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越王后裔

人的潛能無限,確實是有一種叫作天賦的東西。不過天賦再好沒有相應的歷練和養成的環境,那麼有再好的天賦也可能是能力平平。不同的經歷總是會有不同的性格和才能,若是只要有天賦就能成為大才,那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季布是一個很有戰將天賦的人,在被提升為左協統領之後,馬上能夠控制好部隊就說明了這點。可是他的經歷太少了,作戰經驗也只是經過南郡掃蕩戰中那一些沒什麼難度的經驗來累積。

連續的勝利,不管是大勝還是小勝總會使人變得驕傲,季布若是在攻擊武嶺糧倉時能更加沉著一些的應對,不是那麼求功心切的話也許依然會戰敗,不過不會是這種大敗。

相對於季布的表現,呂哲在這一戰倒是發現了陳宣的能力,陳宣能夠提議從後山偷襲並且在經歷大敗後還能保持冷靜,已經很能說明陳宣至少是一個合格的將領。

陳宣是出自藍田大營的武人,有這樣的表現只能說是正常,不過也讓呂哲對藍田大營出身的軍官心中更期待了一些。

駱搖等了半天,見到出來搭話的不是秦軍主將,而是一個衣甲破損的秦將不由感覺是受到侮辱。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要力拚來回擊秦軍主將的侮辱,可是現在力拚除了自己白白送死還拉上近兩千部下陪葬,也就極力忍耐了下來。

「我還不能死……」駱搖臉色非常難看:「在還沒有光復祖先的榮耀之前絕對不能死!」

季布孤身靠近還在抵抗的百越守軍,他已經能看清敵軍守將的面容,仔細看去敵方的守將大約是三十來歲,皮膚黝黑有著一臉的繞腮鬍子,那雙眼睛猶如銅鈴般大小,倒是一副驍勇的模樣。

駱搖卻是沒有心思觀察季布長成什麼樣,若是秦軍主將他倒是會有這樣的心思。現在,他認清出來搭話的是之前的手下敗將,心裡雖然極力忍耐卻也不免有些鄙夷,語氣之中難免會有些不屑。

季布被一陣嘲諷有些臉紅耳赤,不過可能是由於戰敗底氣不足,或者是呂哲一再的倚重收斂心性卻也是沒有動怒,等待駱搖說的差不多了,他才問:「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駱搖請求對話當然不是只為了說那些,他乜視一眼季布,道:「還請秦軍主將上來說話。搖有心請降,你方主將已經無需再做侮辱。」

呂哲早早就在觀察敵軍有沒有弓箭手,發現敵軍全是近戰兵,避免夜長夢多似乎只有快點解決完目前的事情,也好快點回軍臨沅。他對旁邊的翼枷說:「小心敵方使詐,你拿個盾牌帶人跟我一起來。」

翼枷直接向旁邊的袍澤拿過一塊盾牌,幾個人護著呂哲緩緩向前。

駱搖看見呂哲那麼小心自己的心裡倒是讚歎了起來,他認為秦軍的主將倒是思考周到,不會因為獲得大勝就自滿自大,竟然不會留下任何破綻,一時間倒是覺得自己輸得不冤枉。

呂哲看著說著一口地道楚音的駱搖:「報上名來!」

駱搖倒也配合:「我乃越王無疆第八世孫,搖。」

必要的手續完畢,呂哲徑直道:「你方戰敗已經無法避免,儘快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承諾,你們配合的話不會在你們投降之後殺俘。」

駱搖卻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願意加入您的麾下,讓我追隨您共立偉業。您偉業達成之日,還請賜我一塊封地,允許我延續越國的宗祠。作為回報,我將告訴您百越的北侵計畫,再為您攻略黔中立下功勞。」

有些意外,有些詫異,呂哲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越王無疆?似乎是越國最後一個國主,在他主政的時候越國被楚國滅掉。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越國是在東海郡一代,也就是現代的浙江那邊。駱搖是怎麼來到黔中郡,也就是現代湖南這邊的?

心裡思考了一下,呂哲是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了解百越的人,也急需了解百越的北侵計畫,只是他不清楚駱搖說的是真是假,又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眼前這支敵軍想要殲滅是會花一些功夫,不過也就是擠壓著讓弓弩手過來放箭罷了,想要殲滅不過是彈指之間。不過嘛,這一戰除了劫掠糧食之外就是捕獲人手,能多抓點戰俘顯然更好。

一個活著的敵將比一個死了的敵將要有價值的多,與之了解百越的北侵計畫,那些飄渺的吸引百越加入己方軍隊和攻取整個黔中郡倒是次要的。

呂哲緩緩地說:「放下兵器!」

駱搖定定地看著目光堅定的秦軍主將,他眼中的秦軍主將十分年輕,身上也沒有多麼兇悍的氣質,應該說的話更像是一個文官多過於武將,不過看種種舉動倒是顯得睿智。他嘆息一聲率先丟開兵器,隨後是一片兵器落地聲,近兩千的百越守軍也投降。

呂哲向旁邊的季布說:「你帶人押送那些降兵回去臨沅。」

季布已經沒有早前的意氣風發,他現在的氣質變得有些內斂,恭敬應「嘿!」隨後默默做事去了。

呂哲又看向陳宣:「我予你調兵的權力,除了我的親兵甲士,你可隨意調動武嶺的部隊。你先將這裡的防禦工事修補一下,等待後續的輔兵到來再完善工事。」

陳宣表情露出大喜的模樣,他怎麼能不知道主將要重用自己了呢?當即十分恭敬地行禮:「嘿!」

呂哲又看向翼枷:「挑選一些武士近身保護我。」

翼枷心裡有些無語,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呂哲這麼惜命呢?不過倒是十分贊同這種做法,轉頭點了一些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自有一種彪悍的氣勢。

這時,呂哲才對站在遠處的駱搖招了招手:「你過來。」

駱搖的身材並不高大,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不過身體看去十分的強壯。他十分清楚呂哲還不信任自己,過來時主動保持距離,恭敬的行禮:「請您差遣。」

呂哲見駱搖主動保持安全的距離沒有靠近,心裡倒是覺得這個百越守將是真的要降。他試探性的向駱搖走了兩步,發現駱搖的眼睛沒有閃爍,等待走近了駱搖依然是恭敬行禮的姿態。

真正確定駱搖是真的要投效沒有歹意,呂哲才問:「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請降。可知道戰敗投降和主動請降是不同的待遇?」

駱搖苦笑,艱難地說:「這種情況請降投效您還這般戒備,若是主動請降……您會相信嗎?」

呂哲捫心自問是不會相信,他愣了愣心想:「我是一個多疑的人嗎?」,自己沒想出一個答案,對著駱搖說:「也罷,你且說說百越的北侵計畫。」

駱搖看了看旁邊保持戒備的武士心裡再次苦笑,他覺得想讓呂哲真心相信不是短時間內的事情。他先是猶豫了一下,期許道:「其實搖只是想要回到故居,在那裡建一座宗祠。」說到這自己停了下來,再次嘆息之後,「譯吁澤、長欽清被您俘虜,木木脽帶著殘兵逃回閩地。譯吁澤有一位兄長名喚譯吁宋,他是甌越的族長,又是各方部落聯盟酋長。譯吁宋得知十萬聯軍在南郡大敗,譯吁澤被俘之後十分震怒,幾個月來一直派人聯繫多方部落,又在黔中大量囤積糧草……」

呂哲聽著駱搖緩緩的敘述心裡也慢慢對百越的內部有了一個概念,百越果然不是鐵板一塊,是以部落聯盟的形式來組成。這種部落聯盟並不是國家,譯吁宋想要出兵只是一道命令無法調動兵力,需要派人或者親自去說服那些部落首領。

百越內部的構造也遠比想像中來得複雜,除了譯吁宋這支部落聯盟之外,還有如閩越的這個部落聯盟,而閩越的聯盟酋長是叫騶無諸。一支也有「甌」字的部族叫甌駱,但是甌越與甌越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部族的首領名字叫開明泮。已經出現過的桂越也是百越之中比較大的一個部落聯盟,長欽清倒是這個部落聯盟的酋長,現在長欽清被俘,桂越失去酋長短時間內處於癱瘓狀態。

以上那些是百越之中部眾較多的一些部落聯盟、部族,除此之外還有數之不清沒在任何部落聯盟,又不屬於大部族的百越部落。

像是駱搖的部族吧?其實他包括自己的族人被稱呼為甌越也只是一個統稱,其實他們與真正意義上的甌越人並不一樣。他們之所以被稱呼為甌越,只是代表他們加入以譯吁宋為首的聯盟部落而已。

「開明泮?你是說他是原來蜀國的王子?秦國滅蜀已經一百多年,他還活著?」呂哲有些咋舌,特別是聽說這個蜀國王子帶著部族一直逃到遙遠的南方,大概是現代越南那邊定居時更是顯得訝異。

駱搖被問得一窒:「呃,甌駱的首領一直都叫開明泮,搖也不清楚是不是那個蜀國王子。」

「哦……」呂哲猜測,開明泮應該不是名字,大概是那個部族首領的一種稱呼,比如羅馬的皇帝就不叫皇帝,而是稱作奧古都斯。他問:「那麼百越有多少口眾,或者說譯吁宋這次北侵能夠出多少兵力?」

駱搖倒是有問必答:「現下譯吁宋已經集結起六萬多的兵力,除了黔中郡有兩萬三千人之外,餘下的部隊還在南方更遙遠一個叫鐔城的地方駐紮,他們在等待後續的部隊。譯吁宋為了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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