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困難重重

咸陽來信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中樞已經準備好對中原展開平叛之戰,只是糧草方面的準備還有些不足,趙高提醒呂哲需要把南郡今年的賦稅繳納中央,為以前的失分的進行補救。

失分什麼的呂哲是有在想彌補的方法,可是讓他運糧說實話是很不願意,畢竟糧食在現今就是一切。

南郡今年的賦稅還沒有統計,查看往年的記錄是三十萬石左右,考慮今年受過兵災影響,民間繳納的賦稅該是在二十萬石之間,可能會更低。

一石是三十斤,二十萬石就是六百萬斤,戰時士卒每頓飯的飯量是在八兩左右,十萬人的部隊每天要消耗二十五萬斤左右的糧食,二十五萬石其實也就夠二十來天的消耗。

南郡從黔中郡繳獲的糧食大概有五百萬石,按斤算就是一億五千萬斤,目前南郡的肉類食物提供得不錯,對植物類的糧食消耗減半,若只是提供給南郡的十八萬軍隊食用可以吃上整整兩年。

不過,呂哲在南郡不止要養軍隊,那些被招募的民玞也需要提供糧食,俘獲的人口也會消耗糧食。在冊的民玞數量有三十七萬,從黔中郡捕獲的人口計有二十四萬,士卒每頓飯的食量是五兩,民玞是三兩,俘虜按二兩,這麼一來五百萬石的糧食算下來也只夠支撐一年。

南方各郡大亂,對生產的破壞力遠要比想像中來得大,近期派去各郡的探子回饋不少信息,很多郡縣儘管是剛剛秋收卻是糧食嚴重不足,個別縣已經陷入糧荒。

黔中郡的掠奪是特殊時期的特殊事件,僅次一次不會再有下次,所以今年的糧食總量在明年根本就不適用了。中原即將爆發大戰,南郡不能按照原計畫進軍嶺南,至少是短時間內無法進兵,否則要是能擊敗譯吁宋集結起來的百越大軍,黔中郡靠近嶺南地區的農田倒是可以繼續播種。現在向嶺南進軍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能利用的只是黔中郡靠近南郡的區域。

呂哲仔細看過南郡的農田統計,若是光靠南郡的出產根本養不活十幾萬大軍,這是他最為煩惱的事情。現在秦國要對中原用兵,南郡擴張無路也不能擴張,他已經在思考向巴蜀民間購糧的可能性,畢竟南郡的礦產豐富,以前也繳獲了大量的皮毛。

說到礦產,後期派入黔中的勘探人員回報,他們在澧水的上游山區里發現了大量疑似有礦物的地脈,現在還無法確定到底是什麼礦種。

在南郡郡內,漢水附近的區域也新勘探到大量疑有貴重金屬的礦物,初步斷定會是鐵礦和銀礦,一些無法搞明白的礦類也十分多。而在巴東那邊,也就是巫縣那邊再次發現三個鐵礦和六座煤礦。

呂哲是清楚現代的湖北礦產十分豐富,他沒記錯的話尤其是鐵礦和煤礦居多,只是現代能夠開採不代表秦時有那個技術,下面的人就回報看地層確實有礦,可是根本無力開採。

現在能利用的礦產基本是離地表比較近的礦坑,饒是這樣南郡能夠投入開採的礦產也不算少,只是在制鐵技術不成熟的年代,鐵礦似乎只是一種雞肋,遠沒有銅礦來得珍貴。

越城這個治金大城已經接到命令,他們對鐵器的研究在有煤礦的加入後有些進展,去掉煉鐵的大量雜質是辦到了,煤燃燒起來的溫度足有一千度以上,根本不是木炭可以相比的,他們甚至在研究階段也煉出疑似鋼的金屬,但是經過實驗出現更多的問題,製造的兵器不是太軟就是太脆。

聽到有軟性的金屬呂哲還是蠻驚訝的,命人帶來一看那分明是一種含碳量低的鋼材,在現代好像很有用途,只是現在能幹什麼?

不過呢,煉出疑似鋼材的東西可是一件大事,呂哲乾脆拋開政務帶著親兵就往越城趕。

越城其實不是當地的地名,先前呂哲還以為南郡這個越城是後世考察出來越王勾踐時期的那個城池,後來才知道所謂的「越城」是一種治金城的泛稱。

南郡的越城並不大,裡面大概有四千多的人口,在冊的匠師數量只有三十六人,匠徒數量有七百三十四人,餘下是家屬。

江陵距離越城不過才二十八里的路程,呂哲到來之前並沒有通知任何人,他們這股五百餘人的騎兵接近越城五里不到,越城旁邊的軍營立刻響起了報警的號角聲,等待遠遠看見是自家軍隊的旗號又是一陣號角,從備戰進入警戒。

駐紮在越城的駐軍數量有六千,他們分為三股駐紮在越城旁邊形成一個立體的三角形,也就是形成一個掎角之勢。

南郡的大軍兵器大部分出產自越城,呂哲靠近的時候看見軍隊進入迎敵狀態深感滿意,有這樣的姿態說明這裡的駐軍盡忠職守。

進入越城時當先看見的是像小山一般的煤堆,許多光著膀子的勞力推著兩輪車不斷來回運輸,呂哲對古代治金並沒有太多的概念,專門查看一下煉金的場地,發現所謂的煉金竟是一個又一個圓筒狀的爐子連接著四四方方的灶,它們並不是唯一的個體,旁邊一個非常龐大的風箱對著燃燒的爐子,地下似乎還有一套看不見的管道之類的。

「這是金汁?」熱騰騰的熱氣已經讓呂哲渾身滿是汗水,他指著一個火紅翻滾的爐子在問。

弓著腰的匠師似乎很緊張,頻頻點頭卻是不敢說話。

呂哲走到另一個場地,發現地面上有著許多錠狀的物體,沒理解錯的話這些應該就是最初步的鐵錠。

在鐵錠堆的不遠處,眾多工匠正在雕刻一些模板,呂哲走過去拿起一塊模板看了看,這些東西分明就是一些鉛塊。

模板的樣式有點多,光看形狀能分辨出很多種,有些是條狀物有些則是鉤狀,大型的鉛塊一些密密麻麻的三棱形狀看去分明就是製造箭矢的模板。

看著沒有冷卻的金汁被倒入一個大大的溝槽,隨後金汁流淌著進入擺放模板的區域,呂哲的眼睛越睜越大。

秦朝時期的治金技術確實是有灌注法,不過更多好像是使用塊煉法。

所謂的灌注法就是在金汁還沒有冷卻之前倒入模板,冷卻下來之後形狀已經固定,那時候只需要進行打磨和開鋒即可,後面加入兵器的柄之類的物體,整件兵器就算形成。

而塊煉法是一種需要不斷進行加熱捶打的煉金方法,東漢時期的百鍊鋼就是用這種方法來進行鍛造。

「用煤石加熱的溫度足夠,去掉那些雜質之後兵器的硬度已經足夠。」呂哲迴轉到治金爐的旁邊,「是不是冷卻的手續有什麼錯誤?」

冷卻分冷風和水冷,匠師哆哆嗦嗦著嘴唇進行解釋,他們的煉鐵的方法是仿造煉銅。

呂哲好像看過某部小說,裡面講述的煉鐵技術是一種鑄造法,好像提過是用馬尿還是什麼的液體來進行水冷,他命令匠師使用這樣的工序當場試驗。

試驗是做了,可是冷卻的鐵條在不斷的敲擊中依然斷裂,事實證明煉鐵技術的困難度不是道聽途說就能完善的。

煉金技術有相應的配方,怎麼可能是簡單的去掉雜質再用牲畜的尿冷卻就能完成,呂哲對治金配方什麼的又是一竅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外行領導內行胡亂出什麼主意。

「不是煉出一種軟的鐵嗎?」呂哲命匠師試著再煉出更多的軟鋼,回饋的情況卻是那是實驗的時候湊巧弄出來的,想再煉造卻根本沒有頭緒。

很多產物就是在不經意間給弄出來的,呂哲當即詢問他們有沒有記錄之類的文牘,一問之下這些匠師在研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記錄,完全是依靠記憶力。

「這可不行,你們在實驗的時候應該記錄每一道工序!」呂哲的口氣不是很好:「沒有進行記錄不是在瞎玩嗎?」

那一句話說完在場的鍊師被嚇得跪在地上。

「不管是成功的,還是不成功的。」呂哲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借鑒成功參考失敗,這才是一種研究該有的態度。」

「可是……」年老的匠師滿臉的惶恐:「族人大多數大字不識,怎麼記錄?」

「我會調來識字的人,你們進行口述,由他們進行記錄。」呂哲看到匠師的臉色變差,不由問:「怎麼?」

在場的匠師就沒有一個不糾結的,煉金技術本來就是不傳之秘,基本是一代代口口相傳下來,越城之中的工匠都是一個宗族,現在不但要有外人進來還要記錄他們的手藝,這怎麼行?

「原來是這樣?」呂哲有點無語,技術的進步不能存在狹隘,但是又不好進行強迫:「那麼你們就選出識字的族人來進行記錄。」

看到呂哲不會改變主意,他們也只好應承下來。

「你們都知道那個懸賞,現在我將額度加高。若是有人能煉出合適的鐵製造兵器,不但獎賞糧食和財帛,我還會讓他做官。」呂哲覺得有些煩,按照他們這樣進度,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實驗出合格的鐵。

出了越城,呂哲轉頭再看一眼,喝了一聲「駕」驅動坐騎奔跑起來。

越城的治金大族思想太僵硬了,有了軍隊源源不斷的訂單根本沒有危機感,對新鮮事物的投入根本就不重視。

「也許應該召集民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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