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北冥教壇 第085章 道義新解

曾可以吩咐人先把邵九佳送回房間休息,回來接著招呼大家喝酒,但是心情已經不如剛才。眾人顧及曾可以的感受,雖然仍在推杯換盞,但是都不敢再大聲喧嘩。

曾婉兒對如夢說:「如夢姐姐,你先坐一會兒,我跟哥哥說幾句話。」柳如夢點頭道:「好。」

曾婉兒把曾可以叫到一邊,小聲問道:「哥哥,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喜歡如夢姐姐?」曾可以看著妹妹:「為什麼這麼說?」曾婉兒說:「司徒大鬍子早把你那點事都跟郝叔叔他們說了,你別想瞞我。」曾可以回頭看了一眼柳如夢,見柳如夢也在看他,趕緊轉過頭來,小聲說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是喜歡她,可是現在你看……」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曾婉兒先示意哥哥冷靜,然後小聲說道:「先不說以後會怎樣,現在當務之急是如夢姐姐怎麼安排。」曾可以說:「你跟她也熟,安排個上好的房間,讓她在府中安心靜養就好了。」婉兒說:「如夢姐姐是需要安心靜養,可是咱們府上人多吵嚷,我怕她安靜不了。」曾可以笑道:「不至於吧。咱們曾府這麼大,規矩也嚴,我相信妹妹一定能安排好的。」曾婉兒說:「要在往日,還真是好辦。現在可不一樣了。」曾可以不解:「這話怎麼說?」

曾婉兒壓低聲音說道:「你把如夢姐姐帶回來,你看那九佳姑娘什麼表情。她們倆同時住在府上,如夢姐姐能安生得了嗎?」曾可以驚了一下,竟然有些慌亂:「那怎麼辦?你有什麼主意?」曾婉兒說:「我看不如送如夢姐姐去娘親那裡居住。那裡安靜,她既可以安心調養,還能給娘做個伴兒。」曾可以想了一下,點頭道:「你說的對!眾人都在這裡,我不便離去,還請妹妹幫忙。」曾婉兒說:「娘親那裡我替你去說,你同意就行。還有,對別人就說,已經把如夢姐姐送走了,不,最好別再提起如夢姐姐的事,就當她從沒來過。不然事情傳出去,我可幫不了你。」曾可以感激道:「多謝妹妹!」曾婉兒見說服了哥哥,心裡暗自歡喜,其實她哪裡只是為了哥哥呀,也有一份私心在裡面。

柳如夢不飲酒,與眾人也無話,又隨便吃了幾口,便開始坐在那裡發獃。曾婉兒與哥哥商量好了,就回來對柳如夢說:「如夢姐姐,你吃好了吧?這裡都是他們男人飲酒,咱們待著無趣,我送你去休息吧。」柳如夢早就想離開了,只是不知該去哪,一聽婉兒這樣說,她高興地站起來:「好,走。」

曾可以目送柳如夢跟著婉兒離開,有些出神。忽聽司徒豹叫道:「公子,來,喝呀!」他趕緊繼續應酬。留下的都是平時常在一起的酒肉漢子,吃喝起來更無顧忌。這夥人一直鬧到未時,才醉醺醺各自散去。只有曾可以想著心事,少喝了幾杯,尚還清醒。

曾婉兒帶著柳如夢,從後門出了曾府。柳如夢覺得奇怪,開口問道:「婉兒妹妹,咱們這是去哪?」曾婉兒說:「府中人多吵鬧,我怕影響姐姐休息。剛才跟哥哥商量了,送姐姐去我娘那兒居住,那裡清靜。」柳如夢驚訝道:「你娘不住在府里?」曾婉兒說:「我爹和哥哥喜歡結交江湖豪客,府中常有江湖人物來往,說的都是打打殺殺的事。我娘吃齋念佛,喜歡清靜,不願意聽聞他們那些事,就搬到外面居住。」柳如夢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去那裡倒真是很合適。她這次被曾可以所救,整日跟著曾可以與那些江湖漢子混在一起,實屬無奈。如今到了薊州,正不知如何自處,難得婉兒和曾公子想得如此周到,於是說道:「我正想去拜見伯母呢。」婉兒說:「姐姐也是個清靜的人。我娘見了一定喜歡。」如夢說:「如果伯母不嫌棄我,我倒願意在那兒伺候她。」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倒很投機。

盧夫人見到柳如夢,上下打量幾眼,聊了幾句,見她舉止文靜、知書達禮,果然很喜歡。曾婉兒介紹說:「娘,您肯定想不到,如夢姐姐是洛陽任家莊任府的大小姐。」盧夫人更加歡喜,問起婁氏的情況。柳如夢就把府上的變故簡要說了:「二娘在府里過得挺好,一直受老爺關愛。可惜一時糊塗,急著要把我送出去,就找人扮作土匪來搶人,結果誤把她親生的佳怡妹妹抓了去。後來雖然把佳怡妹妹找回來了,但是我爹知道真相以後氣悶而死,二娘也瘋了。」盧夫人驚愕了良久,嘆息道:「我這個兒時姐妹,從小就喜歡爭強獨佔,那時我也讓著她。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這樣。唉,真是自入迷途,因果報應啊。可惜了,可惜了。」柳如夢也跟著嘆息。

盧夫人忽然問道:「老員外過世,你二娘瘋了,你這個大小姐正該當家理事,你……怎麼從家裡出來了?」如夢說:「我其實並非老員外親生,是他和大夫人收養的。我先是府里的丫鬟,後來被他們收為女兒。大夫人過世以後,員外對我仍然非常疼愛,繼續像親生的一樣對待。沒想到爹爹突然病逝……我難過了幾天,決定把家業留給佳怡妹妹,畢竟她是我爹的姻親骨肉,還可以供養二娘。我就出來尋找自己的生父。」盧夫人看了看如夢:「你這樣做,對得起恩養你的任員外和大夫人,只是委曲了自己。那,你的生父找到了嗎?」如夢低下頭,小聲道:「找到了,可惜我只見到他最後一眼。他也不在了。」說完,獨自哀傷起來。曾婉兒聽了也忍不住搖頭。盧夫人輕輕抱住如夢,安慰道:「好孩子,太可憐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我就是你娘。」柳如夢心裡的委曲和傷感一發涌了上來,抱住盧夫人大哭起來。

曾婉兒站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如夢姐姐的身世實在可憐,自己明明知道她和吳秋遇情投意合還定了親,卻故意瞞著他們,讓他們雖然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邵九佳多喝了幾杯酒,被人抬回房間,吐了一地,從未時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她醒來的時候,頭還昏昏的,慢慢坐起來,忽然嗅到屋子裡有股難聞的氣味,她大聲把丫鬟喊進來罵道:「你們怎麼搞的?屋裡怎麼有這種酸臭味兒?」丫鬟委曲地說道:「邵小姐,這是您自己吐的。我開了門窗通風了,可還是散不盡。夜裡怕您著涼,才把門窗關了。」邵九佳摸著腦門回想了一下,隱隱記起自己好像是喝了不少酒,於是說道:「好了好了,不說了,你繼續收拾吧。我出去走走。」說完,她下了地,扶著酸疼的腰背,往門口走去。

吳秋遇起床以後,在屋裡打坐了一會。秋香送來早飯,吳秋遇草草吃了,開口問道:「秋香姐,昨天那些客人都走了嗎?」秋香說:「客人,哪有什麼客人?都是跟公子一起回來的。哦,要說客人,還真有一個,據說是山西什麼門兒的小姐,叫九佳或是幾佳,弄不清楚。」吳秋遇一驚,問:「是不是邵家門兒的邵九佳?」秋香想了一下,說:「哦,對,就是這個名字。哎,你怎麼知道?你認識她?」吳秋遇說:「見過。她到府上幹什麼來了?」秋香說:「好像是嚷嚷著要跟公子定親,不過小姐不讓打聽,我也懶得去問。」「跟曾公子定親?」吳秋遇詫異了一會,想起邵九佳的為人,開始暗自搖頭。秋香見了,笑著說道:「人家要定親,你搖什麼頭?你不會對那個邵小姐也有想法吧。」吳秋遇說:「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她跟你們公子不合適。」秋香問:「為什麼?」吳秋遇不想在背後說人壞話,於是淡淡說道:「我覺得曾公子也不一定會願意。」秋香笑道:「唉,咱們操那份心幹什麼?你呀,還是多想想我家小姐吧。」吳秋遇聽她又提起這個,頓時無語。秋香見他難為情,暗自偷笑。

吳秋遇問:「也就是說,跟公子回來的那些人也都住在府里?」秋香說:「是啊,反正府里有的是地方。」吳秋遇暗叫不好,看來以後沒法出門了,不然早晚叫他們撞見。

秋香收拾完了,端起餐盤要走的時候,忽然轉身說道:「也不知怎麼了,我們小姐從昨天晚上回房一直到早上起來,一句話也不說,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好像有什麼心事。」吳秋遇驚問道:「她是不是病了?」秋香說:「不知道,我看著不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吳秋遇點頭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吳秋遇跟著秋香走出房門,要去看望曾婉兒。剛拐了一個彎,就看見邵九佳迎面走來。吳秋遇嚇了一跳,急忙躲到花叢後面。秋香感到很奇怪,轉身問道:「秋遇公子,你幹什麼呢?」

邵九佳剛才並沒看清吳秋遇,只看到一個人影忽然鑽入花草,她正在納悶,忽然聽到秋香說話,不禁嘀咕道:「秋遇公子?難道是那個臭小子?」她快步走了過來,繞到花叢後面。

吳秋遇知道躲不住,只好站起身來。邵九佳見真是吳秋遇,冤家路窄,開口罵道:「臭小子,真的是你!」吳秋遇忙說:「這裡是曾府,咱們都是客人,不能在這裡打架。」邵九佳哪聽他這個,迎面就出拳打去。吳秋遇沒辦法,只得閃身避讓。

秋香在一旁叫道:「邵家小姐!你幹什麼?」邵九佳根本不理睬她,繼續纏住吳秋遇。吳秋遇不想傷她,於是儘力躲閃,並不還手。秋香放下餐盤,急忙跑去找婉兒小姐報信,在院中與幾個人擦身而過。

那幾個人分別是裘如龍、司徒豹、柯老三和蒙昆。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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