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十五章

寂靜,如刀。

在貴族陵墓的入口,無數人影晃動。而段明滅所帶領的十個慾望學院的學生則走在前面。其他人懾於段明滅的名聲,大都噤聲不言。他們看向段明滅的眼神,無不流露崇拜或者驚懼。這位傳奇般的人物,曾在大陸引發了無數神話的版本。

此刻見到真實的段明滅在面前,大部分人如何不興奮若狂?當然,來貴族陵墓的人自然有些是渾水摸魚甚至是偷雞摸狗之輩,見到段明滅,自然心下惶恐。

段明滅面色淡然,對蕭吟和說:「你殿後。」

蕭吟和的武藝如今已漸漸接近他,有蕭吟和替其他九個學生殿後,自然會安然無事。

眾人紛紛施展火系魔法照亮,走了一段後,忽然見到地穴的壁上有許多奇形古怪的植物。這些植物頭部竟然長著一隻詭異的眼睛,還發著嶙嶙的光芒,顯得尤其可怕。

紫茵忍不住抓住蕭吟和的手,有蕭吟和在身邊,她的恐懼乍然消失,而她則抬起螓首對蕭吟和說:「蕭哥哥,為什麼它們這麼難看?好嚇人呀!」

蕭吟和淡然一笑,說:「這些植物生長在這種地方,恐怕隨時都會被龍蝶等吃掉……」

「龍蝶會吃植物?」旁邊的林軒也忍不住出聲問道。

蕭吟和頷首,繼續說:「在這樣的環境下,能生存下來的植物就自然有保護自己的本能,而這些植物之所以有這樣的怪形狀,大概是用來嚇退龍蝶所用。」

紫茵甜甜一笑,說:「蕭哥哥,你只需一眼就可以釐清這些條理;真是厲害呢!」

蕭吟和輕輕拍了拍紫茵的螓首,說:「你長大後,這些東西也肯定都懂得的。」

他自幼在聖女天城學習武藝,同時因為過目不忘的本領,便將藏書庫全部閱讀完;而此刻他知識之淵博,已遠遠超過了他的年紀。

前面走的段明滅聽到蕭吟和隨口說出這些植物的原因,而自己多年以前曾到過一個地穴也見過同樣的植物,卻百思而不得其解,此刻終於迎刃而解,不由心下暗暗點頭,讚許地回頭看了蕭吟和一眼。

他們漸行漸遠,卻是已經來到了兩個地洞口。左邊用紫理石裝修,寫著龍飛鳳舞的大字「昔人乘得金鶴來」,字跡遒勁,入木三分。

段明滅皺眉凝思,而紫茵則想也不想,直接同蕭吟和:「蕭哥哥,你說哪條路是正確的道路呢?」

蕭吟和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螓首,說:「這個謎,倒是容易破的呢!不過你賴在我身邊,什麼就都不想了?這可不行,不然以後你一個人碰到這種情況怎麼辦?」

紫茵每每覺得蕭吟和放在她頭上的手是那麼溫柔,她只盼望蕭吟和能一直和她這般親昵,心下正怦然心動時,忍不住脫日而出:「我這一生只要陪在蕭哥哥身邊就好。」

聽到這句話,蕭吟和笑笑,說:「你總會長大的。」

紫茵偷偷瞄了蕭吟和一眼,臉一紅,低下頭去。

此刻蕭吟和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夢吹籟,正一臉溫柔地看著他,心下不由一動,說:「吹籟,想來你也猜到這個謎底了,不妨一說。」

夢吹籟想不到蕭吟和會主動問她,心下不由泛起一絲褳漪,她微微一笑,說:「昔人乘得金鶴來,裡面有『昔』和『金』字,合起來就是『錯』了,不知道是否正確?」

蕭吟和撫掌說:「我也是如此猜想。」

聽到夢吹籟與蕭吟和這般說,段明滅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當下便向無字的洞穴走去——慾望學院的這些學生,果然俱都英才過人。

眾人在曲曲折折的地穴里行走,一盞茶時間後,已到了一個碩大的密室,似乎看上去無邊無際,而密室的地面,畫著各類的線條。其中譬如有一隻五十六米方圓的大蝴蝶;巨大的禿鷹,其翼展竟達百米,而更遠的位置;一條蜥蜴有兩百米那般長。這些迷宮般的圖案遍布地下,層層疊疊極富裝飾感。

段明滅一臉驚嘆之色,蕭吟和則輕呼一聲:「納斯卡線條?」

夢吹籟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這難道就是世傳最為神秘的納斯卡線條?不是聽說在四大神秘地之一的龍形山脈嗎?」

紫茵詫異地同:「蕭哥哥,納斯卡線條是指什麼?」

蕭吟和正皺眉凝思,卻是段明滅感慨地說:「納斯卡線條據說是龍形山脈最為詭異的現象,佔地五百平方公里左右,而據古人考證,這些直線與螺線代表星球的運動,而那些動物圖形則代表星座,是夜晚時通過星座的反射來畫成的。或者有人說是祭祀用的,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定論。」

段明滅面色漸漸凝重,說:「而這納斯卡線條據說是兩千年前所形成的,那時候的人並未掌握魔法,無法升空,如何能以原始的方式來畫出如此逼真的圖來?」

蕭吟和淡淡一笑,說:「我後來發現一位研究者的資料最為讓人接受,那些陶器和織物上的動植物圖案,是不同家族所崇拜的圖騰,也就是他們各自的族徽。各家族之間為了爭奪水源,曾經發生很多慘烈的戰爭。最終家族們終歸於好,為了區分各自的水源地,每個家族根據水梳的方向和範圍,在地面上繪出自己家族所獨有的族徽來,於是,陶器上的蝴蝶、猴子、巨鳥等等,從此出現在龍形山脈的納斯卡高原上。但是,人們依舊不能回答納斯卡線條是如何製造出來的這個問題,一句話說的好:『我們將無法知道所有的答案』。」

段明滅喃喃地說:「我們將無法知道所有的答案?是呀,窮盡一生,多少的答案這輩子無法盡觀。」

蕭吟和忽然展眸一笑,說:「可是這納斯卡線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卻是容易解釋的事情。」

夢吹籟眼裡露出一絲驚嘆的神色,她剛才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誰想在蕭吟和口裡,竟是輕鬆迎刃而解的事情。

蕭吟和說:「既然這是世界奇觀,無法再現,那麼眼前這地下密室,怎麼可能顯示五百平方公里的方圓?所以這必然是—個幻境,而總結起來,得出這是一個聖龍絕陣。」

林軒詫異地說:「可是只有觸發機關,才會在陣里顯示幻象,而在陣外的人……」

蕭吟和解釋說:「所以聖龍絕陣是一個例外,只有它才會在陣外就引發人們的幻覺。但是這幻覺如此逼真,想來必然有熟惡龍形山脈的高手,在陣形里需加了幻象導引。」

蕭吟和說完,身形已經閃電般向前踏了一步!

在被皇甫端教誨下的他,就曾對陣形產生巨大的興趣,而在聖女天城的藏書閣,他就閱讀過關於聖龍絕陣的破解方式。

卻見蕭吟和的身影如電一般,而他所走過的地方,一陣陣氤氳產生,眾人在陣外看了心焦不已,卻是紫茵嘟著嘴,眼神巴巴地看著陣形里的蕭吟和,雖然他的身影已看不見。

段明滅面色越發凝重,他也聽說過聖龍絕陣,要是一步走錯,勢必會萬劫不復。

眾人等了半晌,段明滅身後的諸多高手,業已不耐煩起來。

而紫茵眼眶一紅,低聲說:「千萬保佑蕭哥哥會回來。」

夢吹籟臉上一陣蒼白,塵暗生心下悵然,唯獨林軒還抱著一個信念——我知道蕭哥哥是萬能的。

又過了不知多久。

終究,紫茵忍不住了,身形沖了出去:「蕭哥哥……」

段明滅連忙拉住她,鄭重說:「你這般出去,反而會害了他。」

紫茵一臉梨花帶雨:「可是蕭哥哥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段明滅一時心下惻然,他也聽說過這千古奇陣,若是能破陣,只消一盞茶時間,而若無法破解,恐怕會終生被陣形囚禁,蕭吟和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夢吹籟也明白此理,此刻她忽然毅然對紫茵說:「紫茵妹妹,你相信我嗎?」

紫茵點點頭,她看夢吹籟的眼色,已經明白了蕭吟和陷入了巨大的麻煩。此到的紫茵忽然間成熟起來,擦去臉上的淚花,說:「夢姐姐,你帶我進入陣形吧!」她身上忽然散發著高貴的氣息,竟是一副赴難的從容和決毅,就在瞬間,變得成熟了數歲。

夢吹籟眼裡也射出美麗的光輝,說:「那你牽著我的手。」

紫茵含笑著用左手牽著夢吹籟的手,不再回頭。此際的她,似乎天下間沒有再值得她牽掛的事物了。

而眾人獃獃地在她們身後,一時惻然莫名,甚至有人熱血沸騰。

而林軒也緩緩走到紫茵身後,說:「我陪你們一起去。」

一時間,塵暗生、皇甫雲、秋雲靄也站在她們身後。瞬間,他們一時忘記了這天下絕陣的危險,而縱然有千難,他們也會決然前行。

段明滅長嘆一聲,說:「也罷,我領你們去吧!」就在此刻,忽然間一縷陽光從頭頂直射下來,照在段明滅的頭上,段明滅一時驚駭,在這黝黑的地下百餘米的地方,怎麼可能被陽光滲透進來?

前面的紫菌和夢吹籟,卻毅然向聖龍絕陣踏去。她們對於破陣全無把握,她們唯一的信念,只是為了能在陣里見到蕭吟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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