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天命在我

等等!季布不是楚人嗎?怎麼成了秦軍的五百主,而且呂哲很確定之前會見五百主們的時候沒有看見過這個人,怎麼突然間冒出來?

呂哲制止自己下意識要往後退開避險的舉動,眼睛盯視一臉喜悅的季布,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季布是項羽麾下的戰將!這點呂哲非常肯定,至少影視作品上的《楚漢相爭》就是這麼演的。他會記得季布的理由很簡單,不是覺得這個人在歷史上有多麼厲害,而是關於那句「一諾千金」的成語。

「主將,職俘虜了一些百越人。」季布很驕傲地昂起了頭,「是殺是剮,由主將定奪。」

季布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沒有半點異常,他完全沉溺在獲得勝利的喜悅之中。

無論呂哲怎麼看都不像是要為范增報仇的樣子啊?那就是說現在季布還不是項氏那邊的人。可是……可是季布不是楚人么,怎麼會成了秦軍的五百主呢?

呂哲道:「我怎麼沒見過你?」

被這麼一問,季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主將,職前一段時間病了。」

病了?雖然光線不是很充足,但是無論呂哲怎麼看季布都不像是一個大病初癒的人。相反,與之滿臉紅光的季布對比起來,一臉慘白的他才更像是病了。

儘管心裡還有疑惑,呂哲卻是讚揚:「很好,此戰記你一功!」

季布拱手承應下來,轉頭四處張望一副很自豪的模樣。

此時,呂哲才看向那些被俘的百越人,他走進查看俘虜身上的刺青。

大概知道一些刺青習慣的呂哲回憶了一下,百越人的每一種刺青都有其相應的含義,這伙俘虜的百餘人身上的刺青基本是一些植物類型,圖騰與甌越的動物刺青有比較大的區別。

「呵,看來不止我這邊部隊參雜不齊,百越人那邊部落形式組建起來的部隊可能還更糟糕。」

埋伏又不增援,這分明是帶著一種埋伏成功就是賺了,失敗也無所謂的心態在部署。

不過,有一點呂哲幾乎可以肯定下來,百越人一定遠不止有兩萬人。他看向百越人零零散散篝火後面那片黑漆漆的森林,呢喃自語:「那裡到底還藏著多少人?」

呂哲想到這裡又看向季布,看到幾名五百主與之交談甚歡,一種迷霧像是一張張開的大網籠罩下來。

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的呂哲轉身,「留下必要的警戒部隊,餘下休息。」話聲未落人已經走遠。

回到帳篷,呂哲目視簡陋到只鋪著雜草的卧鋪,再看看沒有任何擺設的其餘地方,頓足了一下反身撩開帳簾走出去。大概五分鐘之後,他重新回來,走過去躺下。

躺下之後馬上傳出「呼嚕」聲嗎?沒有的。

儘管已經非常疲憊,但是有時候就是這樣,心有牽掛的時候無論怎麼困頓都無法睡著。呂哲閉上眼睛的眉毛一直在顫動,那是腦子不斷轉圜思考才會有的反應。

無法安睡,越是想要睡著就越清醒,這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一種現象,他腦子裡不斷在分析百越人到底會有多少兵力,譯吁澤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天和晚上的兩次戰鬥也有些不對勁,好像百越人並不急於擊潰擋路的秦軍,用最快的速度撲向江陵。

可以預見,襲擊而來的百越人絕對不止一支,現在譯吁澤帶兵集結在這裡,其它地方的百越人又在做什麼?

百越人停頓在這裡是什麼用意?是譯吁澤對自己部隊的戰鬥力不自信,還是因為什麼?

情報太少了,很多東西只能依靠一些細節來演算,不過可以提供的細節實在太少了,這樣的演算其實與臆想差不多,根本無法作為實際的猜想來起到作用。

「動亂從爆發到現在是第三天,百越人怎麼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呂哲決定抽絲剝繭。

「有兩個猜測。第一個是在鄭氏、昭氏預謀叛亂之前已經聯繫百越人;第二個是百越人本來就計畫攻擊江陵。」

十六天,呂哲離開夷陵只不過才十六天。

「是我在主持夷陵的時候鄭氏、昭氏,或者其他的六國遺民早就已經打算叛亂?不然只是十來天他們是怎麼說動百越人的!?」

應該不是這樣才對,至少呂哲支持夷陵的時候沒有發現動亂的跡象,那時候這些六國遺民表現出來的只有慌張與彷徨。

呂哲其實更傾向於第二點,那麼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動亂百越人都會來襲擊?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他突然整個人翻坐了起來!

「是的!范增,一定是他!」

呂哲腦海里閃過范增被砍掉頭顱時的畫面,依稀記得范增死前有掙扎,但是在確認難逃一死時神態卻有些平靜。

那種平靜呂哲在當時沒有細想,現在想來卻是非常不對勁!

「應該審問啊!」

有些明白了,范增所屬的勢力來到南郡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從那張差不多畫完的輿圖就能夠得出這一點。

想方設法要奪回失去特權的六國舊貴族沒有什麼引狼入室的概念,哪怕是有狼入室那也是入了秦國的室,他們要做的就是攪亂秦國!

「他們早就在聯繫百越人了,那麼也就是說夷陵有沒有動亂都不會改變百越人襲擊的事實。對於范增來說,夷陵的動亂才是一個意外啊!」

蝴蝶效應,呂哲一瞬間腦海里蹦出這個詞。

也只有用這個解釋才說得通,是他的出現載下了夷陵暴亂的「因」,是他被收監百里瞿接管夷陵後的種種作為才得出相應的「果」。

「呵呵呵!」一陣詭異的笑聲,呂哲重新躺下,「那也就是說,我的出現打亂了那些反秦分子的計畫,至少是讓他們在計畫之外出現了意外,也讓范增在反秦風暴捲起之前隕落。」

歷史改變了,這點毋庸置疑。

「管它有沒有改變歷史,反正我對秦末歷史本來就不熟悉。但是……可以想像的出來,六國舊臣的反秦計畫一直在謀劃、在進行。」

呂哲決定暫時不去思考那些,將思緒拉回目前的當務之急。

譯吁澤率軍襲擊不是意外,這點對呂哲尤其重要,他已經可以肯定即將面臨的不止兩萬敵軍。

「白天包括晚上,百越人損失的兵力已經差不多一萬……」呂哲嘆了一口氣,「原來還打算拖時間呢!這下好了,根本不用拖時間,而是真的無法快速解決這股敵軍。」

昏暗的光線下,那雙沒有閉起來的眼睛在眨呀眨。

一直以來,呂哲就沒有想過要支援江陵,自身難保是一面,更多的是想要有一個崛起的契機。在他看來只需要做出一個支援的姿態就足夠了。

是野心嗎?呂哲十分肯定這就是野心。不過,他還沒有想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現在唯一有點確定的是,無論以後要做出什麼選擇他都必需擁有自己掌控的勢力。

江陵是比夷陵更大的漩渦,夷陵不過才八九萬六國遺民都能亂成這樣,有二十多萬六國遺民的江陵會比夷陵好到哪裡去。

現在對於呂哲來說最正確的做法確實就如范增和燕彼所講的那樣,坐擁數萬兵力靜看江陵起風雲。而且……他有著一種對誰都不會說的心態,那就是希望南征軍的正副統帥死在混亂之中。

呂哲會想讓屠睢和任囂死於叛亂的想法很簡單,這兩位正副統帥到達南疆之後一直在內鬥,對於六國遺民包括百越的根本沒有心思重視。所以在他看來,心思不在敵方而在內部的統帥,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再適合領導南侵了。兩人全死了對南征軍才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呂哲沒有天真到認為屠睢和任囂死了自己會是南征軍的下一任統帥。

百越人的目標是江陵,他們謀划了那麼久不可改變襲擊的主要目標,這是既定的事實。

會有越來越多的敵軍前來,呂哲也非常肯定這一點。

「應該加強側翼了啊……」

迷迷糊糊的說完這一句,呂哲終於進入夢鄉。

在遙遠的地方,駐紮下來的鄭氏和昭氏也在思考著。

白天進軍到江陵期間他們已經與秦軍有過一戰,面對不到三千名秦軍兩萬人攻了四次,每次都是留下大片的屍體無法獲勝。

江陵近在咫尺,擁有人數優勢的亂軍卻是被擋在外面無法寸進,鄭氏與昭氏迫切希望能夠復仇成功,派人迂迴進入江陵聯繫同樣出自六國的人,連夜正在準備攻勢。

夜戰會死人,死很多的人,但是他們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活不下去了啊!那就拉更多的人陪葬罷!」

雙方人馬舉著火把,一方吶喊吼叫,一方沉默,不同的姿態上演共同的鮮血橫流。

在兩萬亂兵靠近江陵之時已經被秦軍發現,得到彙報的屠睢和任囂卻是有著不同的心境。

對於屠睢來說,不管能不能鎮壓這場動亂,他覺得都無所謂了。

南疆軍團是一個爛攤子,這個爛攤子因為暴亂註定要變得更加爛,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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