

連山嶽帶著他們走到自己住處旁邊,對曾可以說:「這幾間屋子一直空著,讓大家就在這裡休息吧。公子跟我走,那邊有更好的房間給你。我已經跟屬下吩咐過了,他們不敢隨便過來打擾。」曾可以點頭說道:「如此最好。」他親自選了一間屋子,讓人把麻袋放下來,指定兩個人,吩咐道:「你們一會把衣服換了,留在這裡看著她。只要她不逃走,做什麼都行。你們只須好好伺候著,什麼也不要說,更不許打罵。要是惹惱了她,小心吳堂主收拾你們。」那兩個人趕忙說道:「不敢,不敢。我們一定好好伺候著。」麻袋解開,裡面的人正是小靈子。

怪石林對面的石叢崖縫,有一間房舍仍然亮著燈。那是護教長老閻乙開的住處。前番他與秦鍾禮、魏都等人一起發難,準備廢黜司馬相,另選教主,結果功敗垂成。秦鍾禮、魏都、洪迎泰、蘇起海四人被免去護教長老身份,分頭圈禁。閻乙開因為有前任教主霍城宣賞發的免罪金牌,保住了長老的職位,只被軟禁在住處面壁思過。這兩天他聽到門外的看守內衛議論,知道司馬相已死,路橋蔭要接任教主。他當時就想衝出去大鬧一場,可是又感到自己孤木難支,就算僥倖把秦長老等人都救出來,以現在的形勢,恐怕也很難改變路橋蔭接任教主的現實,因此他心情極為鬱悶。

忽然門外內衛喝問了一聲:「什麼人?」緊接著就是輕輕「啊」了一聲。閻乙開一愣,趕緊開門去看。只見兩名內衛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輕聲問道:「敢問前輩是閻乙開長老嗎?」閻乙開愣愣地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你是誰?」那個人先把兩名內衛扶起來,靠著牆根坐好了,就像睡著一樣,然後邁步走進了門裡。閻乙開跟著進了屋,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人輕輕關上門,這才拱手說道:「晚輩薊州曾可以,奉家父之命,前來聯絡閻長老。」閻乙開心中一驚:「你是……梓圖公的兒子?」曾可以點頭道:「正是。」閻乙開急忙問道:「曾先生現在怎麼樣了?他上次被人打了一掌,又自廢武功……」曾可以笑道:「多謝閻長老關心。實不相瞞,當日家父自廢武功是假的,回去休養了幾天就已經沒事了。」閻乙開十分驚訝:「假的?那天路橋蔭明明檢查過了,沒看出破綻,怎麼會是假的?」曾可以解釋道:「家父精通甚多,要瞞過路橋蔭不是難事。」閻乙開點了點頭:「嗯,這倒也是。」

閻乙開打量了幾眼曾可以,忽然驚訝地問道:「哎,曾公子,掛月峰關卡重重,機關無數,你是怎麼上來的?」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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