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故地重遊 第117章 心情陡轉

曾婉兒走後,丫鬟秋香在房間里轉來轉去。算時間估計小姐已經出城了,她終於忍不住,趕緊去找曾梓圖報信,可是走到曾梓圖的門外又不禁有些猶豫。曾梓圖正在房間里坐著,忽然看到秋香站在門口,又不進來,感到有些奇怪,開口問道:「你是婉兒房裡的丫鬟吧?是不是婉兒讓你過來有什麼事啊?」秋香只得走進門來,說道:「我們小姐……走了。」「走了?她去哪兒了?」曾梓圖一下子站了起來。秋香說:「帶著郝老大他們出城,去追秋遇公子了。」曾梓圖走到秋香面前問道:「那吳秋遇去哪兒了,婉兒知道嗎?」秋香說:「小姐走之前,廖樹山回來說,看到秋遇公子出城往西去了。我們小姐就帶人往西追去了。」「往西去了?」曾梓圖捻著鬍鬚沉吟良久,他最擔心的是,吳秋遇會去掛月峰。秋香說:「看樣子,是跟小靈子出走有關。我們小姐估計,他是去找小靈子了。」曾梓圖坐下來,仔細思索了一番,對秋香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秋香轉身出去了。

曾梓圖派人把裘如龍找來,吩咐道:「你安排下去,派人到邦均和段甲嶺打聽一下,看看吳秋遇和婉兒他們有沒有從那裡經過。如果有他們任何人的消息,馬上回來告訴我。」裘如龍領命出去了,曾梓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派了幾個家丁到城西方向去打聽,看看吳秋遇有沒有往彩各庄方向去。

大街上,幾個北冥教青衣堂的人忽然看到信號,趕緊奔向觀音寺白塔附近的聯絡地點。此時已經有十幾個人聚在那裡,在小聲議論。鮑大勇看看人齊了,開口說道:「堂主有令,城中各處只留一個人繼續監視,就由現在帶隊的人負責安排,其餘的人全都撤出城去,到彩各庄後集合。」有人不明白,開口問道:「鮑大哥,咱們為什麼忽然撤了?」鮑大勇瞪了他一眼:「這是堂主的命令!」但想了一下,還是解釋道:「堂主只說,現在時機敏感,不能再刺激曾梓圖了。至於其中原因,我也不知道更多了。大家分頭準備吧,傍晚之前分批撤出。」眾人領命,紛紛散了。其實,就連鮑大勇自己也不知道,堂主喬三哥為何要這樣安排。

傍晚時分,曾梓圖收到回報,說吳秋遇沒有往彩各庄方向去。曾梓圖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很快,裘如龍也回來了,聽說曾梓圖在大廳等他,趕緊過去彙報。曾梓圖見裘如龍進來,起身問道:「怎麼樣,有消息嗎?」裘如龍說:「有人看到婉兒小姐和吳秋遇同乘一匹馬,過了段甲嶺往西去了,好像是往北平方向。郝青桐他們三個在後面跟著呢。」曾梓圖點了點頭,慢慢坐下來,似是自語道:「婉兒果然追上他了。」裘如龍疑惑道:「曾公,您說他們去北平幹什麼?」曾梓圖說:「他們的目的不是北平,是山西。」「山西?」裘如龍更加疑惑,「您怎麼知道?」曾梓圖說:「昨日吳秋遇來府中吵鬧,為的是索要小靈子。後來我才知道,小靈子給他留了一封信,自己出走了。吳秋遇沒有線索,想著往西去,我想很可能是要去山西。聽說他們是在山西認識的,他或許要去那裡碰碰運氣。」裘如龍點頭道:「有道理。曾公,婉兒小姐跟那小子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曾梓圖微笑道:「我想不會。我想信秋遇的人品,婉兒跟他在一起,我很放心。」裘如龍說:「那就好。」不過,曾梓圖馬上囑咐道:「婉兒和秋遇在一起的事,先不要跟別人提起。」裘如龍稍稍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想通了,他心想,曾公一定是怕婉兒小姐與吳秋遇親密接觸的事傳揚出去有失曾家體面,於是說道:「曾公放心。」曾梓圖說:「你往返幾十里,累了吧?早點回去歇著吧。」「好。如龍告退。」裘如龍說完,轉身開始往外走。

剛走出兩步,他忽又停住,回身說道:「還有一件事,也挺奇怪。」曾梓圖問:「什麼事?」裘如龍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城西遇見好幾個北冥教的人,雖然他們做了裝扮,但是也大致猜得出來。進城以後,我找下面的人問了問,好像城裡北冥教的人忽然都撤了,不知是何緣故。」曾梓圖稍是一愣,但很快就想通了個中緣由,只是不便對裘如龍說,於是隨口說道:「那是他們的事,咱們不用操心。你早點回去歇著吧。」裘如龍見曾梓圖並不關心此事,也就不再討論,轉身出去了。

曾梓圖忽然大笑起來。裘如龍回來所說的兩件事,對曾梓圖來說都是好消息。一是曾婉兒追上吳秋遇,二人共赴山西,而且是同乘一匹馬,這說明曾婉兒已經成功地貼近了吳秋遇,只好日後好好相處,不怕吳秋遇不動心。二是北冥教的探子忽然從城裡撤出,這擺明了是在示弱,想來北冥教總壇的人已經知道司馬相失蹤,所以不敢過分招惹曾家,怕此時忽然生出事來引起大亂。

曾梓圖心情大好,派人去叫曾婉兒的丫鬟秋香。秋香不知老爺找她何事,急急忙忙過來伺候。曾梓圖問秋香:「你叫什麼名字?」秋香沒想到曾梓圖忽然問起這個,不禁稍稍愣了一下,趕緊回道:「老爺,我叫秋香。」曾梓圖微笑著說道:「秋香,好,這個名字好。」秋香說:「這是小姐給我起的名字。」曾梓圖點了點頭:「你伺候小姐很盡心,婉兒一直誇你。」秋香越發糊塗了,老爺今天怎麼忽然找她聊起這些來,於是說道:「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老爺,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曾梓圖說:「我剛剛得到消息,婉兒確實跟著秋遇公子走了,說是要去五台山走走。」秋香一聽,老爺已經知道了小姐的去向,心裡踏實多了。曾梓圖囑咐道:「如果公子和夫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安排婉兒去了五台山。一方面替夫人到寺廟進些香火,同時去找佛光寺的無涯大師求些靈藥回來,免得他們擔心。」秋香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曾梓圖看著秋香,又特意囑咐了一句:「你一定要記住,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婉兒是跟秋遇公子在一起,尤其是夫人。」秋香一愣,不知曾梓圖為什麼要瞞著夫人。曾梓圖盯著秋香問道:「你記住了么?」秋香趕緊點頭道:「我記住了。老爺放心,我跟任何人都不會說的。」曾梓圖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嗯,你是個懂事的。我這裡沒事了,你回去吧。」秋香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心中卻仍有不解。

曾可以這幾天心情相當不好。一是本來幻想著能從司馬相那裡得到全部《北冥玄經》,可是司馬相忽然不見了,後面的幾頁書稿也廢了,看來這個願望永遠不可能實現了。二是司馬相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雖然彼此相處日子不多,也幾乎沒什麼感情,但是司馬相是吃了他給的藥丸才中毒,而且很可能已經被山中的野獸吃了,這可是忤逆不孝的大罪,一旦傳揚出去,必定為天下人不恥。還有一件事讓他難受的。曾梓圖給他藥丸的時候,說是無涯大師秘制的靈丹妙藥,不但可以療傷,還能增進功力,沒想到竟然是毒藥。幸虧是給司馬相吃了,要是自己吃了,估計也難逃活命。曾可以一直糾結於曾梓圖是否已經知道是他救了司馬相,是否已經不再信任他,甚至要置他於死地。好在這幾天曾梓圖並未找他,因此暫時不用直接面對。

曾可以心情煩悶之極,又到母親和如夢那裡尋求安慰。盧夫人看到兒子如此沮喪,心疼地問道:「以兒,出什麼事了?看你無精打採的。」曾可以當然不敢跟母親說出司馬相中毒失蹤的事,只是一個勁地敷衍。可是他胡亂編的理由,盧夫人根本不信,仍繼續追問:「娘也沒那麼好騙的。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在娘這裡不要藏著掖著。是不是家裡出什麼大事了?」曾可以見敷衍不過去,便試著重新編了一個謊,說道:「娘,孩兒這幾天派人出去打聽司馬……不,我爹的下落了。」盧夫人聽他提起司馬相,趕緊問道:「怎麼樣?找到了嗎?」曾可以搖了搖頭,說:「沒有。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孩兒擔心他根本就沒有回洛陽,而是又去北冥教了。」盧夫人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騙我的。」曾可以說:「娘,孩兒這幾天一直有不好的預感。萬一我爹他……萬一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咱們怎麼辦?」盧夫人不願意往壞處想,反而開始安慰曾可以:「原來你就是為這個事發愁啊。你放心,你爹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你不用著急了,慢慢打聽著,娘不催你就是了。」曾可以點了點頭,知道終於把母親糊弄過去了,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卻見柳如夢正在門口看著他,似有疑惑。曾可以沖著柳如夢勉強笑了一下,怕被她看出破綻,便趕緊向母親告辭。柳如夢把曾可以送出門口,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曾可以回到家裡,沒敢去驚動曾梓圖,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推門進去,卻見曾梓圖正坐在屋裡,不禁心頭一驚,當即愣在那裡。其實曾梓圖早就發現曾可以這幾天情緒不對,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得逞,今天專門到曾可以的房間來等他,是特意來安撫他的。見曾可以回來,曾梓圖開口招呼道:「以兒,你回來了。」曾可以猜不透曾梓圖坐在這裡等他的目的,但是又不得不上前說道:「爹,您怎麼來了?孩兒剛從我娘那裡回來,正要去給您請安的。」曾梓圖微笑著說道:「爹專門在這裡等你,是有話跟你說。來,坐下。」曾可以心中忐忑,畢恭畢敬地在爹爹對面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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