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長江啊,長江

呂哲有一項習慣非常好,那就是看誰有威脅的時候,哪怕不是第一時間針對,也會暗地裡進行算計,之前對同樣是華夏苗裔的各個列國是這樣,對待好像也同樣是華夏苗裔的匈奴等草原族群更是時時刻刻都在針對著。

遼東是一個苦寒的地方,這幾乎是天下公認,也的的確確異常的苦寒,一年四季差不多到了秋末開始下雪,雪是一直下到春季中旬,能不苦寒嗎?

「聽說遼東以北大概四百多里有一處沃野三千里的平原,那裡的土地為黑色,隨隨便便一粒麥子丟進黑土裡,到了季節它就會茁壯成長。」呂哲才不是聽說,他就是知道那裡真的有一片平原,只要能夠開發起來,出產的糧食養活上億人都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坐在皇帝車鑾的人不少,大多是一直都跟在出巡隊伍里的那一批,也有後面加入進來的人,其中就有九江郡的郡守舒道。

舒道不就是那個在呂哲沒有出兵之前搶先歸附的九江大族家主嘛!他以前心思可不少,不過隨著項楚倒下,很聰明地將小心思收了起來。後面,蓄力了數年的漢軍北上,幾乎是摧枯拉朽地成建制殲滅聽說是中原強軍的齊國軍隊,他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什麼?自然是連中原強軍面對漢軍都這樣,舒道之前要是還想著割據什麼的,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喜的是他足夠的識時務,也在事情沒有變得更壞之前懂得審時度勢,漢軍席捲中原之勢太強悍了,強到已經讓舒道看到呂哲一統天下的局面。

果然啊,之後呂哲雖然沒有使用武力,用軍隊完成對天下的一統,是用一種怎麼看都溫和的方式進行了兼并或是合併。舒道感到很喜悅,他認為呂哲既然對君王級別的人都能善待,總不會殘暴去對付手下吧?雖然這個手下曾經的一些作為非常不靠譜……

「陛下,東胡不足為慮吧?」舒道其實不知道東胡是個什麼玩意,他略略迷惑,說道:「臣聽聞東胡族群比之匈奴複雜?」

若是依照歷史,東胡還真的就沒有對華夏造成什麼危害,不過那是因為東胡在冒頓崛起之後迅速解決了,一個早早就被打進了深山老林的部落聯盟能造成什麼危害?

問題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呂哲的崛起,也因為他深知匈奴的危害,日子過得並不是那麼舒心的時候,咬著牙也要出兵與匈奴戰上一陣,後面逐漸消化了中原等新納地區,才算是有足夠的資源和人力,將頭曼堵在了黃河源頭,花了兩年左右殲滅了匈奴的大半主力。

匈奴,包括那些頭曼邀請來的族群,他們前前後後折在華夏的兵力超過了二十八萬,但是架不住損失是分攤在匈奴、屈射、呼揭和戎人、狄人、犬人等等族群身上,其實匈奴還是有一戰之力。

見勢不妙先逃竄的冒頓,他到了西域之後不管是用什麼手段,手頭上彙集了大概十五萬的部隊;窩在峻稷山的吉脫,他打出援救頭曼的旗號之後,彙集前往峻稷山的匈奴控弦之士也有那麼個十來萬。

冒頓和吉脫合起來有二十多萬的部隊,且不管這些部隊戰鬥力怎麼樣,游牧民族的特性之下,不缺乏戰馬的二十來萬部隊看著就令人直皺眉頭。

二十來萬部隊還只是匈奴,距離帝國數千里之外的呼揭和丁零也不是什麼小部族,至於屈射和渾庾,或許還要算上鬲昆和薪犁,更有已經沒落戎人、狄人、犬人等等亂七八糟的游牧部落,往少了算合起來的人口怎麼也會超過二百萬。

以游牧民族的尿性,有二百萬的人口,能上戰場打仗的人數不會低於七十萬,畢竟只要能騎得動馬,不管是孩子、老人、女人在游牧民族裡都是士兵來著。

七十萬的騎兵啊!呂哲怎麼想怎麼皺眉,而他知道情報機構說的數字一點都不誇張,索性的是草原上的部族並不是同時接受一個人的指揮,要是聽從一人指揮呼嘯南下,帝國別說什麼征伐草原了,趕緊撤回塞內,然後廣建堡壘體系玩防禦戰,只能是用國力來耗,耗上那麼個幾十上百年,最後將草原族群給耗死。

七十萬騎兵的數字很誇張?一點都不誇張!要是歷史沒有改變,冒頓是經過一連串的征戰才整合了屈射、呼揭、丁零等等勢力,組成了大匈奴的龐大版圖。

請注意「征戰」這兩個字,冒頓統一西部和北部草原是伴隨著難以想像的血腥,大戰終歸是要死人的。一直是到大匈奴建立起來,草原人口鼎盛時期的將近三百萬幾乎沒了一半,就是這麼個情況下冒頓還能集結起三十多萬騎兵進攻東胡!

冒頓打完了東胡又是一個什麼情況,是他手下的騎兵變成了五十萬!而這五十萬騎兵是經過長年累月的征戰,該是有怎麼樣豐富的作戰經驗?

那個時候劉邦剛剛統一華夏來著,他其意風發的以為自己帶著數十萬眾的士兵,是打了一二十年內戰的精銳,就帶著這些精銳北上,說是要讓匈奴人好好瞧瞧他們的厲害。

也許那個時候整個漢帝國都因為取得天下而感到信心滿滿,那些在內戰中智謀百出的謀士,他們好像集體忘記去收集草原的情報,結果劉邦麾下數十萬經過內戰的精銳只是走到草原邊上,呼啦啦奔來二三十萬騎兵,是二三十萬同樣也是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胡人騎兵,包括劉邦在內的數十萬眾就徹底傻了。

同樣是精銳,漢帝國的精銳其實還有那麼一點水份,畢竟內戰和國戰不同,內戰不全然是拼個你死我活,怎麼也會顧念情份,或者是其它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主將掛了將士投降,一陣勸說之後集體歸附,之類什麼不用動刀子的事情;冒頓手下的騎兵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們是真的在族群與族群的對抗中一陣陣殺下來的士兵,分分鐘教根本沒有騎戰經驗的漢軍,什麼叫畜力閃電戰,什麼叫旋風式的切割,什麼叫騎兵突擊,反正就是一些漢軍此前沒有遭遇過的戰爭狀況。

毫無疑問,剛剛建立起來的漢帝國從上到下全部都懵了,以至於皇帝被困在白登,帝國也集結起了新的軍隊,可一支兩支跑過去立刻被踩在馬蹄下,後面很清楚依靠軍隊根本無法解圍,搞出了送美女、財帛什麼的才讓冒頓撤兵的恥辱之事出來。

帝國現在有多少騎兵?滿打滿算還不到八個騎兵軍團規模。而這四十萬騎兵與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不同,他們有些雖然是騎馬,可是因為沒適應的關係,只能稱得上是騎馬的步兵。

「我們……能用在騎戰上面的騎兵只能算上征西軍團的八萬,草原派遣軍的十萬,其餘都是沒有經過戰爭的考驗。」駱搖是剛到不久,他現在可是太尉呢,對軍方是個什麼情況必須了解。

不但是太尉駱搖,其實監國呂議,執政官蕭何,幾個年長的皇子,一些中樞的重要官員和一些走個過場的文武,到了皇帝進入九江郡地界的時候其實都過來了。古時候把這種行為叫出千里相迎,是一種極為恭順的態度。

現實是個什麼情況?是春汛到了,因為長江流域兩岸建立的作坊和工廠實在是太多,有些地段的堤壩真的崩了,索性的是南方雨季只開個頭情況並不是太嚴重,但要是不拿出一個有效的行政措施和解決辦法出來,後面的情況必定是會更加嚴重。

長江流域的工業基地是呂哲一手操辦起來,基本上都是與軍工有關的產業,出了事情之後留在中樞的官員都頭大了,他們可不敢在國家是戰爭狀態的時候隨隨便便就關閉軍工產業,只能是趕緊找皇帝了唄。

呂哲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要不也不會還在和一眾人談什麼東胡,並且一扯就是扯那麼久。

話又說回來,呂哲認定遼東那片地方邪門,哪怕是沒有東胡趁帝國在猛攻匈奴,然後東胡人跑去狼居胥山那邊撿便宜,帝國也絕對是要將征討東胡提上方案,畢竟有備無患,是吧?

大概是扯了東胡十來分鐘,也是眾多中樞官員上了皇帝車鑾的半個小時左右,呂哲總算是從呂議那裡發現一點什麼端倪。

察覺有些不對勁的呂哲開始觀察其他人的臉色,神奇地沒有從其他人臉上發現一點什麼。

說來也是,年齡和官職只要到了一定份上,誰沒有養氣功夫?一幫從中樞火急火燎跑來皇帝行轅的人,用抽象的描述,誰隨隨便便跺一跺腳帝國都要震上那麼一震。長江流域的事情很急,可是身為臣子不惹皇帝就絕對不會去惹皇帝,再則監國不是在場嗎?由呂議去提那件事情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呂哲又是與眾人閑聊了大概十來分鐘,只是露出一點點疲憊的表情,眾臣工立刻很識相地告辭。

按照道理呂議也是該退下,可誰都能退,他必需留下。

呂哲也不是真的疲憊,剛才就是做出一個態度,等只剩下呂議,立刻問到:「發生了什麼事?」

「父皇,是關於長江堤壩某些地段崩了的事情。」呂議說話的時候在咽口水,也在觀察自己便宜老爹的神情,看到自己老爹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趕緊補充了一句:「有人受災,但只是很少一部分人,並且已經安置妥當了。」

自有人提出長江兩岸必須提高汛防,留守中樞的一眾人等也沒有閑著,之所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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