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如虎如狼

李信的佩劍自然是一柄削銅如泥的寶劍,劍刃一揮,樓蘭王支兀另一顆大好頭顱帶著錯愕脫離身軀騰空飛起,失去了腦袋的身軀頸部湧出一道血泉緩緩地軟倒地上,差不多是無頭屍體倒在地上發出悶響的時候,那顆頭顱才從空中落在地上「咚咚咚」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殿內的西域人都似乎有些沒轉過彎來,在一大幫人愣愣地看著那顆滿臉錯愕的頭顱時,一些侍女率先發出驚叫,隨後殿中只要是有攜帶兵器的人都是「唰」的一聲抽出兵器,沒有兵器的人也是隨手拿起旁邊能夠自衛的任何玩意。

接下來的一幕就有點混亂了,負責保護支兀另的王宮衛士怒吼著沖向就近的帝國武士,更多的人則是一臉惶恐地做出稀奇古怪的舉動。

乃勿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慘呼一聲「父王」,卻不是沖向李信拚命,是快步走過去抱起了那顆頭顱,對著李信問道:「為什麼?」

李信對著乃勿都一笑,順手斬了一個「哇哇」亂叫衝上來的樓蘭兵,對著一個手裡拿著號角的帝國武士點了點。

一陣「嗚嗚嗚——嗚嗚——」的號角聲從樓蘭王宮發出,飄蕩在漆黑的夜空中,隨後四處也響起了「嗚嗚嗚——」的號角聲。

殿中一些西域人,他們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是什麼臉色,大概是既興奮又有點惶恐。這一批人從懷中抽出一塊紅布條綁在左臂之上,然後加入到與樓蘭兵廝殺中去。

「不用這樣的,真的不用這樣的……」乃勿都一臉的失魂落魄:「我們肯定會投降的,只要你們的大軍一到,我們立刻就會投降的,為什麼還要這樣,為什麼呢?」

支兀另一再暗示帝國大軍一到樓蘭就會投降,乃勿都在幾次與李信的交流中也重複表示樓蘭會侍奉帝國,態度再是明確不過了。

很明顯的事情,草原上強大的聯軍在帝國手裡戰敗,戰敗後的匈奴一部殘兵進入西域之後,所過之處還能以絕對的強勢掃蕩西域各城邦和王國,強如烏孫在冒頓所部的不斷侵襲之下搖搖欲墜,可以想像能夠擊敗匈奴人主力的帝國是何等的強大。

如果不算冒頓匈奴,曾經西域最強大的烏孫都需要投靠帝國,面對帝國樓蘭哪有戰勝的奢望?得知帝國要出兵報復,樓蘭上上下下其實都是心驚膽戰,不然也不會用崇高的禮節歡迎不足三十人的李信等人。

支兀另原本以為好好款待李信等人,謙卑地提出和解,再奉帝國為宗主國,龐然大物如帝國哪怕是不會原諒也是不會逼迫太過,到時候樓蘭做出必要的補償,只要代價足夠帝國應該是能欣然接受?

乃勿都重新站了起來,他眼神有些獃滯地看著廝殺的人群,一個又一個樓蘭兵衝上去倒在了帝國武士刀劍之下,很多非樓蘭國的武士是站到了帝國那邊在砍殺樓蘭兵,地上布滿了屍體與傷者。

「嗚嗚嗚」的號角聲和「鏘鏘鏘」的銅鑼聲從很遠的地方傳進王宮,陣陣的喊殺聲和各種聲音彷彿成了空氣裡面唯一的震動。

「住手!」乃勿都高高舉起了手,他沙啞著吼:「所有衛士退出去!」

其實也沒有多少衛士在殿中,殿里的衛士在支兀另被殺的瞬間就被李任等人發射弩箭幹掉了一批,後面又短兵交接殺掉了一部分,有了一幫非樓蘭乃至於是樓蘭的西域人加入李信等人的陣營再殺掉一批忠於樓蘭王室的人,殿中忠於樓蘭王支兀另的人其實已經被擠壓到牆角,外面的樓蘭兵則是被帝國武士擋著壓根就進不來。

身穿重甲的帝國武士,他們聽不懂西域話,其實哪怕是聽得懂也不會因為乃勿都喊住手就停止殺戮,依然是列隊踩踏著步伐一步刺出一劍,劍尖刺入肉體帶出鮮血,很快就要將龜縮在牆根的非本方陣營誅殺乾淨。

乃勿都快步走向李信,邊走邊高聲喊著什麼,他就要靠近李信十步距離,一道人影很突兀地衝過來,他只感覺自己左肋傳來劇痛,扭頭看向兇手腦海中想著「我認識這人,他是烏大起的侍從……」,想到這裡他又感覺身上傳來好多處的痛覺,原來是兇手一擊之後還反覆用匕首捅,很快不但是視覺,連帶意識也陷入黑暗。

殿中飄蕩著濃厚的血腥味,殿外喊殺聲更是彼此起伏,直至沒有樓蘭兵試圖湧進殿中,殿內不是帝國武士就是左臂幫著紅布條的人,殺戮才停止下來。

「叔父!」李任全身是血,不過那都是敵人的血,他不但穿著重甲,裡面還套著一層鎖子甲,靠近李信之後,說道:「沒有樓蘭兵再過來了。」

「唔。」李信臉上沒有成功殺掉樓蘭王支兀另的喜悅,他掃視一眼亂糟糟的大殿,看了看那些左臂幫著紅布條的西域人,說道:「我們的傷亡情況?」

「傷了六人,都是肢體上的輕傷,沒有陣亡。」李任咧著嘴,說道:「樓蘭人的青銅兵器根本破不開帝國的甲胄,殺他們就跟玩似得。」

帝國甲胄是一再改進,從鑲片甲到扎甲,又從扎甲到明光鎧,後面根據不斷的實戰實驗又加入了必要的環形部件,說句實在話只要是重甲防禦力都顯得異常驚人,不說是青銅兵器,其實鐵質兵器也難以破壞,倒是重型的鈍器才有可能不破壞甲胄的時候傷到人。

「弩箭沒有用到多少,每人至少還有三匣。」李任說的是一種小型的連射弩,能裝十二支弩箭連續發射,就是殺傷距離有點短。他有些興奮地問:「我們是待在殿中,還是殺出去?」

李信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乃勿都屍體,那是一具胸膛就要被捅得像是破麻袋的殘屍,血水從屍體瀰漫而出,染紅了周邊的一大塊地板。

「我剛才聽到他說,我們不用這樣。」李信指著乃勿都的屍體,聽不出情緒波動:「其實哪能不知道呢?我們稍微聯繫一下,被聯繫到的城邦和王國幾乎是帶著狂喜立刻答應配合,足以證明只要帝國大軍一到,那些城邦或是王國只有開城投降的份,稍有抵抗必將被帝國大軍碾為齏粉。可是……我們依然還是需要這樣做。」

李任不是那麼明白自己的叔父為什麼要在現在說那些,他說道:「叔父,還請下達決斷。」

「陛下喜歡國人的武勇,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我與陛下見面的時候,稍微提出想到西域,陛下立刻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李信隨手抓起地上的一塊布,擦拭著滴血的鐵劍,一邊擦拭一邊繼續說:「我能感覺得出來,陛下是知道我們來到西域會做什麼,甚至能感覺到陛下有點渴望帝國平民能夠進入異族王宮斬殺敵國國王,以此彰顯帝國的霸道,以示帝國人人血勇。」

「陛下不是告訴叔父,『明犯帝國者,雖遠必誅』嗎?」李任有點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嗯,是的,那是我在與陛下分別之前,陛下親口所說。」李信臉上泛起了笑容,不掩飾自己的崇拜:「陛下渴望有更多的敵人,然後派遣大軍掃蕩所有的敵人,殺其王者,毀其國家,占其土,奴役其民。」

李任也是充滿了讚歎:「陛下之偉大,首提『生存空間』一詞,不止一次說過,當代人還有能力的時候應該為子孫後輩多多打下一些疆土,讓我等炎黃血脈充斥天下各處。我等武人效忠陛下,可以在疆場之上建功立業,又能為子孫後代打下大大疆土,生可榮華富貴,死能享盡哀榮。何等的榮幸啊!」

「不但是我等武人。」李信邁步了,他幾乎是喊一般:「帝國的人,誰不是有榮幸能生在這個時代,因此若不奮戰,怎麼對得起這丈夫之軀!」

經過一番殺戮的帝國武士,他們高舉武器,吼叫著:「功勛刀劍取,封妻蔭子當在今朝!」

聽不懂那些帝國武士在喊什麼的西域人,他們表情各異地跟在後面,有個別人在問懂得帝國話的同伴,已經從膽戰心驚中回過神來的麥麥牙自然是賣力地翻譯。

「……他們只是其中的一些,我去過帝國,那裡的人都是這幅模樣。我看過一次帝國皇帝的徵召,命令一下,全副武裝的高大武士從四處彙集組成軍隊,然後高喊著戰號走向戰場。」麥麥牙用著誇張的口語,說道:「知道嗎?站在高處能夠看到從世界這頭延伸到世界盡頭的武士,他們帶著狂熱的表情,吶喊著要為帝國皇帝奮戰致死!是隨時隨地有近千萬的武士時刻準備為帝國皇帝而死!」

胡說八道這是,不過沒人會去糾正麥麥牙,他們反正已經鐵了心要投靠帝國,帝國越強大自然是越好。

殿外,幾波人馬殺成了一團,站在高處瞭望城中,城中好些個地方是火光衝天,整個城市到處都是喊殺聲四起,哀嚎聲也是不斷。

正在廝殺的西域人,他們看到李信手提支兀另的腦袋當前而走,站到帝國一邊的那些人發出了熱烈的喊聲,忠於樓蘭王的人則是哀嚎出聲。

「樓蘭王已死!」李信高高將手裡提的腦袋舉起:「頭顱在此!」

隨著李信的是麥麥牙聲嘶力竭的翻譯,他還多加了一句:「帝國大軍已經開來扜泥城,忠於支兀另的人放下武器能活,頑抗到底不但要自己被殺,妻子兒女和親族也必將遭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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