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
顯靈的長江背後，竟然是伏羲聖皇！
姜軒臉上驚喜無比，來到這裡那麼久，他終於得到了回應！
那江中兩個鮮紅的大字，是那般蕩氣迴腸，令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炎帝還好嗎？」
那狼毫在水中划動，字跡再度變幻。
炎帝即是神農氏，伏羲再度發問，顯然是牽掛於昔年孤軍奮戰的戰友。
「炎帝他恐怕……」
姜軒眼神一時複雜，欲言又止。
他想起了死神方舟上的那具乾屍，倘若那真是神農氏，他該如何開口？
曾經尊為聖皇，如今卻成了纏著裹屍布，徘徊在黑暗中的被歷史遺忘的鬼魅，這天差地別的際遇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但說無妨。」
那江面上的字跡，不知是不是錯覺，一時變得更鮮艷了點，好像代表了伏羲心情的沉重。
姜軒於是娓娓道來，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這之後，江面上的字跡再無變化，伏羲好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姜軒心裡有很多疑問，伏羲眼下這個狀態，算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已成了長江之靈，無法顯化嗎？
這位人族最為久遠的祖先之一，姜軒此刻與他對話，感覺像在做夢一般。
嗡——
河水波動，那一抹紅色不再組成字跡，而是變成了一個箭頭，指向長江上游。
姜軒當下就明白了意思，照著箭頭的指示往前走。
那一抹紅色像在江中飄蕩的綢緞，裹著狼毫極速前行，速度並不比姜軒慢。
姜軒懷著期待的心情跟著箭頭走，在某個地方拐入了長江的一大支流。
他一路來到了源頭，水量逐漸減少，前方出現一個深邃黝黑的洞穴，被茂密的樹木半遮掩。
姜軒心情有些激動，伏羲的真身就在洞中嗎？
一手撥開了林葉，姜軒踏入洞穴之中，那抹紅色也入了內，隨即，洞內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火。
借著微弱的光火，姜軒看到了在古老的石壁上，刻著一面八卦。
古老相傳，伏羲創造了八卦，姜軒當年能悟得九宮完善之法，便是歸功於八卦哲學。
眼前石壁上的八卦十分古老，卻比姜軒見過的任何八卦圖都要來得深奧複雜。
至少當年蚩尤為他借來的八卦圖，尚不及這八卦千分之一精深。
那裡面，好像演繹著宇宙星辰，包羅萬象。
八卦前是一灘水，此時那抹紅色流入其中，水一陣蠕動，竟然在虛空中組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依稀看得出是名男子。
男子一隻半透明的手從水中撿拾起了那隻狼毫，百感交集的開口。
「天涯地角，知交半零落。」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惆悵，似乎是在懷念故人。
「見過前輩。」
姜軒朝著伏羲行了一禮，儘管還搞不清楚他眼下的狀態。
伏羲看著姜軒，背後的八卦不斷發光，猶如星辰大海，自發的推衍著。
「原來如此……」
片刻後他喃喃道。
「大夢幾千秋，沒想到希望的紀元已經來到。」
姜軒聽著他喃喃自語，好像陷入了回憶里自說自話，也不好意思插嘴。
而他肩頭上的天損蛛，則是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伏羲，竟然透出一絲親切。
是的，向來不怎麼待見陌生人的小傢伙，卻是對伏羲產生了親近感。
姜軒感受到這點，當下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應該不假。
三皇五帝建立了古天道，而天損蛛一族乃崩塌的古天道所化，對於伏羲，小傢伙自然會有特殊的情感。
「天域的情況現在具體如何？未族可曾露臉？」
伏羲喃喃了很久，似乎終於想起了姜軒在身邊，開口詢問道。
姜軒於是如實交代，把九大神王、人道盟的所有事情都悉數說了一遍。
他相信伏羲剛剛可能算出了不少事情，但總有遺漏，所以才需要從自己口中得到驗證。
「天域如今風雨飄搖，我人道盟勢單力孤。」
姜軒強調了一下，若能請動太古聖皇回歸，對於天域的戰爭將注入一劑強心劑。
「九大神王從來不是重點，未族這些年如此低調嗎？」
伏羲說道，並不怎麼把九大神王放在眼裡。
姜軒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他不知道這位人族的老祖先是否還有一戰之力？
他似乎連肉身都沒有了，借著身後的八卦才化形與自己交流。
「你的來意我明白了，此番既已醒來，就沒有再長眠的道理。」
伏羲說道。
「這麼說來，前輩準備出山？」
姜軒心神一振，想到了失落大陸上無處不在的石像。
若石像全部復活，將會是一股無法想像的超強戰力！
「昔日我等來到這裡時，已經是強弩之末，所有人盡皆大傷元氣，尤其是我與軒轅。」
「那時未族勢大，踏遍宇宙尋找我等蹤跡。為了不被找到，也為了保存一戰之力，我等決意動用禁術，保存氣力，韜光養晦。」
「沒想到，這一沉睡，無數紀元過去，天域發生了那麼多的變化。」
伏羲唏噓道，為了恢複氣力，也規避勢大的未族，他陷入了長眠之中，直到屬於神農氏的氣息觸動了早已與長江結合的他，才喚醒了他的部分意識。
「不知前輩眼下尚有幾分戰力？」
姜軒問出了一個較為冒昧的問題。
伏羲曾經乃是頂尖的神王境高手，但無人知曉他在與未族的曠世大戰中傷到了什麼程度，這麼多年過去，又恢複了幾成實力？
諸多太古人傑實力的保存程度，將直接決定天域戰爭的走勢！
「我等再不濟，應付九大神王足矣，只是即便解決了他們，也扭轉不了局勢，我等所圖更大。」
「數百萬年光陰，改變了很多事，所幸還有女媧在外，尚留下了抗爭的希望。」
伏羲連連感慨，這會功夫，他好像洞悉了漫長歲月中發生的所有事情，目光看了看天損蛛，又看向姜軒手指上的合道戒。
姜軒在伏羲面前感覺到了代溝，這是眼界的區別。
三皇五帝的目標是未族，而他如今，只想推翻九大神王。
雙方的整體目標是一致的，但思考的邏輯卻不可能一樣。
「把你的本源展示給我看看。」
伏羲和藹的道，不提其他事，似乎有指點姜軒的意思。
姜軒鄭重點頭，身上九大宮界緩緩浮出。
其中，隱宮代表的光渦在他腳下盤旋不休，八大宮界則連綿一片環繞四周，一下子使得洞內異象紛呈。
「有意思。」
伏羲看著姜軒身上的異象，好像看透了一般，饒有興趣。
「這九宮中有我八卦的影子，脫胎其中，卻有自己的見解，難得。」
他讚賞道。
「前輩謬讚了，還望指教。」
姜軒恭敬的道，他眼下正處於一個關鍵的修鍊時期，九宮確實脫胎於八卦，而八卦的始祖就在自己面前。
倘若伏羲指點於他，或許神王境會比想像中來得還要快。
「演繹一遍九宮的變化給我看看。」
伏羲和善道。
姜軒點頭，九宮世界隨即旋轉開來，天、地、雷、風、水、火、山、澤還有隱宮變化不休。
伏羲看了很久，又問了幾個問題後，陷入沉吟。
姜軒安靜的站在一邊，執弟子禮。
「你過來。」
伏羲許久才開口，姜軒如言走到了他身前。
伏羲虛幻的身子抬起了一隻手，指尖靠近了姜軒的額頭。
姜軒沒有任何躲閃，任由手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嗡——
當伏羲的手指接觸到他的眉心，伏羲背後的八卦圖大放異彩。
姜軒感覺自己的識海之內，迅速的湧現道道信息。
這些信息像一個個紛繁複雜的符號，迅速的糾纏在一起，最終在他的精神本源上，化為了一面八卦！
八卦高懸於星空識海，異象很久才結束，伏羲的手臂放了下來。
姜軒閉上眼睛，稍稍感應一下，識海中的八卦便開始推衍無窮的奧妙。
身隨心動，姜軒的九宮世界不自覺的跟著八卦的變化軌跡做出修正，朝著更加完善的方向發展。
姜軒感應到在那面八卦中藏著無窮的哲理，那變化之道博大精深，像是包含了宇宙的一切。
姜軒睜開眼，心有觸動，知道腦海之物對自己的幫助將有多大，不由得朝著伏羲深深行了一禮。
「多謝前輩傳授之恩。」
伏羲笑著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我