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美人如夢 第076章 黃河遇險

吳秋遇搖了搖頭,感嘆惡有惡報,抱著柳如夢繼續趕路。走出沒多遠,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喊:「小兄弟,等一下。」吳秋遇停下腳步,回身觀看,說話的正是那個放火的漢子,此刻已經追了上來。他手裡拿著一個錢袋,遞到吳秋遇面前問道:「這個是不是這位姑娘的?剛才落在桌上了。」吳秋遇抱著柳如夢,只能輕輕張手接過,嘴上說道:「正是。多謝。」那漢子說:「哎,不用客氣,都是江湖中人嘛。我叫呂雲,在這附近做生意。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吳秋遇目睹那漢子剛才仗義的一幕,知道他是個好人,便放心說道:「我姓吳,吳秋遇。」呂雲問:「吳兄弟,你們不是本地人吧,這是要去哪啊?」吳秋遇說:「我們想去薊州,只是不認得路,剛才問了好幾個人也都不知,正要再去找人打聽呢。」呂雲說:「你們去濟州啊,難怪你問不到。那個地方早就改名字了,已經不叫濟州了,現在是濟寧府。」吳秋遇一愣,倪幫主、小靈子他們說的仍然是薊州啊,難道是最近才改的?他還不知道呂雲所說的「濟州」並不是他想去的那個「薊州」。

呂雲說:「那個地方不好找,幸虧你們遇見我了。看來咱們真是有緣,我知道怎麼走。」吳秋遇大喜。呂雲繼續說道:「濟寧在山東境內,走水路方便些。只需順著黃河到東平,再沿大運河南下,就可到達濟寧,哦,就是你們要去的濟州。正好我也要到山東做生意,咱們可以同去。」「那太好了。」吳秋遇喜出望外,抱著柳如夢緊緊跟在呂雲的身後。

呂雲對當地很熟,很快就採辦了酒水吃食,找到碼頭,雇下一條帶篷的小船。吳秋遇把柳如夢送入篷內,並不急著救醒她,知道她身子弱,想讓她多睡一會。撐船的年歲也不大,似是跟呂雲熟識,小聲問道:「呂大哥,這趟買賣油水大嗎?」呂雲瞪了他一眼,小聲罵道:「你小子少羅索,只管撐你的船。生意做成了,少不了你的份子。」「好咧!」撐船的將手裡的長竿用力一撐,小船便離了岸,向東駛去。

吳秋遇從船篷里出來,走到船頭,問呂云:「呂大哥,這到東平有多遠?」呂雲說:「前面黃河就拐彎了,咱們很快進入山東境內。如果不登岸歇息,估計有個三四日也就到了。」吳秋遇說:「我想早些到。如果咱們吃的足夠,就別靠岸了吧。行嗎,呂大哥?」呂雲笑道:「有美人陪伴,你還這麼心急。急著去成親啊?」吳秋遇憨笑道:「不是。我們去找人。」呂雲說:「哦。放心吧,我長年在黃河上走動,這個準備還是有的。酒水吃食夠咱們用上七八天的。」

夜晚時分。柳如夢漸漸醒來,意外地發現自己躺在船篷里,吳秋遇也不在身邊,驚叫道:「一心哥哥!」吳秋遇聽見喊聲,急忙進船篷查看。呂雲和撐船的隔著船篷相對一笑。

柳如夢見到吳秋遇,心裡踏實了,隱隱覺得仍有些頭暈,問:「我剛才怎麼睡著了?」吳秋遇說:「那個酒館是黑店,他們在茶里放了蒙汗藥,你喝了一碗就迷倒了。我看你累了,就沒急著叫你,讓你好好睡了一覺。」柳如夢四外看了一下,問:「咱們這是在哪?」吳秋遇說:「在黃河上了。是呂大哥找的船,他跟咱們一道去山東。」柳如夢一愣:「呂大哥?」吳秋遇說:「在酒館認識的,他也被那個酒館算計過,一生氣就把那個黑店給燒了。聽說咱們要去薊州,他正好知道怎麼走,而且跟咱們順路,就結伴同行了。」柳如夢不知道自己昏睡期間發生了那麼多事,看來這行走江湖跟在家過日子還真是不一樣。吳秋遇說:「你醒了,也到外面透透氣吧。正好認識一下呂大哥。」柳如夢點了點頭,站起來,跟著吳秋遇出了船篷。

呂雲見到柳如夢和吳秋遇一起出來,開口招呼道:「姑娘醒啦?」柳如夢輕聲應道:「嗯。你好。」吳秋遇四下看不到撐船的,感到奇怪,開口問道:「呂大哥,船伙兒呢?」呂雲笑道:「聽說你們要去濟州,還不讓靠岸歇息,他不想幹了。剛才跟我計較了半天,多要了幾個錢,自己下水走了。」柳如夢驚訝道:「他的船也不要了?」呂雲無奈地搖了搖頭:「還不是著落到我身上?船他是不要了,但是買船的錢他已經跟我要走了。我常年在黃河上行走,沒少被他們佔便宜。這次為了吳兄弟和姑娘你,我出幾個錢倒也值得。哈哈。」吳秋遇心中感動:「是我們連累呂大哥了。害你……」呂雲擺手道:「哎,不必客氣。相逢即是有緣,咱們已經是兄弟了,還說這個幹什麼?」柳如夢暗自讚歎:「這位呂大哥還真是個豪爽的人。」

船行了三日,呂雲說離東平已經不遠。想著就要見到小靈子,吳秋遇心中高興。柳如夢看出他的心思,心情矛盾,既想儘快看看小靈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怕一旦見面吳秋遇就會與自己疏遠,因此心裡便多了一些惆悵。看著吳秋遇和呂雲正在開心地交談,柳如夢默默地進了船篷。吳秋遇和呂雲閑聊了一會,才發現柳如夢已不在身邊。呂雲笑道:「這麼一會不見,就不放心了?」吳秋遇憨憨地笑了笑,有些難為情。

夜色迷離。遠處隱隱傳來呼哨之聲,吳秋遇一時好奇,便問呂云:「那是什麼聲音?」呂雲說:「估計是岸上有人走夜路,吹口哨給自己壯膽。」吳秋遇點了點頭。呂雲說:「這個我也會,我吹給你聽?」吳秋遇說:「好啊。」呂雲便也捂著嘴吹起了口哨,在靜夜之中那聲音顯得尤為尖銳,估計能傳出老遠。吳秋遇拍手叫好。呂雲說:「吳兄弟,不用害羞,進去看看如夢姑娘吧。她身子弱,別著了涼。」吳秋遇嗯了一聲,轉身進入船篷。

柳如夢並沒有睡著,仰面躺著想心事,聽到動靜,趕緊坐起來。見是吳秋遇,她只偷偷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吳秋遇關切地問道:「如夢,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柳如夢微微笑了一下,說:「我沒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讓我看看。」吳秋遇說著便蹲下來給她把脈。柳如夢急忙撤回手,說:「我沒事。可能是船上待久了,有些不適應,一上岸就好了。」吳秋遇剛要在她身邊坐下來,柳如夢說:「你怎麼不繼續跟呂大哥聊天了?」吳秋遇說:「我進來看看你。」柳如夢說:「我沒事,你放心吧。你……不用陪我,我想自己待一會。」吳秋遇覺得如夢有些奇怪,又問不出什麼,只好站起來,讓她自己安心歇著。出船篷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如夢也在看他,只是眼神一碰就迅速移開了,更叫吳秋遇心中納悶:「如夢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剛才說錯話了?」

吳秋遇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走出船篷,卻更加驚訝,呂雲已經不在那裡。「呂大哥。呂大哥。」輕輕叫了兩聲,也無人回答。忽然聽見柳如夢在船篷里叫道:「一心哥哥,船……漏水了!」吳秋遇急忙鑽進去看,只見柳如夢彎腰站在那裡,正不知所措。艙里鋪的墊子已經浸濕,下面還在汩汩地冒著水。吳秋遇大驚,急忙找東西塞堵漏洞。經過一番折騰,總算勉強把漏洞堵上了,但是河水還在往裡滲透。

船艙里已經濕了,吳秋遇便扶著柳如夢出了船篷,站上船頭。柳如夢問:「呂大哥呢?」吳秋遇說:「我剛才出來就沒看見他。」柳如夢說:「不會失足落水了吧?」吳秋遇也在擔心這個,焦急地喊道:「呂大哥!呂大哥!你在哪兒啊?」

忽聽船後有人大聲說道:「吳兄弟,難得此時你還想著我。我來了。」吳秋遇和柳如夢轉身看去,只見夜色之中,另有一艘小船正往這邊駛來,與他們的船尾相距不過二十幾步。吳秋遇驚訝道:「呂大哥,你怎麼……怎麼到那了?是不是剛才落水,被他們給救了?」那小船駛近,呂雲換了另外一身衣裳,站在船頭說道:「我叫呂雲不假,在黃河上做生意也不假,只不過老子做的是殺人的買賣。哈哈哈哈,沒想到吧?」「呂大哥,你……」吳秋遇愣愣地看著呂雲還有他身後的三個人,一個是那個撐船的,另外兩個則是岸邊酒館的夥計和掌柜的。呂雲大笑道:「哈哈哈哈。傻小子,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呂大哥,那我就讓你死也死個明白。實話告訴你,我們都是黃河幫水上門的,奉命專門來賺你的性命。」

吳秋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本就是一夥,合夥演戲的目的就是為了算計他。柳如夢小聲問:「一心哥哥,咱們怎麼辦?」吳秋遇說:「不用怕。我看他們武功不會太高,應該能打得過。咱們小心應付著,應該沒事。你先躲到篷里去。」柳如夢知道自己在這隻會添累贅,便趕緊轉身進了船篷。另一艘小船已經駛到對面,和吳秋遇他們的船並行,不過保持著兩丈左右的距離。吳秋遇說:「呂大哥,咱們無怨無仇,你為何要算計我們?」呂雲說:「誰叫你得罪了黃河幫?得罪黃河幫的人就該是這個下場。」吳秋遇說:「我不想跟你們打架。大家各走各的路不好么,為何非要傷了和氣?」呂雲說:「我知道你武功了得,我們打不過你。不過這是在水上,你的死活是老子說了算。」後面那個撐船的叫道:「呂大哥,別跟他廢話了,動手吧。看樣子那個船一時半會沉不了。」

呂雲點了一下頭,身子往後一退。酒館的夥計和掌柜的端著弓箭站到前面,對著吳秋遇便開弓射去。吳秋遇大驚,一邊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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