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
婆婆眸子微縮，渾濁的眼眸里閃過一道劇烈的精光，就像是一道驚鴻霹靂，一閃而逝。
「跟我來吧。」
她深深的注視著蘇陽，沉默了許久，緩緩轉身往後面的黑暗中走去。
看著婆婆轉身沒入黑暗，蘇陽心頭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後背都淌出了一層冷汗。
剛才那短暫的審視，讓他全身汗毛炸豎，彷彿身處極端危險的境地，那種感覺，甚至比面對北絕劍帝時還要恐怖，還要讓人驚悚。
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下意識的自然感觸。
這老婆婆絕對是一尊恐怖的老怪物。
蘇陽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緩緩走向黑暗。
隨著他的走動，黑暗逐漸被驅散，露出了一條狹長的通道，一直往深處蔓延而去。
約有數十個呼吸之後，蘇陽轉過一個彎道，出現在了一間寬敞的四方石室之中。
目光掃向石室，蘇陽瞳孔驀然緊縮。
一座長方形的黑色平台之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塊塊牌位。
蘇陽眸子微凝，緩緩走進了石室。
站在石室之中，蘇陽感覺到了一道道極端隱晦的意志氣息繚繞在這些牌位之上，使得這座石室之內顯得格外壓抑，讓人窒息。
目光從一個個牌位上掃過，蘇陽的神色驟起波瀾。
「扶擎，第一代族長，上位武帝。」
「扶天勇，第二代族長，上位武帝。」
「扶凌，第十三代族長，中位武帝。」
「扶行空，第二十六代族長，中位武帝。」
……
蘇陽心內掀起了滔天巨浪，雙目圓睜，震撼的望著一塊塊牌位上的字跡。
眼前的牌位足有過百，其中一眼掃過，大部分都是武帝，也就是說，行陣一族足足誕生過近百位武帝強者。
天哪，這是什麼概念？
「下位武帝，中位武帝，上位武帝，這就是武帝級別的層次嗎？」蘇陽心神劇烈的顫抖。
「嗯？」
蘇陽目光陡然死死停留在了中間的一塊牌位上。
「扶蘇，第六十一代族長，下位武帝。」
「扶蘇。」
蘇陽眸子一縮，低聲呢喃。
「扶蘇是行陣一族第六十一代族長，距今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九千多年了。」
老婆婆從石室一角走了過來，雙手拖著一個黑色的盒子，緩緩說道。
「九千多年前，七玄武界已經開始逐漸沒落，那時，整個七玄武界武帝強者也不過百位而已，扶蘇族長憑藉著下位武帝的修為，實力卻是屹立七玄武界前十之列。」
「嘶。」
蘇陽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劇變。
下位武帝，排進前十，要知道那其中，必然是有著上位武帝，中位武帝的。
能夠排進前十，那是怎樣可怕的戰力？
那個時代，又是一個怎樣絢爛的時代？
蘇陽心內震撼的同時，湧現出深深的嚮往，如果能生在那個時代，將會見證多麼輝煌的武道。
「當時，有一位武帝叫明空。」
婆婆站在蘇陽旁邊，神色肅穆的凝視著面前的牌位，緩緩說道。
明空。
蘇陽心頭一動，知道關鍵來了。
「他那時候已經是中位武帝，修鍊的更是大道之一的空間大道，當時被譽為七玄武界最有可能達到紀元層次的絕世天才。」
中位武帝，紀元層次……
蘇陽目光閃爍，雖然不知道紀元層次是什麼，但是必然是超越上位武帝的層次。
他渾然沒想到，空竟然還有著這等驚艷的身份。
只是，他又怎麼會被封印在九曲天宮之內一塊板磚之上呢？
蘇陽心底泛起一絲疑惑。
「扶蘇族長一次偶然與明空相視，後來走在了一起，當時，兩人更是被稱為七玄武界的絕代雙驕。」
「只可惜，兩人在一起之後有三十年，明空武帝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七玄武界都沒有了一絲蹤跡。」
「扶蘇族長為了尋找明空，踏遍了整個七玄武界，最後甚至是前往其他界域，足足百年，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扶蘇族長本是有機會突破到中位武帝的，但是卻因為明空的消失抑鬱而終，耗盡了壽元。」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明空已經出了意外離世。現在看來，恐怕是如此，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留下了後人。」
老婆婆陡然轉身，凌厲的盯著蘇陽，一股隱晦的可怕威壓狠狠的籠罩在了蘇陽的身上。
蘇陽渾身一顫，身軀無法抑制的顫抖了起來，他看著老婆婆眼中無盡的冰冷之色，從剛才的敘述之中，他自是明白婆婆的態度，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咬牙道：「婆婆，你誤會了，明空前輩其實並沒有留下什麼後人，我只是無意中得到了明空前輩的殘留意志交待，所以才會……」
老婆婆眉頭緊皺，死死的凝視著蘇陽許久，那股可怕的威壓突然消失。
「不枉扶蘇族長尋找他多年，哼。」
老婆婆一聲冷哼道。
蘇陽長出了一口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面色煞白，恐懼的看了一眼婆婆。
「這個盒子你拿走吧。當年扶蘇族長離世之前，留下了這個盒子，任何人都不得打開，只有明空才可以打開。」
「你既然得到了明空的囑託，交給你，也算是完成了扶蘇族長的遺願。」
老婆婆將手中盒子托在了蘇陽面前。
凝視著面前的盒子，蘇陽面色肅然，神情肅穆。
此時，他心底都忍不住羨慕明空，有扶蘇這樣的紅顏知己，一生足矣，不悔。
他鄭重的接過盒子，看著婆婆躬身道：「多謝婆婆成全。」
「唉。」
婆婆回身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牌位，神色蕭索的嘆了口氣。
「走吧。」
半晌，她喃喃道。
「小子告退。」
蘇陽瞥了一眼婆婆佝僂的身軀，抱著盒子，緩緩走出了石室。
走出祖屋，扶紫便是迅速迎了上來，看到蘇陽手中的盒子，面色微凝，她抬眼看到蘇陽比之前愈發慘白的面色，柳眉一皺道：「婆婆為難你了？」
蘇陽苦笑道：「沒有。」
扶紫盯著蘇陽看了半天，才道：「東西拿到了，走吧。」
「嗯。」
蘇陽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隨著扶紫回到了那所院子。
「裡面是乾坤定神誕，恢複心神的。」
在離開之際，扶紫拿出一個玉瓶扔給了蘇陽，淡淡的道。
「什麼？乾坤定神誕？」
蘇陽手忙腳亂的接過玉瓶，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