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散落的文學之星——其他西方國家 「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

雅典人埃斯庫羅斯,歐福里翁之子,

躺在這裡,周圍蕩漾著傑拉的麥浪,

馬拉松聖地稱道他作戰勇敢,

長頭髮的波斯人聽了,心裡最明白。

——埃斯庫羅斯的《墓志銘》

公元前6世紀中葉,希臘城邦雅典工商業迅速發展,對外貿易急劇擴大,大大刺激了農業生產的發展。原來盛行於農村的慶祝豐收、祭祀酒神和農神的節日歌舞和儀式表演進入了城市,這些節日隨之成為全國性的節日。此時的雅典社會生活日趨複雜,簡單的歌舞表演已不能充分表達人們的思想感情,在有識之士的推動下,表演逐步演變成戲劇,酒神頌歌發展成悲劇,祭神歌舞和滑稽戲則成為喜劇。

到了公元前5世紀,希臘進入悲劇的繁榮時期,此時雅典經常舉行戲劇比賽,許多悲劇詩人創作了大批劇本參加,上演了許多悲劇作品,流傳至今的是三大悲劇詩人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和歐里庇得斯的一小部分作品。埃斯庫羅斯是古希臘悲劇的真正創始者,恩格斯稱他為「悲劇之父」。他像公元前5世紀的其他希臘作家一樣,在生活中從事寫作,而且知道如何去生活。他使悲劇具有深刻的思想內容和完備的形式。他首先採用三部曲的悲劇形式,每部既能獨立存在,各部之間又有緊密的聯繫。據說,布景、莊嚴的舞蹈、高底靴和輕飄鮮明的服裝都是埃斯庫羅斯首先採用的。他首先在酒神節的祭祀合唱中增加了一名演員,使表演從純歌唱變為戲劇形式。

埃斯庫羅斯於公元前525年出生於雅典。公元前499年他26歲時,完成了第一個劇本。公元前490年,他和他的兩個兄弟同時參加馬拉松戰役,由於他們作戰英勇,雅典政府曾訂製一幅畫,以表彰他們兄弟的功績。公元前484年,他首次獲酒神節的戲劇獎。公元前480年,他參加了兩次戰役,次年作戰於普拉泰亞(Plataea)。公元前476年及公元前470年,兩度訪問西那庫斯,並受到海厄洛一世王朝的隆重接待。公元前468年,在獨霸雅典文學界達30年之後,他首次失掉戲劇第一獎;公元前467年,他以《底比斯王室之亂》一劇重振聲威。公元前456年,他因《俄瑞斯忒斯》三部曲這一出悲劇贏得最後的也是最偉大的勝利。公元456年,他再度訪問西西里島,同年死在西西里。

傳說他一共寫了90部劇本,現保留下來的有7部,其中最著名的是《被縛的普羅米修斯》和《俄瑞斯忒斯》三部曲。埃斯庫羅斯的悲劇大多取材於神話,內容往往帶有命運觀念或其他迷信色彩,反映的卻是當代的社會生活和現實鬥爭。無論是神與神之爭,還是人與神之爭,實際都是現實中人與人之間鬥爭的反映。它們著重於歌頌主人公的英雄行為,形象高大雄偉,氣勢壯烈磅礴,並無強烈的悲觀色彩,反而充分地表現出自豪感。

戲劇《被縛的普羅米修斯》的題材源於古希臘神話。火神普羅米修斯從天上盜得火種帶到人間,使荒蠻之中的人類產生了文明,而自己卻受到宙斯的懲罰。埃斯庫羅斯的戲劇便從這裡開始:普羅米修斯在宙斯的命令下被鐵鏈拴在高加索山崖。無助地吊在懸崖上的普羅米修斯倔強地反抗奧林帕斯山上的諸神,而且驕傲地數說他為原始人類帶來的文明的火種,他高唱:「我就是那個為凡人創設這一切藝術的神,卻未曾留下現在拯救自己的巧計。」宙斯決定將他投入地獄的深淵,整個大地都為之憂傷。但由於普羅米修斯是神,不容易死去,在悲劇結尾中他又被從地獄深淵裡提出,鎖在一塊山岩上,宙斯命一隻兀鷹啄食他的心臟。他的心在夜晚長出,白天又被鷹所吃掉。普羅米修斯就這樣在人間忍受了136年的折磨。後來仁慈的巨人赫拉克勒斯釘死禿鷹,並勸服宙斯釋放了普羅米修斯。普羅米修斯懺悔,與萬能的神和好,並且佩上了必戴的鐵戒指。

埃斯庫羅斯在這一出簡單而有力的悲劇中確立了希臘戲劇的主題——人類意志對不可避免的命運的反抗以及公元前5世紀希臘生活的主題——反叛思想與傳統信仰之間的衝突。《被縛的普羅米修斯》是希臘悲劇中主題最崇高、風格最莊嚴的作品之一。劇本用全宇宙來影射小小的雅典城邦,把民主派和寡頭派表現為超人的神明,把民主鬥爭提升到關係人類命運的高度,表現了為正義事業而鬥爭的高尚精神和雄偉氣魄。全劇富於哲理和肅穆氣氛,感情洶湧澎湃,體現了雅典民主派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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